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位穿著艷紅色騎裝,長發高高扎起來的女子,騎著馬呼嘯而過,身後跟著一隊同樣裝束的女兵護衛隊,那氣勢,簡直令人艷羨不已!
「哇喔!」杜芷萱忍不住嘆道︰「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真想認識她!」
「萱表妹想認識誰?」特意在馬車里待了一會兒,再次整理了下衣裙發飾的錢詩雅,在丫環的攙扶下走下馬車,站到杜芷萱身旁後,立刻就听到了四面八方傳來的贊嘆聲,感受到了眾人那愛慕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挺直了脊背。
「那位!」
順著杜芷萱的手指方向,錢詩雅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收回目光,眼底還迅速滑過一抹嫌惡︰「哦,那位呀……」
哪怕錢詩雅再漫不經心,但,杜芷萱依然听出了她話語里隱藏著的厭惡,或者應該說是憎恨。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樣的想法,再加上確實很喜歡這樣英氣勃勃的女子,于是,杜芷萱挑了挑眉,笑著問道︰「表姐認識她?」
錢詩雅微微頜首︰「嗯,她是當今最寵愛的小公主,許多人都愛慕于她。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未听到她心儀任何男子,願意下嫁的消息。」
前世,她那位好夫君,就正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只要一想到後院里那些眉目間都隱隱有著小公主模樣,就連那位最受寵的寵妾,也曾是小公主宮里侍候過的一個三等丫環。就令她心里哽著一口氣,怎麼也沒辦法平復!
不過,想到小公主那淒慘的下場。就令她心里隱隱有著一股嘲諷——女人啊,就該「相夫教子」。非要仗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利用自己的才華和手腕壓男人一頭,又怎麼可能獲得男人真正的傾心和愛慕呢?
除非,那人是吃軟飯的鳳凰男,但,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入得了小公主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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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姐姐,沒想到你今天也來了!」
「錢姐姐,這次珍寶齋新出來的幾款頭面配飾。都是你最喜歡的,待會兒啊,你肯定會挑花了眼。」
「錢妹妹,上次不是說好了要組詩社嗎?結果。到現在都還沒有收到你的貼子。你不會忘記了吧?」
……
才剛剛邁入珍寶齋店鋪內,就有許多埋頭挑選頭面首飾的女子注意到了錢詩雅和杜芷萱一行人,然後,紛紛迎上前,齊齊打趣起錢詩雅來,並一致地無視了近在咫尺的杜芷萱。
偶爾有那麼幾個無意中將目光投向杜芷萱時,眼底就清楚地浮現了譏誚和嘲弄的神情。然後,仿若看見了一坨極礙眼的髒東西似的。迅速偏頭,看向錢詩雅。一幅用錢詩雅的美貌來洗洗自己眼楮的模樣。
「萱表妹,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錢詩雅將手里的宣傳冊推到杜芷萱面前,道︰「喜歡哪款,告訴我,我買下來送給你就行。」
接著,錢詩雅又悠悠一嘆︰「上次,你在莊子里受苦了……」
杜芷萱清楚地感覺到,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帶上了濃濃的不屑和鄙夷,更有那向來心直口快,不怕得罪人的女子直言不諱地說道︰「錢姐姐,你總是這樣好心!偏偏,就有人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連一個‘謝’字都沒有。」
「錢姐姐,我們這樣人家的姑娘,那私庫里,誰不會存著一些救命的藥材和各樣稀罕之物?偏生你總是惦記著某些不懂回報的白眼狼,將那些難得的人參燕窩送出去,將人養得白白胖胖,面色紅潤,卻也沒見人回報你一二……」
……
「最毒婦人心,老祖宗誠不欺我啊!」
「可憐滴小丫頭,每次都被人這樣忽悠欺凌,看得我這顆心都撥涼撥涼的!」
「每次在珍寶齋都要來這一出,這些人演得不煩,我看都看得厭煩了,就不能來點新鮮的嗎?!」
……
「確實。」杜芷萱隨意地瞥了眼義憤填膺的鬼鬼們,接過錢詩雅手里的宣傳冊,道︰「這次,我也算是為九妹受了苦。奈何,一向敬重我的九妹竟仿若忘記了這件事般,在我孤苦伶仃地待在莊子里,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做的時候,也不見九妹安排個丫環婆子送點感謝的禮物給我。」
「表姐向來和九妹親如姐妹,關系比我這個九妹的嫡長姐還要親近。如今,在九妹順利獲得參加皇後宴會的名額時,能想到代九妹送一份謝禮,而不是像九妹一樣漠視了我的付出,我已是感激涕零了。」
這……真是那個哪怕佔據了有理一方,卻依然不知該如何表述出來,從而給人予一種胡攪蠻纏、驕縱任性感覺的杜芷萱?
