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有交待過錦繡,讓她不要每天都來,畢竟是已經出嫁的姑娘,總是粘著娘家人,實在不像話。就算保定侯府沒有長輩,但羅真每天在外頭奔波忙碌很辛苦,做為妻子,該老老實實待在自己家里,有心服侍好丈夫才是正理。
錦繡卻不理會,娘家人來到京城至今,她幾乎每天都要往別院跑一趟,田氏很是無奈,其他人卻很高興。
錦玉、錦雲就不說了,兩個小包子似乎早懂得他們和錦繡有血緣關系,最喜歡看到錦繡,每次見面都爭先恐後往錦繡懷里鑽,最先搶到錦繡抱的那個就樂得咯咯大笑,被撇下的則抿嘴瞪目,馬上又撲上去,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惹得錦繡和大伙兒笑個不停,這也是錦繡願意回娘家的緣故,和這麼多親人在一起,真的是歡樂無比。
跟著關杰、田氏一行進京的,還有謝三小姐謝小玉,方二牛方德∼新。
雖然才分別大半年,但少年人長得快,幾個男孩女孩長高了,外貌多少都有了變化,錦玉身高已經和錦繡齊平,發育良好,她性情還是以前那樣,恬靜不多話,五官比較偏像田氏,一眼看去覺得平淡無奇,多看兩眼之後,就會忍不住總想去看她,有一種美就是這樣,隱形的!
錦雲才是會變的,小時候看不出像誰多些,現在總算看真切了,她的五官相貌,比錦繡還更加像馮進!
錦繡還記得初識謝小玉,這富商小妞通身珠光寶氣,金釵翠鈿堆砌出華麗外表,五官精致,性格里帶著一股子銳氣,時至今日,很明顯地看出來,謝小玉褪去了那股子銳氣,五官依然精致秀美,眉眼中卻隱約有著淡淡憂愁,不復以前那個活潑爽朗的謝三。
表弟方二牛十六歲了,個兒竄上來,比錦繡還高出半個頭,原本就長得不賴,現在更是活月兌月兌一副俊俏書生模樣,只不過有點奇怪,他也學人家謝三,時不時獨自嘆一口氣,臉上浮現淡淡愁容,錦繡看得十分無語,這兩人,什麼意思啊?
方二牛……好歹也在州城學院讀了兩年書,該叫大名方德新了,方德新此次跟著姨丈姨母進京,沒什麼事情,只是為了歷練長見識,順便看看錦繡表姐,錦繡分別讀過方大牛、方三牛為方姨夫田大姨代筆的書信之後,才約莫明白,其實不簡單啊,這位方二爺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別人的事情,不願意說出來那就是隱私,錦繡自然不會傻到故意點破,只讓寶良給物色一個機靈些的小廝,做方德新的書僮,隨從他自己帶了兩個來,之所以給書僮,是讓方德新明白,來到京城了也不能落下功課,可以松活玩幾天,等為他找好書院,就得繼續去讀書。
方德新為這個安排很不滿,但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听從。
而謝小玉,她其實是進京來完婚的,就算田氏不進京,她這個時節也得走這一趟。謝太太是個精明的,得知田氏有女婿派了侍衛來護送進京,就趕緊把女兒以及女兒的嫁妝打包,跟著田氏進京,她們這一行人,光是謝小玉的隨從和車馬,就佔了十六輛馬車之多!
但是進京這麼多天了,謝小玉既不派人通知未婚夫家,也不回謝家在京城的宅子,那謝宅里現在住著的可是謝家二伯父,這妞竟是連二伯父也不放眼里,自顧躲在保定侯府別院里,跟著田氏母女過日子,仿佛進京來嫁人的不是她。
謝小玉要嫁的人是她的姑表兄弟,早幾年前就訂了親,錦繡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謝小玉嫁人,她父母竟不跟著來?
初到京城時有點亂,需要各種整理,錦繡有疑問也不便多問,一直到今天,她覺得還是要問個清楚,和謝小玉朋友一場,那女孩是個心思單純熱誠的,在赤州開始做生意她給予自己諸多幫助,如果她有什麼麻煩,能幫的,自己也應該伸把手才對。
羅真帶著關杰外出,午飯時自然就在外頭應酬不會回來了,因而錦繡也不用回保定侯府,只在別院和母親、妹妹們用了飯,借口找地方午睡,拉著謝小玉去了她住的東邊跨院。
這個東跨院在整個別院里,是除了正院之外最寬敞的一個院子,還分前後院,田氏特意拔給謝小玉住,是因為謝小玉在路上就請求過︰舍不得錦玉、錦雲,想要跟她們多住幾天。
田氏相信了,和關杰商量,夫妻倆就把原本要安排給錦玉姐妹住的東跨院撥給小玉住,畢竟她隨從多,東西也多。
錦繡沒讓香枝香桃跟著進屋,謝小玉自然就明白她的意思,二人在羅漢榻上落坐,丫環上了茶便被摒退,謝小玉看著錦繡道︰
「姐姐要和我說什麼?」
錦繡笑了笑︰「你認為我想說什麼?」
謝小玉垂眸︰「我不知道。」
「那你進京是要做什麼?」
謝小玉嘆了口氣︰「不瞞姐姐,為這事我煩得很,一點不想提起!」
「可你終究是面對的,不提起,難道它就會像流水一樣流逝嗎?小玉,你告訴我,那是什麼樣的人家?你不喜歡你的未婚夫,對不對?」
謝小玉抬起頭,眼里蒙上一層水光︰「是的,我不喜歡!姐姐也知道我這個人,我膽子不算小,再年輕幾歲,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現在,我怕進他們家,怕得要命!」
錦繡噗哧笑了︰「再年輕幾歲?你現在多老了啊?你跟錦玉同年,不過十五歲而已!」
謝小玉仰著臉閉目做出一副悲傷哭相,生無可戀的樣子︰「可我覺得我的心老得啃不動了!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活了!」
錦繡不再取笑她,說道︰「告訴姐姐,到底怎麼回事?是你家人逼迫你嫁的?不像啊,你們分明是女圭女圭親,你要反對的話早該反對了!」
「我能反對嗎?」。謝小玉雖然難受,倒是還記得口渴了要喝茶,端起茶碗喝了兩口,說道︰「謝家的姑娘,姻緣從來就沒有可以自主的!而我是最最倒霉那一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