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洛川灑月兌道,「二哥是贏家,總不能讓他自問自罰吧,不符合游戲規則。」
邵明陽雖是微笑著,但那眼眸卻是一沉!
他如此說著,的確也有些道理,盈安趕緊「啊」了一聲道,「下一局下一局,我們不如再加點別的玩法吧,下面就讓點最小的兩個人來認罰,這樣有意思!」
眾人一致通過,這邊又開始玩鬧起來,只是又一局到了。
這次輸的人有兩個,點數最小的是白淑寒,還有藍星夜。
邵明陽低聲一句,「怎麼又輸了?」
藍星夜瞧著紙牌上的點數,是啊,怎麼又輸了,還真是倒霉。
再一瞧贏家,盈安樂了,「柳擎,這下你是大王了。」
柳擎幾輪下來都是中間的狀態,這一回他可是當家作主了,只是他卻也想不出什麼懲罰的主意好。瞧~見了果盤里放著的大紅隻果,笑著說道,「那就比賽削隻果吧,看誰削的快。」
削隻果?這還真是一個讓人瞠目的懲罰項目!
藍星夜自然是沒意見,「好。」
白淑寒也是同意,她點了個頭。
于是兩人各自拿了一只隻果,拿了一把水果刀,靜靜坐在那里開始削。
柳擎喊了一聲「開始」,兩人便都動作起來了。
白淑寒開始動刀了,她沿著隻果的輪廓,一點點的削著。淑寒是個畫家,拿多了顏料筆,也拿多了畫工刀,此刻削著隻果卻也是不費力,游刃有余。
只是藍星夜這邊,那是讓人一個驚嘆了!
她不急不慢的,小手輕握著隻果,那刀片薄薄的一層,貼著那隻果去削。
「藍星夜,你削的這隻果的皮好薄!」盈安贊嘆道。
其實何止是薄而已,非常的細,非常的快,刀片轉動著轉動著,隻果在她的手中,好似一件藝術品!
「這真是了不得!」盈安贊嘆了,柳擎也是道,「藍星夜手藝好,所以隻果難不倒她。」
邵嘉英吐出三個字來,「隻果派。」
「喲,嘉英,你這嘴這麼饞了,都想到隻果派了?」邵洛川取笑她。
之前一次去公寓里叨擾他們做客,藍星夜就是做了隻果派,那滋味還意猶未盡。
藍星夜一邊削皮,一邊應道,「那下次再做吧。」
「誰準你們來的?」邵明陽喝了一句,明顯的不樂意!
耳畔是他們在漫天聊著天的聲音,那是他們的世界,那是他們的現狀,那仿佛是她再也不可能進入的另一個國度……也不知道怎麼了,白淑寒突然有些著急,她在作畫時候的那些好耐心,全都不見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她削隻果的動作的加快了起來。
好似還想證明那麼一點,證明那麼一點點,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差。
並沒有那麼差!
可是,那動作太過快了,又太過急躁了,越是想要證明,越是不行!
白淑寒手里的刀,突然一下過了力,突然一下子,刀片狠狠得落下,直接切到了手指!
頓時,麻木到不行!
可是身邊卻有人驚叫了,「啊,淑寒,你削到手了!」
「流血了!快!流血了!淑寒!」又有人喊了起來!
白淑寒僵住了,她低頭看下去,只見自己的手指,竟然那指上的那一塊肉,全都被削的分離了,正在抖動著,從里面流出鮮血來,一下子蓬勃而出!
這個時候,眾人都手忙腳亂起來!
驟然之間那氣氛已經不再是歡樂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淑寒的身上!
藍星夜還握著那只隻果,她也停下了動作,急忙抬頭瞧去!
卻見到了一片的鮮血,洶涌的滴落!
眾人全都慌亂無比!
「毛巾呢?快點拿毛巾來包住!」盈安在喊,邵嘉英趕緊去找。
這邊邵凌勁也是皺眉,在此時喝道,「還拿著那隻果和刀做什麼!」
邵凌勁就要上前,但是邵洛川已經將白淑寒手中的刀和隻果拿過了,刀上都是鮮血,那隻果上也都是!
「毛巾來了!」邵嘉英拿了毛巾過來。
她一下替白淑寒包住了,可是白淑寒卻是煞白了一張臉龐,那臉龐慘白無比!
