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你說的倒也沒錯。」
文文點了點頭，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縴細的背後突然彈出了一對黑色的羽翼。因為平時有好好的梳理過的緣故，並沒有像是某些游戲的開場CG或是動畫里的天使降臨一樣弄得到處都是飄散的羽毛，所以這個舉動也看不出幾分神聖感，倒是顯得有些像驚嚇玩具一樣的效果。
「但是，那只是從人類的視角上來看待神明而已。雖然也不能算是錯誤，但就像是所謂的盲人模象一樣吧，那樣的看法只是片面的。對于身為鴉天狗這種怪異的我來說，神明這種存在就像是一些未確定的東西被你們人類觀測到然後形成了你們心目中的，人造物般的存在。」
「所以，並不是神創造了人，而是人創造了神。在這一點上，對于怪異也是一樣的。」
「你說話的方式讓我想起了優同學，到底是在不知不覺中你被他影響了呢，還是……」
即使面對著能瞬間取掉自己性命的大妖怪，戰場原依然沒有露出一絲一毫軟弱的樣子，而是在氣勢上爭鋒相對的壓了過去。
「還是說——你在有意識的模仿他呢。喜歡喝水的烏鴉小姐。」
注︰烏鴉喝水，這個小學課本上應該都學過吧。
「話說回來，你覺得為什麼怪異——也即是所謂的妖怪在傳說之中大多都有著人類的外形和動物的外形，也就是說，我們明明是非現實的存在，為什麼卻要用現實存在的形態作為自己生的基礎呢，關于這一點，你有想過麼。」
沒有回答戰場原的問題，文文將臉扭過去。似乎是根本就不願意去思考那個問題一般，強硬的將話題轉了回來。
「……………………」
戰場原沒有回答。
她的確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雖然被操控重力的蟹神憑依著，成為了類似巫女般的存在，但她畢竟還是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太少，別說是將思維轉換為完全的怪異，甚至連這個念頭都還沒有產生，無論是世界觀還是思考方式都是完完全全的，純粹的人類。
雖然之前嘲諷了文文一句，不過那種事情無論是慧音還是賽爾提都非常清楚，不，也許連文文本人和那個似乎非常簡單卻又好像怎麼都看不清心思的博麗優大概也完全明白吧。但那只是他們兩個的事情，即使是將這個問題當面提出的戰場原也沒有想要深究的意思，只是和文文之前調侃妹紅一樣，作為緩解氣氛的手段罷了。
所以，現在——戰場原注重的還是文文所提出的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說白了大概是已經到達了人類想象力的極限吧，畢竟對于‘不存在’的東西是不可能通過想象去讓其成為有形存在的，因此——只能采取‘現存’的事物為基礎去進行修飾和加工，才將其‘制造’出來而已。
比如說，射命丸文和上白澤慧音，這兩者的存在方式——或者說是姿態，雖然是鴉天狗的妖怪和白澤妖怪，但從根本上來說也不過是以人類的外表為基礎的姿態。
雖然長著翅膀，也是如同烏鴉般，漆黑墨色的雙翼。
雖然頭上有著雙角，那也是牛一樣的雙角。
雖然本身是瑞獸的白澤和幻想之中的妖怪鴉天狗，是非現實的，超常識的存在。但個體卻都只是各種理想印象的集合體，也即是所謂的，理想化的形態。
用一個語言的例子來打個比方吧，人類只能以自己懂得的語言來描述現實，盡管存在的東西有的是沒辦法用筆墨來表達的復雜存在，但人們到頭來還是只能通過筆墨和口舌來表達。
雖然听上去好像沒什麼所謂，就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交通燈有一瞬間會全部是紅色一樣是個冷僻卻沒什麼用處的冷知識，但實際上這對于怪異來說可是個大問題。
自身的姿態由于人類想象力的極限而被這樣子確定下來——雖然根據觀測者的不同而改變姿態，由于周圍環境的變化而改變形態的的不穩定也是怪異的特質和規律的一部分，但是，需要依存著他物才能顯現自己的姿態。無論如何，這看上去的確並不是件會讓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有人類，所以才會出現妖怪和神明。
如果不存在觀測者的話，被觀測者也不會存在。
雖然听上去就像是那只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看到，只能掌握在他人的手上的盒子里的貓一樣，但實際上這並不是同一種現象，要說的話，文文所指出的問題並不是什麼理論性的東西，而是更加的傾向于感情色彩的話題。
「不管是怎樣的存在和行為，如果沒有被誰看到的話都會空虛無味哦。」
文文這次沒有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一跳，因為走進來的人完全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而是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將手上成堆的資料整整齊齊的放在桌上。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泡了杯熱茶。
「上白澤慧音，正好是上次和你們去游泳的時候和優認識的，白澤妖怪。」
看到戰場原有些疑惑的目光，文文簡單的這麼介紹到，看上去並沒有由于對話被擅自打擾而感到氣憤。
「不管是何等波瀾壯闊的英雄史詩還是曲折離奇的怪異傳說，如果不被人所看到，不被人所發現，不被人所講述，不被人所記錄的話。和不存在毫無區別吧。」
「要說的話——這就是歷史啊。」
「不過，神明的話，和妖怪又有些不同哦——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們似乎是需要人類的信仰才能變得強大起來呢。」
看到慧音似乎有把話題帶偏的意思，文文歪了歪腦袋，將話題轉到了一開始的正軌上。
「怪異好歹沒有觀測者這種東西也能存在下去，只不過存在的形態不確定罷了，但是信仰對于神明這種存在，那可是決定著是否能存在下去的重要之物哦。」
「笨蛋一樣的烏鴉而已，妄談神明小心遭天譴。」
看到戰場原似乎被忽悠住了，慧音不滿的瞪視了一眼嘿嘿笑著的文文。
「說到底，用妖怪的視角看待神明就像是以人類的視角看待神明一樣，只不過是片面的妄語而已，充其量不過是用來打發時間的——戲言罷了。」
好像是感覺到氣氛有些嚴肅起來的趨勢，文文笑著擺擺手。
「嘛嘛，我也只是和來做客的小螃蟹開個玩笑嘛，而且，能讓有著怪異特質的人類小姐來說，開始變得會去主動思考這些問題不也是件好事麼~而且真的很奇怪啦，需要信仰到沒有就會死掉的廢物神，他們最喜歡做的不就是互相的爭奪信仰，甚至于將對方抹黑為惡魔啊偽神啊之類的東西之類的事情麼。一座神社里居然會有兩個神明——听小螃蟹的描述，似乎還是本質不怎麼相容的存在。白**牛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有趣麼~」
「沒有信仰就會死掉這種歧視的念頭首先給我收掉，雖然我明白妖怪不喜歡神明的心情。不過好歹你可是這里的本土妖怪啊，被當成神明供奉也是很輕松的事情吧，好歹給自己留點口德。不要隨隨便便的將自己沒有根據的揣測當成事實說出來！」
最為重視這方面的慧音被文文那輕描淡寫的戲言氣的突然有種狠狠一額頭撞過去的沖動，咬牙切齒的想著要不要解除自己頭上的偽裝。
ps:更新的問題主要是最近略忙，每天凌晨五點下班真心躺床上懶得動……嗯，絕對不是這貨迷上了暖暖這種小女生玩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