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錢詩雅又繼續道︰「做為你的表姐,幫你打听那些事情,也是我應該做的。我們是你的親人,若你的身上出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難免會影響到我們。」
杜芷萱雖繼續用遺憾和不舍的目光看著這套首飾,但,卻依然一臉沉重地將它們推到了錢詩雅面前,用一種特別慎重地語氣說道︰「都說‘君子一諾,駟馬難追’,雖我不是君子,但,我說出來的話,卻也不會再收回去。這些東西既然送給你了,哪怕我再如何地不舍,卻也不會把他們再佔為己有。」
總覺得,杜芷萱在嘲諷自己。
錢詩雅抿了抿唇,有心不收這兩套首飾。奈何,如杜芷萱所說,這兩套首飾的價值可不僅僅是表面上那般的簡單,還代表了來自于太後另眼相看的與眾不同的身份。
這一點,對將到來會嫁入武候王府的錢詩雅來說,有著非。同一般的幫助。
「這……」錢詩雅沉吟了會,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話落,錢詩雅就裝出一副不忍令杜芷萱失言的神情,以一種緩慢的姿態將首飾盒合攏,隨意地遞給了身後侍候的翠芙,嘴里卻依然契而不舍地問道︰「對了,萱表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府呢?若,你擔心不好跟外婆說的話,放心,我會幫你解釋的。」
「這件事,我得再考慮一下。」杜芷萱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即使竭力遮掩。卻依然無法掩飾臉上流露出來的不悅和憤怒。
錢詩雅眼神閃了閃,長睫掩住眼底的譏誚和嘲弄,臉上卻流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贊同︰「也確實。這件事,牽扯的人比較多,範圍也比較廣,你也要多加考慮,再做出相應的決定。若你有什麼不太清楚的地方,隨時到倚蘭院來找我就行。」
頓了頓,錢詩雅還不忘記補充道︰「我已經交代了幾個嬤嬤和丫環。讓她們時刻盯著那幾位,有消息就立刻回報。」
「表姐辦事,永遠是這樣地妥當貼心。」杜芷萱瞥了眼擺放在軟塌旁的話本。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表姐,可有翻看我讓人送去給你的那些話本?」
錢詩雅嘴角抽了抽,有那麼一刻。真的很不想回答杜芷萱的話。偏偏。在杜芷萱那期待和希翼的目光里,她不得不勉強按奈下滿月復的憤怒,繼續和杜芷萱虛與委蛇道︰「我最近在忙著這件事,還一直沒空翻看。」
「原本,還想和表姐你探討幾個故事呢!」杜芷萱一臉遺憾,「不過,也沒關系,我可以告訴你。這些故事的詳情呀。」
錢詩雅勉強露出一抹淺笑,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時辰不早了,我還得看賬本,下次再跟你這些故事吧。」
「看賬本?」杜芷萱下意識地重復了一句,用一種敬仰和欽佩的目光看著錢詩雅,「表姐,原來,你已經在管家了嗎?沒想到,外婆對你這樣好。」
錢詩雅那被寬大衣袖遮擋著的手,拽成一個拳頭,長長的指甲陷入了手心,以此來提醒自己不要被杜芷萱的話語給氣到,從失去理智,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語來。
但,即使如此,錢詩雅心里依然有些憤懣,嘴里說出來的話也就帶上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冷淡︰「萱表妹,這是五年前,母親得知我會繼續待在將軍府里,就讓管家將盛京的店鋪和莊子,全部交到了我手里,並讓他們定期將賬薄送來給我。」
「哇!」杜芷萱驚呼一聲,「表姐,二舅媽待你真好,那麼早就培養你打理庶務的本事了。這樣一對比,立刻就覺得以前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從不知道學習管家庶物之道的我是那麼地蠢笨了。」
「唉,就像話本說的,女人還是要有一點才藝傍身,才能在任何情況下都挺胸抬頭,而不會給人一種唯唯諾諾的感覺。表姐,以後我也要向你學習!」說到這兒時,杜芷萱還特意舉起了小拳頭,一幅信誓旦旦地模樣。
什麼?
錢詩雅只覺得晴天霹靂,喉嚨一陣陣發干,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萱表妹,你是認真的?」
杜芷萱重重地點頭,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著錢詩雅︰「表姐,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說謊?五年前,你才十歲,就能做得這麼好,那麼,現如今,已經十四歲的我,怎麼樣,也不能做的比你差呀?不然,傳揚開來,還不得以為我每天只知吃喝玩樂,根本就沒有將心思放在正道上面嘛!」
你本來就如此!
有那麼一刻,錢詩雅真得很想拽著杜芷萱的肩膀,用力的搖晃,再咆哮地質問杜芷萱,為何以前她說了那麼多其它的話,杜芷萱都能一如既往地無視,偏,今天,她只是隨口一說,杜芷萱就能順著梯子爬下來!
仿佛,杜芷萱等待她這句話,已經等待了很久似的……
不會!
絕對不會!
都說「江山易移,本性難改」,過去十四年,杜芷萱一直被她拿捏在手里,哪怕安平郡主請來再多的嬤嬤,再如何地煞費苦心地教杜芷萱,卻也不可能察覺到她的想法,並順勢反擊她一軍。
而,若得知杜芷萱的改變有她有意無意間的挑撥,還不知錢氏會如何地恨她呢!想起錢氏那些冷血無情,狠毒如蛇蠍般的手段,哪怕重生而來的錢詩雅,也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臉上的血色也褪去了少許。
借機,錢詩雅用一種帶上了委屈和哀怨的目光看著杜芷萱,嘆道︰「萱表妹,我和你是不一樣的。」
「有何不一樣?」杜芷萱看了看錢詩雅,再看了看自己,滿臉的疑惑不解。
錢詩雅咬了咬唇,微微垂眸,長睫掩住眼底的憤恨︰「萱表妹,你是勇誠侯府長房嫡長女,而我,僅僅只是將軍府庶出二房的姑娘。單論出身,就有很大的差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