「沒事,我沒事……」白淑寒輕聲說著,額頭卻是滲出細密的汗水來!
「讓開!」下一秒,有人喝了一聲!
那是邵明陽!
他縱身而起,頎長的身影直接從藍星夜身邊站起,在慌亂的眾人之中掠過,筆直地奔向了白淑寒!
邵明陽一到,周遭的人都退開了。
白淑寒臉色蒼白無比,她瞧見了他,抿著唇道,「我沒事了。」
「怎麼會沒事!」邵明陽喝了一聲,他瞧見那毛巾都迅速地被血給染紅了,是刺目驚心的一片,讓他眼中的瞳孔驟然一縮!
又見白淑寒的臉色愈發蒼白了幾分,邵明陽二話不說,沉默地伸出手來,卻是一下將她打橫抱起。
「陽,我沒事……」白淑寒輕聲喊著。
「我送你去醫院。」邵明陽一聲命令,阻止了她的聲音,他抱著她就要走。
「莊仔,去開車!嘉英,你去找干淨的衣服來送到醫院。」邵明陽喊了一聲。
眾人這邊看著邵明陽抱著白淑寒轉身,一下也是沒了辦法,只在最後,听見邵明陽吩咐了一句,「常斌,送她回去。」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抱著她走出了包間不見了!
驟然一空,卻是不料此次聚會的結局竟會是如此散場。邵凌勁眼見如此,他後腳也走,邵哲東亦是。邵嘉英看了藍星夜一眼,她道了聲別,蹙著眉走了。
盈安瞧著藍星夜,她卻還一個人坐在沙發里,手里還握著那只隻果。
盈安道,「藍星夜,淑寒她有暈血癥,所以……」
「恩,我明白的,大家都回家吧,有他送她去醫院,就可以放心了。」藍星夜輕聲說道,又是抬眸笑,「好了,盈安姐,沒事,回家吧,柳擎,快送她回去,身上都是血。」
盈安又叮嚀了幾句,柳擎拉著她走了。
這里只剩下常斌,還有沒有離開的邵洛川和藍星夜。
常斌道,「藍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邵洛川卻是道,「常斌,你自己走吧,我來送。」
常斌見是洛少這麼說,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便也走了。
一陣安靜,邵洛川輕聲說,「小師妹,我送你回去吧。」
藍星夜握著那只隻果,她手里那把刀卻是輕輕放下了,只是喃喃說,「隻果還沒有削完。」
「沒事了,不用削了,游戲結束了。」邵洛川勸說道。
游戲結束了。
是,已經結束散場了。
邵洛川意識到不對,他又是道,「你已經贏了,你看。」
藍星夜將那只隻果放下,她站起身來,那麼縴細的身影一下子那麼高大。
她說,「我沒有想著要贏。」
更何況,她一直在輸。
去醫院的路上,白淑寒靠在邵明陽的肩頭,她的臉色還是蒼白著,一直都沒有說話。邵明陽擁著她,望著前方,听見她喊了一聲「陽」,他應聲道,「沒事了,很快就到醫院。」
白淑寒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一刻,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他了,十年原來改變了很多。
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也無法再管那麼多,在外邊油走了十年,那種空洞的感覺,那種迫不及待想要回來的沖動,那還愛著的,還舍不得的感覺,讓她在這一刻有所奢求。
所以,白淑寒放縱了自己,她讓自己倒在他的胸膛上。
像是以往每一次,在他的懷里睡著。
這邊莊仔開始立刻就到了醫院,而後又聯系了楊戩,立刻的,楊戩就下來了。
遠遠就看見,邵明陽抱著一個女人奔了進來。
楊戩還只以為是藍星夜,所以他詫異道,「藍小姐怎麼了?」
可是走近一瞧,才發現不對勁,藍星夜的頭發可是沒有長發的。再低頭一瞧,楊戩驚了下,這不是白小姐嗎!
