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言不發,周遭有侍茶師在煮茶,也有人在彈奏著不知名的小調。
藍星夜頓時松了口氣,瞧見他們安然地坐在這里,並沒有動手。
經理忙道,「抱歉,真是不好意思,邵總,厲總,打擾你們了,這里有位小姐,她說她是和你們約好的……」
經理點頭哈腰說著話,幾乎是在同時,邵明陽和厲俊同時開口——
「誰準你帶她進來的!」
一剎那,經理愣住了,他這下子沒了聲。轉眼又意識到自己是犯了錯,他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出去!」邵明陽睨著那經理喝了一聲。
「是是是,我現在就請這位小姐離開!」經理又是立刻就要退出去,藍星夜微微蹙眉,「小姐,您請跟我走吧……」
下一秒,厲俊又是喝了,「是讓你出去,不是讓她!」
經理感覺自己都快傻掉了,這兩位大少實在是太難伺候,他一邊點頭,一邊迎接她進去,「小姐,您請進,快請進……」
藍星夜月兌去了鞋,踩上了榻榻米,經理急忙將木門給帶上,這邊汗水都濕了襯衣!
藍星夜一時間站在那里,她沉默不語。
眼角的余光瞥向她,邵明陽不耐喝道,「還不坐下來!」
「你朝她吼什麼吼?」厲俊一瞧見他那個態度,當下不滿,又是朝藍星夜道,「坐下來,站著腳酸。」
有人趕緊遞上一個蒲團墊,藍星夜走了上去屈腿跪坐,那是一張規規矩矩的方桌,此刻三人的位置是,邵明陽和厲俊面對面,而藍星夜則是背身對著門。
當藍星夜坐下後,誰都沒有說話。
倒是有人先開了口,是侍茶師說道,「茶已經煮好了。」
一壺頂級龍井,一壺太平猴魁,在同時煮開,兩位侍茶師倒了第一杯茶,在最先的時候端到了兩位男士面前。
「小姐,您要喝什麼茶?」侍茶師又是扭頭問道。
不等她回答,藍星夜的面前卻是在同時,放了一杯龍井,還有另外一杯猴魁!
邵明陽和厲俊兩人一個轉手,竟然將自己面前的茶杯放到了藍星夜的面前。
「喝龍井!」邵明陽溫漠說道。
厲俊凝眸,「當然是喝太平猴魁!」
「猴魁有什麼好喝的?清香味比不上龍井!」
「喝來喝去喝龍井,不覺得膩?猴魁有淡淡的蘭花香,適合女孩子喝!」厲俊挑眉說道。
邵明陽當下不悅,冷不防來了句,「她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什麼女孩子!」
「怎麼?喝杯茶邵總還要管東管西了?」厲俊不甘示弱,側目問道,「藍星夜,喝我選的猴魁!」
「你敢喝試試看!」邵明陽亦是一句。
藍星夜被夾在了中間,眉頭愈發緊蹙。
「邵總,你這是又要威脅了?」厲俊火藥味更濃。
邵明陽眯起了眼眸,輕笑了一聲,「厲總也不同樣是要逼著她听你的?」
這兩人莫名的爭執在一杯茶上,猛地雙雙側目,盯著藍星夜喝道,「你自己選!」
藍星夜頓時像是成為了眾矢之的,夾在中間像是無法擺月兌,好似選誰的都不對,她無疑成了矚目的焦點。
在眾人的矚目下,藍星夜不急不躁,她瞧著面前的兩杯水,緩緩開口,「我不愛喝綠茶。」
她又是望向了侍茶師,輕聲說道,「給我一杯清水就好。」
那侍茶師愣了下,一下子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半晌才道,「……喔,好。」
于是,一杯清水沏在了茶杯里,放在了藍星夜的面前。
只是那兩杯茶水,卻也沒有端走,還是這麼雙雙擺放著。
侍茶師也不敢拿走,立刻又為他們各自倒了一杯,這茶水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藍星夜的確感覺口渴,她一路追來,心里更是慌亂,趕緊喝了杯水。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厲俊見她一張臉龐泛白,不禁問道。
藍星夜回道,「沒事……」
「白的跟死人一樣了,不舒服不會說嗎!」邵明陽冷聲喝道,不知是因為瞧見她的蒼白,還是因為某個礙事人的關心。
「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厲俊放心不下,他是知道藍星夜幼時在冬天里下過水的,所以後來身體就一直不好,天氣剛剛一點涼了,她就特別怕冷。雖然現在天氣已經轉暖,但是恐怕她也會受不住。
「不用了,我沒事!」藍星夜蹙眉,堅決說道。
「還是去醫院比較保險!」厲俊固執己見,惹來了邵明陽的不滿,「她說了不用了,你是耳朵聾了?」
「你不在意她的身體,我在意!我要帶她去醫院,你管的著嗎!」
「她不願意,你非要帶她去醫院做什麼?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
「尊重這兩個字,從你這里說出來,我才覺得可笑!」厲俊冷聲反駁。
新一場的戰斗又是即將開始,藍星夜感覺頭都要疼了,她終于忍不住喝了一聲,「別吵了!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你臉這麼白!」厲俊一句。
「都說了不舒服要說,你死撐什麼!」邵明陽一句。
藍星夜被這兩人快逼瘋了,她溫怒道,「我只是早上出來的急,沒有吃東西而已。
沒有吃東西?
