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候王府
「退婚?」
武候王妃滿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自從四年前的宮宴里,太後應了杜芷萱的請求,為杜芷萱和武候王世子賜婚後,她心里就浮現出諸多手不染血的毀掉杜芷萱的計策,並準備以「杜芷萱身敗名裂,不堪為武候王世子妃」的理由來毀婚。
而,眼下,杜芷萱確實主動退婚了,但,卻有意無意地將所有髒水全部潑到了武候王府,輕輕巧巧地將自己和勇誠候府摘了出來,這,怎麼可以!
想起一夜間傳遍盛京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語,武候王妃雙眼微眯,眼眸里的厲色一閃而逝,瞥了眼接到旨意後就突然愣怔住的武候王世子,眉頭微蹙,借助寬大衣袖的遮擋,親自將衣袖里準備好的一個荷包送到了內侍手里。
「可否請公公告知,太後娘娘怎麼突然就想起解除這樁婚約了呢?」
內侍接過荷包,翹著蘭花指,不著痕跡地模了模,心里估算了下荷包里物品的貴重性後,才在武候王妃那主動遞橄欖枝的謙讓舉動里,隱諱地提醒道︰「前不久,安平郡主特意入宮跟太後娘娘請安。」
安平郡主?
那位恨不能把杜芷萱捧在手心里呵護疼寵,要星星絕不給月亮的安平郡主?
待到內侍離開後,武候王妃就陰著臉,恨恨地瞪視著武候王世子︰「說吧,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母親。我也不明白。」武候王世子苦笑地說道,心里卻浮現出一抹歡喜來——阻礙他和錢詩雅比翼雙飛的絆腳石,終于被挪開了!
武候王妃並未錯過武候王世子眼底一閃而逝的興奮和激動。只覺得胸口那團熊熊燃燒的怒焰,猶如被潑了大量冰水似的消弱了幾分,看向武候王世子的目光里卻帶上了一絲恨鐵不成鋼︰「睿兒,你還在想那個不知羞恥的姑娘?」
「母親,他是兒子這輩子最愛的姑娘!」武候王世子猛地抬起頭,一臉不悅地說道,「我知道。你很不喜歡雅兒。但,除了出身稍遜一些外,不論容貌。才情,還是心性品德,她都好過杜芷萱這個惡名遠揚的候府姑娘!」
「睿兒,你還是不明白我說的話!」武候王妃一臉的失望。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陷于****迷潭里。連最基本的遇事三思而後行的道理都拋到腦後勺的男子,竟是那令自己被諸多世家主母們羨慕嫉妒恨的優秀得令人仰望的兒子!
武候王世子微微垂眸,嘴唇動了動,末了,還是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將到喉的話咽下肚去,只是以沉默的姿態來無聲地反對武候王妃方才那恣意貶低錢詩雅的舉動。
武候王妃那籠在寬大衣袖下的手,也因為滿月復無法排解的憤懣和惱怒等情緒而隱隱顫抖著。本就因錢詩雅這個勾引得武候王世子沉迷于****近五年,無端端浪費了人之一生中最寶貴的少年學習成材機會的不滿和惱恨等情緒。猶如被潑了好幾桶滾油般通通燃燒起來。
「睿兒,你向來都是個聰明的,又豈會不明白即便你和杜芷萱退婚了,也不可能轉而迎娶錢詩雅做你的世子妃這個道理?!」
在大梁這樣一個重視規矩禮儀的朝代,不論杜芷萱和武候王世子這樁賜婚里孰是孰非,也絕不可能出現杜芷萱和武候王世子退婚之後,錢詩雅這位杜芷萱的嫡親表姐就上趕著成為準武候王世子妃的事情!
否則,不僅本就因此事而置于風口浪尖的武候王府會慘遭御史彈劾,就連將軍府也逃離不了,甚至,還會影響到勇誠候府。
因為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從而為自家招惹來兩個麻煩的仇敵,哪怕智商沒及格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更不用說小小年紀就傳出才名的武候王世子了!
「母親。」武候王世子捧著臉,痛苦地蹲,「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愛情是能人為控制的話,這四年多,他又豈會日夜痛苦、迷茫、猶豫和躊躇?
即使很早以前就知道,這是一段無望的愛情,但,若不拼盡全力地為之努力一次,難不成,在那痛苦和懊惱的回憶里了結此生?!
「睿兒,真正的愛情是甜蜜幸福的,而不是像你和錢詩雅這樣互相痛苦,彼此折磨的。」武候王妃雖心有不忍,卻依然本著悶鼓再不重重敲打,就會徹底泯然于眾人的念頭,一針見血地說道︰「我曾告訴過你,錢詩雅這個姑娘不是一個簡單的。難不成,到現在,你還沒發現,從最初,她就是有心接近你?」
並未錯過武候王世子眼底快速掠過一抹遲疑的武候王妃,在這一刻,竟難得地感激起隱于暗處,將武候王世子和錢詩雅之間的故事傳得沸沸揚揚的主使者了。
否則,早就拜在了錢詩雅這朵嬌花的裙下的武候王世子,甭說懷疑上錢詩雅最初的動機了,只怕她才提起話頭,就會迎來武候王世子一通憤怒的咆哮質問聲。
「雖然,我也不相信一些莫須有的流言蜚語,但,都說無風不起浪,若真沒有那些事情,為何到現在,錢詩雅依然未出聲為自己闢謠?」
「母親,你怎能如此說?」武候王世子眉頭微蹙,「我同雅兒認識了近五年,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了解。」
更何況,外面那些流言蜚語只著重提了他的名字,並沒有只言片語地提及錢詩雅。如此,錢詩雅若主動出聲辯解,不是會惹來更多的非議嗎?
換了以前,武候王妃定會因武候王世子這般維護錢詩雅的舉動而生悶氣,並會更加地惱恨錢詩雅這個蠱惑了武候王世子的姑娘。
不過,今日,已經敏銳地找到了挽回武候王世子方法的武候王妃,卻只是淡淡地瞥了眼武候王世子,不慌不忙地說道︰「你就不奇怪,為何安平郡主放著長房嫡出姑娘不教養,偏要將一個庶出二房的姑娘帶在身旁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