楊戩對白淑寒的印象,還是在十年之前,不過當時接觸並不多,不過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比如當年,邵家大少住院,被捅了一刀。而之前也有在報道上看見了一些消息,白小姐歸國,包括邵二少去看她的畫展,那些消息真是鋪天蓋地。
只是不曾想到,今天竟然就這麼出現了。
「快,她手割傷了,流了很多血。」邵明陽低聲命令。
楊戩也來不及再狐疑了,他立刻領著他們往樓上而去。
深夜的醫院,不比白天,安靜了許多。夜色寂靜,在診室里邊,楊戩趕緊查看了傷口。
「這是怎麼割到的?」楊戩將毛巾給剪開了,因為方才流血不止,毛巾都是血,還干涸了。
楊戩倒不是驚心,只是純粹的好奇,怎麼就能把手割成這樣?
邵明陽道,「削隻果。」
削隻果?楊戩眼楮都瞪大了,這削的也太用力了吧?
楊戩又是低頭一瞧,好家伙,手指上一塊柔直接都給削的分離了!
現在可好了,疼的白淑寒半昏迷著,連話都說不出來。
趕緊的,讓護士一番消毒包扎,一連串的事情折騰完了,病房里邊也清淨了。
人都退了出去,白淑寒就躺在這里睡著。
而邵明陽陪在身邊。
不過一會兒,邵嘉英到了,她帶了衣服過來。邵明陽讓邵嘉英給白淑寒換上,邵嘉英便換上了。
白淑寒還在昏睡著,邵嘉英走出病房道,「哥,換好了。」
白淑寒怕血,特別是血肉模糊的那種,會讓她心悸出汗。眼下也是不可能當晚就離開了,直接在醫院里睡一晚算了。
邵明陽對著邵嘉英點了個頭,「你回去吧。」
「我留下來照顧吧。」邵嘉英說。
「不用了,我留下來。」邵明陽又道。
邵嘉英卻覺得不妥,她頓了頓說,「哥,你應該回家。」
誰能不知道,藍星夜還在家里等著他,等著他回去。而且現在夜已經深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曲折。
「我自己有分寸。」邵明陽低聲一句,顯然不願再多提,只讓邵嘉英走。
邵嘉英拗不過他了,邵明陽又何曾有人說動過他,離開的時候,邵嘉英還是忍不住說,「藍星夜,她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邵明陽又應了一聲,邵嘉英這才轉身走了。
她走了以後,邵明陽站在回廊里靜靜怔了一會兒。他拿出手機來瞧,沒有電話,沒有信息,又是什麼都沒有。于是,他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常斌,想要問他將人送回去沒有。
誰知常斌卻說,「二少,洛少要送藍小姐回去,所以我沒有送。不過,應該是到家了。」
「我讓你送,就是讓你送,你听不懂我的話?」邵明陽冷聲喝道。
常斌怔了下,而後似乎明白過來了,「對不起,二少,是我辦事不利。」
邵明陽也沒有多說什麼,掛了線後又撥了一個號碼過去。
那是藍星夜的電話了。
邵明陽打了過去,那頭響了幾下後,卻是終于接起了。一剎那,他的心有些安定。
听見那頭她輕輕「喂」了一聲,邵明陽道,「淑寒今天在醫院里,我陪她照看一晚。」
以為她會說些什麼,卻誰料,她只是說,「好,知道了。」
邵明陽有一絲錯愕,沒了?只是這樣?轉念又是一想,她似乎就是這樣的。于是,他應了一聲後就掛了線。
可是電話結束,他卻又有些不安定了。
在回廊里又小站了一會兒,邵明陽推門轉身進了病房。
病床上邊,白淑寒睡著了,頭發散開在枕頭兩側,是她蒼白的臉龐。
邵明陽在椅子里坐下,他拿出手機來瞧了瞧,好似還想說點什麼,可最終卻是沒有,只是煩悶地抓緊了手機。
夜里邊白淑寒朦朦朧朧的醒過來,她的意識不清楚,仿佛是做了一個噩夢,那夢魘讓她逃離不開,她突然疾呼一聲,「陽!」
立刻的,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身邊回應,「淑寒。」
白淑寒睜開了眼楮,迷糊之中瞧見了他,她愣了好久,這才反應過來了。
是他,他還在。
「睡吧,沒事,我在這里陪你。」是他溫柔叮嚀著,像是一款催眠曲。
白淑寒仿佛被催眠了,她輕輕回握住他的手,她不想放開,她不願意放開,她就這樣又睡了過去。
邵明陽瞧著她又安睡過去,他才將手挪開了,替她蓋好了被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