邵明陽眉宇一凜,厲俊則是一怔,頓時都明白過來了。兩人默不作聲,又是爭先搶後一般,忽然就各自端起了一盤盤的點心。
「三鮮素包,容易消化。」
「水晶餃,不會油膩。」
「你愛吃甜的,這里馬蹄糕。」邵明陽取過了一盤。
「蘿卜糕,你小時候最愛吃。」厲俊也取過了一盤點心。
兩人三兩下子,就將這桌上的點心分成了兩半,卻是悉數到放到了藍星夜的面前。
這樣的場景,周遭的人瞧見了,莫不是心中暗暗感嘆。
最後卻是兩人都握住了同一盤女乃黃包,各自握住盤子的一端,誰都不肯放手!
「邵總,這盤點心可是我先拿到的!」厲俊眯起了眼眸。
邵明陽笑道,「不好意思,厲總,它在我的手里!」
「邵總還是放手吧!」厲俊的手緊握。
邵明陽亦是不肯松開,更是牢牢握住那一邊,「在我手里的,就是我的!」
一瞬間,不知道是在為一盤點心而固執,又好似是為了其他。
而眾人都只覺得這樣的場景太過不可思議,商場上足以抵擋全場的兩個男人,在這里為了一盤女乃黃包互不退讓!
藍星夜又是蹙眉,「你們都放手!」
「讓他放才對!」
「你這句話應該對他說!」
就在這僵持不下中,藍星夜忍無可忍,她猛地拍案而起,「啪——!」
一下子,倒是驚到了邵明陽和厲俊,紛紛回眸瞧向了她。
卻見藍星夜伸長了手,徑自奪過了那盤女乃黃包,而後往桌子上一放,她開口喝道,「都幾歲了?能不能不要做這種幼稚的事情?」
「听到了沒有,邵總,別幼稚了!」厲俊諷了一句。
邵明陽冷笑,「厲總,你的理解能力有誤,小學畢業了沒有?」
「你們給我閉嘴!」藍星夜又喝了一聲,周遭的人突然噤聲,煮茶的人怔住,彈奏的人忘了彈琴。
而邵明陽擰眉不語,厲俊沉默縮眸。
終于,全都安靜下來了。
藍星夜緩緩扭頭,先是望向了厲俊,她輕聲問道,「廣發公司,你是一定要繼續了?」
「當然!」厲俊堅決回道,他眼角的余光掃向了邵明陽,沒有一絲猶豫!
「好,那隨便你了。」藍星夜應了一聲,她又是扭頭,望向了邵明陽,她又是說道,「今天早上應該在民政局見,是我遲到了。」
「我現在問你,還去不去?」她對上了邵明陽的眼眸,她是如此沉靜,分明是如此縴細的人,卻在此刻有著強大的魄力。
「藍星夜!」厲俊喝了一聲,被藍星夜打斷,「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去不去?」藍星夜注視著他再次詢問。
而就在這個瞬間,厲俊緊盯著藍星夜,卻是側耳聆听,另一個人的答案。
他看見藍星夜的雙眼,注視著那個人,也在等待那個答案。
突然,他動了動唇,終于開了口。
邵明陽微笑著,用奪定的口吻道,「當然去!」
此時此刻,為什麼不去。
厲俊眼中猛然一緊,近乎是不能自己,猛地側目瞥向了他。
藍星夜倒是很平靜,她輕聲說,「那走吧。」
厲俊握著杯子的手,此刻捏的很緊很緊,都快要捏碎!
忽而,又見邵明陽揚起了一邊的唇角,那笑容優雅卻也帶著危險的光芒,他的目光幽幽,繼而望向了厲俊道,「厲總,今天這早茶喝的不夠盡興,下次再請。」
一個陰鷲對視,彼此眼中都是銳利鋒芒。
厲俊眯起了眼眸,在這個剎那,他知道沒有辦法再改變這個結果。因為如果立場調換,同樣換作是他,他也一定會去。事實上,在某一點上,厲俊心底是認可邵明陽所說的話語。
如果連人都得不到,那麼又怎麼樣去得到心?
