從台北回到S市後,眨眼一周工作結束,又迎來了周五。
藍星夜提前知會了家里一聲,而後趕去了厲家。
她依然還記得,自己當年第一次來到厲家的情景。
那時的她,不過是五、六歲的孩子。
因為外公在厲家給厲老太爺當司機,所以她也有幸被邀請帶到園子來玩耍。那是藍星夜第一次坐上漂亮的豪華轎車,也是她第一次坐上外公駕駛的轎車,更是她第一次來到厲家的別墅。
面前富麗堂皇,被綠蔭簇擁的那一幢大房子就是了。
藍星夜還清楚有印象,當時第一眼看見這幢雄偉別墅時的感覺,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外公在旁邊問︰阿夜,你看這里漂亮嗎?
彼時,藍星夜詫異于面前的輝煌,高興地回答︰漂亮!
如今時隔多年,藍星夜重新站在這幢園子前,從那扇大鐵門里,還可以瞧見郁郁蔥蔥的花草,那些樹木繁盛,夏日尾聲里還透出勃勃生機來,有一種燦爛的明媚感,只是那道厚重的鐵門,卻也有一種陌生的壓迫感。
這讓藍星夜望而卻步,一時間猶豫不前。
卻在此時,從後邊開來了一輛車。汽車行駛而來的聲音,讓藍星夜回頭,她有些狐疑。而那輛車漸漸駛近,就在同時,那扇大鐵門也隨之打開了。
轎車就要駛入園子,車頭進去了一半的時候,有人狐疑呼喊,「藍星夜姐?」
車窗玻璃原本擋住了視線,所以藍星夜瞧不見里面的人,那聲音傳來的同時,窗戶也降下來了,厲凌顏困惑的漂亮臉龐就露了出來。可在下一秒,她卻也瞧見了另外一個人。
厲俊就坐在厲凌顏的身側,從前濃密的黑發還是那般的墨黑,只是理成了整潔的短發,根根分明似的,也讓那張英氣臉龐愈發分明深刻。
一雙眼楮銳利,琥珀色瞳仁正注視著她,依舊不羈。
兩道濃眉向上一蹙,他開口質問,「你在做什麼!」
多年後的重逢,藍星夜心里剛剛升起的那點點喜悅,因為他冷聲一句質問,而被澆滅了些。不是慶幸也不是歡喜,似乎他只有扯不斷理還亂的麻煩感覺。
她抱歉地笑道,「我剛剛到,正要進去。」
「那你怎麼不敲門?這麼站在外邊,別人怎麼知道?」厲俊又是沒好氣質問。
藍星夜愣了下,輕聲道,「還沒來得及。」
這下子,厲俊沒了聲。
厲俊留學在外多年,終于學成歸國,自然是噓寒問暖成了眾人圍繞的焦點。厲家除了厲凌顏這一個女兒之外,也就他一個兒子,他本就是家中獨子,聰明優秀,又長得英俊,此番學業有成,自然是引以為傲的。
被一家子人圍著詢問了好些時候,厲俊也有些煩躁起來了,不耐說道,「媽,我剛下機,先讓我洗個澡,休息一下吧。」
「對對對,媽太高興了,就給忘了,那你上樓去洗個澡吧!」厲母說著,便吩咐佣人去放洗澡水了。
厲俊徐徐起身,他一轉身,卻是瞧向了旁邊站著的藍星夜,他立刻又是蹙眉。
「你怎麼一直站著啊?」厲俊問道。
而從厲俊進來之後,已經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了,他們一直都在談話,而藍星夜一直都沒有插得上話。更沒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她只能一直站在旁邊。直到此刻,厲俊一聲質問,眾人的目光才轉移到藍星夜的身上。
登時之間,幾雙眼楮一齊望過來,藍星夜當下緊張。
「我……」藍星夜支吾了下,總不能說是沒人讓她坐吧,她只能道,「今天上班一直坐著,所以我就想站一站。」
「阿夜,以後你就別站著了,別人看見了多不好,還以為我們不給你坐呢。」厲母蹙眉說道。
「自己也要多注意,不要別人來提醒你。」厲父亦是道。
可是藍星夜卻想起了之前,每一次來到厲家,在沒有準許的情況下,她都是不允許坐下的。更有一次,因為她尚不懂事而坐下來,不小心坐上了厲母新買來的沙發坐墊,就直接扔了一套,換了一套新的來。這件事情讓藍星夜對厲家心有余悸,時時刻刻不敢放松警惕。
「是,我知道了。」此刻,藍星夜輕聲應道。
厲俊這邊就要上樓,他喊了一聲,「你跟我上來。」
「小俊,你讓她上去做什麼?」厲母問道。
「媽,你真是的,他們好久不見了,當然是小兩口說說話啊!」厲凌顏笑道。
藍星夜不好意思地朝她們笑笑,而後跟隨著厲俊上了樓去。
「藍星夜!」進了房間,厲俊立刻喊了一聲,藍星夜一怔,只見一雙眼眸帶著審視,「你沒有把那件事情說出來吧?」
藍星夜有些微怔,而後很快的,她回過神來,心知肚明他所指的是什麼。
她輕聲回道,「沒有。」
「我想你也是沒有。」厲俊頗為滿意地點頭,對于她的性子,他還是有些了解的。厲俊轉過身去,一邊翻找著行李,一邊問道,「你外公他們,都還好吧?」
「他們都挺好的。」藍星夜輕聲微笑。
「那就好。」厲俊點了個頭,從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些用品,起身走近她,又是伸手遞給了她,「給你的禮物,快點拿去。」
「不用了……」
「你要不要?」厲俊瞪了眼楮,他自小就是霸王的脾氣,哪里肯容忍別人拒絕,更不要說是藍星夜了,這個從小就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兒。听見他這麼說,藍星夜雖然不願,卻也還是遲疑接過了。
「打開看看吧,喜不喜歡。」厲俊又是說道。
藍星夜順從地打開了,那精巧的禮盒里,是一條手鏈,非常漂亮小巧的款式,點綴著花朵圖案,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一定是不便宜的。藍星夜輕聲說道,「你回來就好了,不用送我那麼貴的禮物。」
「你管它貴不貴了,你到底喜不喜歡!」厲俊一邊問著,一邊轉身又去收拾行李。
其實禮物本身昂貴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意。如此一想後,藍星夜索性坦然接受,微笑說道,「很喜歡,謝謝。」
「你喜歡就好,不過你也不用謝我,因為這份禮物是旋清選的。」厲俊正半蹲在地,背著身道,「她說女孩子都喜歡首飾的,所以就給你選了一條。旋清還真是說對了,你真的喜歡……」
旋清。
是的,照旋清。
她細心美麗,多年前就是如此,多年後應該是更甚。
藍星夜很是釋然,微笑說道,「替我謝謝她。」
「我去洗澡了,你在這里坐一會兒,省的你一下樓,我媽看見你又拉著你問東問西,要是說漏了嘴就不好了。」厲俊叮嚀一句,藍星夜則是「恩」了一聲,卻在此時,他竟然就直接月兌了身上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