別說錢詩雅了,就連其它幾位早就準備好了奚落杜芷萱話語,以不著痕跡討好錢詩雅的幾位貴女也都蒙了,齊齊用驚訝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杜芷萱和錢詩雅兩人。
「唉呀!」錢詩雅輕拍自己的額頭,一臉的訕然︰「萱表妹,這次,還真是我的錯。前幾天,我就收到薇表妹送來的信……」
說到這兒時,錢詩雅特意用一種為難和尷尬的神情看著杜芷萱,旁邊幾位同樣回過神來的貴女們紛給出聲探問信里的內容,對杜芷萱這種「換湯不換藥」的找岔法子表露出自己等人的鄙夷和不屑。
杜芷萱微微偏頭,面露疑惑︰「九妹特意遣人送信給你?為何,竟沒想到也送一封信給我呢?為何,在我上次回府時,也沒有親自前來說道一二呢?這不是故意讓我誤會嘛!亦或是九妹根本就沒將這件事情當回事,認為我還跟從前一樣‘施恩不忘報’?」
一連再遭遇這種情況的錢詩雅心里一個咯登,不用細看,都能感覺到圍在自己身旁閑聊的這些貴女們眼底流露出來的疑惑不解,以及對杜芷薇這樣「白眼狼」行為的嘲諷。如此,不再加以澄清的話,必會影響到杜芷薇經營多年的好名聲。
「萱表妹,薇表妹待你如何,你是知曉的。我想,她肯定不會做出這等失誤之事。大抵是那些下人又擅作主張……」話,點到為止,可,話語里流露出來的杜芷萱連自己院子里侍候的下人都不能約束好的意思,卻令旁邊那些圍觀的貴女們眼神閃爍不已,彼此對望的雙眼里紛紛流露出濃濃的八卦和好奇。
「也許吧。」杜芷萱似笑非笑地看了錢詩雅一眼,「看來,回府後,我得勞動幾位嬤嬤,請她們出手幫忙了。」
「萱表妹,這種事情,怎可一連再地勞動幾位嬤嬤呢?」錢詩雅眉頭微蹙,正準備繼續進行自己的說教大業時,衣袖卻突然被旁邊一位貴女拽了下︰「快看,盛京四大才子!」
「呀,呂才子好帥!快看,呂才子看我了,天啦,若呂才子願意將我畫下來……」
「陸才子才是真正的才華橫溢,若能讓他為我寫一首詩,哪怕讓我立刻死了,我也甘願啊!」
「楊才子那一手書畫絕技,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賀才子才是真絕色,他可是能‘七步成詩’的啊!」
……
珍寶齋里三五成群挑選飾物的貴女們紛紛奔到店鋪外,在這樣的時刻里,哪怕她們個個都是能坐絕對不站,能躺絕對不坐的嬌生慣養,在自家院子里都要坐轎子的貴女們,也一個個撒開了腳丫子,跑得比身旁侍候的丫環婆子們還要快。
一瞬間,曾給人予擁擠感覺的珍寶齋就變得空空蕩蕩起來。
唯一留在室內的,也就只有錢詩雅和杜芷萱,和她們帶出來的下人。
「萱表妹,你怎麼沒去看‘四大才子’?」別瞧錢詩雅問得漫不經心,實則,由她那被寬大衣袖遮擋住,手指緊握成拳的舉動里,就可以猜測出此刻她心里的忐忑不安,身子也仿若是一張繃得緊緊的弓,稍有不慎就會斷掉似的。
杜芷萱的目光繼續停留在宣傳冊上,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哪怕‘四大才子’再如何地俊美,又如何地才華橫溢,我也不能見異思遷,移情別戀啊!」
「撲哧!」錢詩雅掩袖輕笑,鳳眼微彎,長睫掩住眼底的惱恨,嘴上卻打趣道︰「萱表妹,你這是恨嫁了呢?」
「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賞下‘才子’‘貴公子’們,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像剛才那幾位,其實,她們也都有自己的未婚夫,但,一听說‘四大才子’,還不是跑得比誰都要快。」
杜芷萱隨意地應了聲,連續翻了好幾頁的圖片,依然穩坐如山,沒有絲毫挪動的趨勢。
錢詩雅仿若無意地望了眼樓上,發現那個眼熟的小廝已經在那兒候著了,心里焦急不已,臉上卻還不能流露出絲毫,嘴里則繼續勸說道︰「薇表妹早就仰慕‘四大才子’,卻一直未有合適的機會。過不了幾天,你就要回府了,不若趁這個時機,幫著薇表妹欣賞一二,回府後也能詳細地告訴薇表妹?」
這次,杜芷萱總算是抬起頭來了。
「表姐,我怎麼總覺得,你想將我支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