可是厲俊又怎麼可能就這樣甘心,他猛地握住了藍星夜的手!
「我不準你去!」厲俊喝了一聲。
邵明陽也在剎那握住了藍星夜的另一只手,「你是耳朵聾了?沒有听見她的話?她自願跟我去,你又憑什麼不準!」
「她是不是自願,你心里面最清楚!」厲俊冷喝。
「我看最不清楚的人是你!還不給我放手!」
「該放手的人是你!」
兩人又繼續爭執起來,誰也不肯放手,藍星夜被拉扯在中間,她的兩只手腕都被抓住了,他們的力氣那麼大,骨骼都發出了咯吱聲響。本來就有些不舒服,現在又被他們輪番轟炸糾纏不休,藍星夜頭也開始暈眩起來。
「放開我!」藍星夜的聲音輕輕響起,喝了一聲,「你們弄痛我了!」
一听到她喊了「痛」,邵明陽和厲俊猶如觸電一般,趕緊都松開了手。
藍星夜秀眉蹙起,她望著厲俊輕聲道,「我已經決定了。」
厲俊又是扭頭望向了藍星夜,胸口窒悶無比,他的聲音都有一絲輕顫,「藍星夜,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邵明陽眼角的余光幽幽而去,將藍星夜的側臉看的清楚透徹。更是清楚瞧見了她那張消瘦臉龐上的一抹慢慢散開的笑容,這麼淡泊,卻看不出高興的情緒,只是突然之間有種悠遠的不可捉模感。
她微笑著望向厲俊,對上他的眼楮,也不知道是在對他說,又或者是在對自己說。
藍星夜微微一垂眸,又是抬起,鄭重的,那聲音很輕卻又很有力道。
像是在給他一個保證,更像是在自我催眠。
她說,「我一定會幸福的。」
我一定會幸福的。
這一句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插進了厲俊的胸口中去,到底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似乎,他再也沒有了別的話語,只是沉靜坐在這里,一動不動。
而邵明陽凝眸,他默不作聲,深沉的眼眸里,是別人瞧不清楚的色彩,一剎那流轉太多的深邃暗涌,最後歸附于平靜。
半晌,厲俊才又開口道,「那我就等著看,你到底會不會幸福。」
藍星夜只是微笑,眼中卻有一絲悵然。
下一秒,藍星夜的手被人給握住了,那是邵明陽的手。
邵明陽一言不發,帶著藍星夜起身,兩人就走出了包間。
那扇木門推開了又關上了,偌大的包間里,只剩下厲俊一人還在。茶香還沁出最後一縷幽香來,身邊的侍茶師和彈奏的人都沒有出聲。只是過了許久,厲俊才道,「把剛才那首曲子彈完。」
緊接著,那江南小調又響了起來,清脆的,歡快的,在寂靜的包間里盤旋。
侍茶師為他重新沏了一杯茶,厲俊拿起茶杯,握了許久,都沒有動。等到那一曲彈奏到最澎湃的樂聲時,他手中的茶杯忽然就應聲而碎!
「 擦!」
眾人大驚,這茶杯竟然被他給握碎了!
厲俊的手指一松,那茶杯嘩啦一下落在了桌子上,他這才徐徐起身,亦是走出了包間,走出了大廳。
大廳里邊,經理瞧見厲俊而出,他微笑相送,「厲總,這麼快就要走了?」
厲俊道,「今天的早茶記賬!」
「厲總,剛剛邵總已經說了記他的帳……」經理為難道。
厲俊眉宇一凜,「我說了記我的帳!」
「這……」經理愕然,只是瞧著他走出了御茶園,心里卻是犯難,這到底要記誰的帳上?
御茶園外邊,瞧見厲總出來了,司機趕緊開了車而來接應。
車子里厲俊望著窗外,那些川流不息的道路上,早就沒有了藍星夜的身影。她已經坐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他們要去注冊登記結婚。這一刻,厲俊才確信,他的女孩兒,終于走向了別人,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回憶過往歲月,那些年少的時光,她總是在他的身後,她總是喊著「小俊哥」,她總是靦腆微笑的樣子。
不知道怎麼了,厲俊感覺眼眶發酸。
厲俊望著前方,他低聲道,「去廣發!」
「是,厲總。」
「股市準點開盤,加大資金給我收!」
「是,厲總。」
邵明陽,哪怕你得到了她的人,我和你之間,也不會就這麼算了,絕對不會。
厲俊一行,從御茶園立刻輾轉來到了廣發公司。
前一刻,代表律師已經到來了,這一刻,不過是間隔了一個小時左右,厲副總親自到來。
「段經理,厲總來了!」秘書趕緊通報,段哲進眼眸一凝,他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放眼一瞧,果然是厲俊。
他帶了自己的助理而來,輕裝上陣。
段哲進和厲俊在這多年里倒也不是沒有見過面,同在商場,難免也會踫面,只是卻是厲俊第一次來到段哲進的公司。
厲俊英姿不凡,他走上前去,段哲進也迎了上去。
段哲進道,「厲總,里面請。」
厲俊朝助理頜首吩咐,「你在外面等著。」
那助理止步于此,厲俊由段哲進迎著進了辦公室里。
「是要喝咖啡,還是喝茶?」段哲進溫聲詢問。
厲俊在沙發里坐了下來,他抬眸望向了對方,直截了當一句,「我剛剛和邵氏的邵總在御茶園喝過早茶。」
段哲進一怔,他和邵明陽已經見過面了?
