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沒有正室的名份支撐,就算有那傍身的孩兒,也不過是浮萍的根,大家主母們,可多的是不著痕跡地「誤導」「捧殺」一個人的手段,比如說,杜芷萱。
這位可是正室嫡女,卻都能被錢氏這樣一個繼母給捧殺了,可見,所謂的「姐妹親情」,在為母則強的情況下,全部都是虛的!
「娘,你在詛咒我?」杜蓨一臉哀傷和失望地看著李姨娘,「你就這般不願意看我過好日子?非要讓我嫁入那清貧之家,不出三年就淪落為普通的粗婦一般,不敢再出府參加昔日友人的宴會?」
憑什麼,她認識的那些人,一個兩個都是高嫁,而,輪到自己時,卻只能選擇低嫁?她不服!
「蓨兒,原來,在你心里,竟是這樣想我的!」李姨娘臉上那些好不容易才浮現的血色再次褪去,身子也搖搖欲墜,握著茶杯的手忍不住地*往下一摔。
「砰!」
一地的黃色茶水,茶葉和殘破的瓷片,表明李姨娘心里有多麼地憤懣,又有多麼地無奈。
只因,杜蓨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並親自教養著長大的,又豈能不知杜蓨那種「認定了目標,就死也不會回頭」的執拗個性?
偏,這樣的性格,以往是她贊賞不已,甚至,還不著痕跡地引導過的……
李姨娘用力地閉了閉眼,不想讓任何的後悔和懊惱的情緒浮現在自己臉上,那憤怒的情緒也慢慢地平息。不知飄逸到何處去的理智也被她尋回。
而,到了這時,李姨娘才發現了事件事情中的不對勁之處!
「蓨兒。明明,前幾天,你還滿懷歡喜地備嫁,並暢想嫁入王家後的相濡以沫的日子,為何,今天,你竟會突然有了這般可怕的想法?」
「究竟是誰故意坑害你。竟攛掇著你上趕著與安王長子做妾?!」話落,李姨娘臉上已帶上了一絲疑慮,很快。在看見杜蓨臉上的那抹慌亂無措時,這絲疑慮就化為憤恨,聲音也冷若寒冰︰「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那表姐?」
杜蓨避開李姨娘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搖頭︰「娘。你想多了……」
「呵!」李姨娘冷笑一聲,她養的女兒,又豈不知杜蓨這是心虛了?
「好一個表姑娘,好一個小李氏!」李姨娘手一揮,又將剩下的幾個茶杯也掃落到地面上,一時間,地上全是四分五裂的瓷器。
李姨娘依然覺得胸口那團熊熊燃燒的怒焰未能消褪,反而還仿若被人用力地潑了好幾桶滾油般的越燒越旺!
于是。李姨娘又將房間里能砸的瓷器,全部摔在了地上。最後,甚至還見不得杜蓨那幅低眉斂目,卻從骨子里流露出一種「不屈服」的倔強模樣,撲到杜蓨面前,就將杜蓨那不經意間**出來的手腕上,那枚絕不該出現的紅寶石鐲子捋了下來,重重地摔向了地面,還不忘記蹲,撿起一旁的重物,用力地砸著紅寶石鐲子。
很快,一個晶瑩耀眼,價值百金的紅寶石鐲子,就這般化為了再也無法拼湊在一起的碎片。
一時不察的杜蓨,眼睜睜看著安王長子送給自己的那枚紅寶石鐲子被李姨娘摔向地面,並因李姨娘力道過大,而接連在青花磚地面上跳躍了好幾下,正準備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將這枚心上人送予自己的信物搶救回來時,卻被李姨娘緊隨而來的那幅猶如瘋魔一樣的姿態給嚇住了。
于是,待到杜蓨回過神時,見到的就是那一地的碎片!
「娘!!」杜蓨捂著胸口,只覺得自己心尖也被人用力地揪住,忍不住痛哭出聲,「你怎能這樣……」
李姨娘神情冷靜地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椅子里,落坐後,才沉聲說道︰「杜蓨,從明日起,到你出嫁的三年里,都給我待在府里,誰來邀請也不許出門一步,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娘,你這是想讓我死啊……」杜蓨怎麼也不敢相信,向來疼寵她的李姨娘,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明明,那安王府可是盛京數一數二的富貴窩了,嫁到這樣的人家,不僅自己能繼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就連最近頻繁遭受錢氏明里暗里打壓的李姨娘,也不用再像往常那般艱苦……
「我寧可讓你死在我面前,也不會叫你做妾!」李姨娘的聲音里不帶絲毫煙火氣息,伴隨著房間里不知何時出現的冷風,在掀起了杜蓨衣袖裙擺的同時,也令杜蓨不由得縮了縮脖頸,心里那些還未吐露出來的話語,就這樣湮沒在喉旁。
喚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丫環婆子,將杜蓨帶回房里關押起來後,李姨娘才開始著手處置侍候杜蓨多年的丫環婆子們。
「說吧,那顧盼歡是何時跟蓨兒交好的?又許了你們什麼好處,才會讓你們一個兩個無視我的警告,私下里偏幫遮掩……」
文斕院
「喲喲喲……表姑娘和小李姨娘出招了!」
「噢噢噢……大姐見異思遷了!」
「說好的做‘正室’呢?總不能因為王家長輩去世的時間太不巧,令出孝後的王家公子還得再等兩年多近三年,才能參加下場的春闈,不能達成大姐嫁入王家後,就立刻做了‘官家正室’的目標,所以,大姐就毫不猶豫地拋棄了王家吧?」
「嘖!明明一手好牌,偏能弄成臭局,大姐也是蠻拼的啊!」
……
鬼鬼們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令杜芷萱明白了這次踏青,杜蓨為何會甘冒大不諱地于桃林中給寧王長子拋媚眼!
而,穆嬤嬤等人也將打探到的消息秉告給杜芷萱了,只令杜芷萱冷笑一聲︰「蠢貨!」
以杜蓨那「舌燦如蓮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那是輕易就能籠絡住老人家一眾人,就算王家長輩去世的時間太不巧,那又如何?
前幾年都能等了,再三年,又有何等不起的?
更何況,以王家那清正的家風,和王家公子那才名斐然的情景來說,經歷整六年的積累,誰敢肯定就不能奪得頭名狀元的好名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