這兩個男人的速度還真是快。
「藍星夜也在。」厲俊又是一句話,讓段哲進的心一緊。
「她也在?」段哲進不得不詫異了。
厲俊點了個頭,顯然他並不打算隱瞞,實際上到了此時此刻,也根本無須再有隱瞞。
厲俊眼眸一凝道,「段哲進,你真是好樣的。三年前就遇見藍星夜了,卻不告訴我一聲,你夠厲害。你應該知道,這五年來,我沒有放棄過尋找藍星夜,你明明遇見她了,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瞞著?」
面對他的指責質問,段哲進微笑,他清秀的臉龐上,是一抹堅決,忽而抬眸對上他,「我為什麼又要對你說?」
「這一次,是我先遇到藍星夜的,我又憑什麼告訴你,她在哪里?」段哲進直接反問喝了出來,這一秒,他勃發而出的是內心深處最原始最簡單也是最自私的念頭。
段哲進的聲音有一絲凝重,「如果說邵明陽沒有資格,那麼你厲俊,同樣沒有資格!」
段哲進不是沒有想過,從五年前重新遇到藍星夜那一刻起,他心里邊想著,這一次一定是上天給他的機會,是最好的機會。沒有了青梅竹馬的厲俊,沒有了那位貴公子邵明陽,他總算是第一個遇見藍星夜的人了。
所以,他慢慢接近著,他不敢也沒有去捅破這一層紙,他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的身邊,哪怕只是為了看一看她,哪怕只是幾個小時。可是千算萬算,卻敵不過天意。
厲俊突然無言以對,事實上,他有一點是認同的。不管是段哲進說的,還是邵明陽說的。
他,厲俊,的確是沒有資格的。
早就沒了資格。
「是你們先放棄她的,又憑什麼不準她有新的人生?又憑什麼不準她有新的選擇?我又憑什麼不可以和她在一起?」段哲進窒悶反問,一雙眼楮里聚集著壓抑的情感。
厲俊沉默不言,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如果你這麼堅決,你真的一心一意要和她在一起,那為什麼不帶她走!」
廣發又如何?
一家公司又如何?
又有什麼東西,能比心愛的女子更為重要?
不過是重頭再來,如果是一個男人,那麼就經得起這份考驗。
「你以為我不想?我又要怎麼帶她走?城如就是她的命!沒了城如,她就沒了命!」段哲進低聲喝道。
這太過無奈,實在是太過無奈了。
事實上,段哲進不是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城如的存在,那麼或許,他和藍星夜早就可以在一起了。但是這個自私可悲的想法,讓他都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狹隘。城如已經降臨,那是不可抹殺的過去。
就好比是藍星夜和邵明陽,他們之間無法抹殺的關系,那一段她信誓旦旦說著「我有喜歡的人了」的愛戀時光。
「所以你覺得沒有機會了,不可能再挽回了,就同意她去嫁給邵明陽?段哲進,你這麼做,是不是太沒擔當了?」厲俊厲聲反問,他一想到那個孩子,就覺得胸口發悶。
段哲進听到這里,腦子一下子嗡的作響。
他有些悶住了,愕然出聲,「你說什麼?」
厲俊凝眸,對于他錯愕的神情也感到有些驚詫,「你不知道?」
「你說藍星夜要嫁給邵明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段哲進心里一緊,他回神立刻追問。
厲俊擰了眉宇,從他的神情里,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恐怕,也只有她會這樣了。
還真是她一貫的作風,什麼事情都自己扛了,從小就是這樣。
厲俊笑了,但是那笑很輕很微渺,「你應該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做。」
段哲進的腦海里浮現過太多混亂的思緒,最後卻是停留頓住,他一下也笑了,卻是自嘲的笑,「呵……呵呵……原來是這樣……」
段哲進本來就身心俱疲,此刻他忽而一笑,倒是讓厲俊于心不忍,他低聲道,「藍星夜說了,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系。」
為了什麼。
還能為了什麼。
段哲進又怎麼會不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