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
「唉喲喂,小美人,你收拾誰不好,偏要上趕著收拾顧姑娘?現在可好了,被小李姨娘捅到了老夫人面前,又有錢氏等人的煸風點火,老夫人氣得火冒三丈,準備對你施行‘三堂會審’呢!」
「滾犢子!若非顧姑娘上趕著找茬,小美人哪有那麼個閑情逸致去收拾她!」
「正是,多大臉?明明寄人籬下,偏要上趕著與候府姑娘攀比,這種人,就是欠揍!」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拳頭,招呼了一聲,就沖那個率先出聲,純粹給人予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鬼鬼飄去。
「我明明說的是大實話!唉……你們听我解釋!臥槽,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們這幫偽君子……」鬼鬼一邊掙扎,一邊說道︰「等等……打鬼別打臉啊!明兒個,我還要跟翠花約會呢……嗷……都說了,讓你們不要打臉,你們就是不听,那麼,&}.{}就別怨我不客氣了!」
「誰奈煩跟你客氣呢?你這種貨色,不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嗎?」。
「臥槽,討打呢?」
「打就打,誰怕誰呢?」
一瞬間,鬼鬼的腦袋,腸子,手臂四處飛濺,活生生演繹出了一幕驚悚片的效果。
不過,對于早就鍛煉出來的杜芷萱來說,這一幕,還真算不了什麼。
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為那只欠揍的鬼鬼太過毒舌了。哪怕他是出于好意,才說出這樣一番話。卻也阻止不了杜芷萱想要借機教訓這只鬼鬼的想法啊!
于是,杜芷萱淡淡地瞥了眼摩拳擦掌,時刻準備上場的關將軍。給那只毒舌的鬼鬼點了一排蠟後,就垂眉斂目地行到屋內,對坐于上首的老夫人等人行了一禮。
不待老夫人拿捏著架子,故意漠視她的請安禮節,讓她半蹲在那兒許久,杜芷萱就身子微晃,抬手輕揉自己額頭。作出一幅憔悴疲憊的模樣,一步三晃地緩行到最下方的椅子里。
落坐後,杜芷萱才勉強地笑了笑。頂著一張慘白的面容,小聲地說道︰「祖母向來都是個體貼孫女兒的,想必是不忍心眼見孫女兒帶著病體繼續苦撐的。」
輕輕松松就將自己未等到老夫人喚起,就自個兒起身的錯誤揭過去了。還令老夫人無從追究。
畢竟。苛待雖慘遭退婚,卻得了太後寬慰的長房嫡長女,竟任由其在請安的時候暈厥過去的流言傳揚開來,老夫人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聲,和勇誠候府那本就污漬的惡名,還不得被染得更黑?才怪!
老夫人捻動著佛珠的手指頓了頓,瞪視著杜芷萱的目光如冰刀般鋒利冷冽︰「既然身子不好,就待在屋里休養。不要見天地在外面瘋跑!」
這是準備禁她的足?
「我這身子骨,也就只能長年累月地調養。才能將養回一年前的模樣。」杜芷萱揉按著額頭,嘆氣道︰「也怨我,那次,在京郊莊子里時,因為和祖母賭氣,在沒看見府里派來照顧的下人時,竟依然強撐著待在莊子里。」
「那樣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讓我覺得不寒而悚。」杜芷萱搖了搖頭,「人哪,也唯有在生死間走上一遭,才會明白什麼是最可貴的!」
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瞪視著杜芷萱的目光仿若淬了毒似的。
而,這時,就到了老夫人手里用得頗為利索,有一種「指哪就打哪」感覺的槍出面了。
「四小姐,老夫人待你的一腔苦心,你不能理解,也就罷了。畢竟,這偌大的候府里誰不知你的偏執不知理呢!只是,你卻萬萬不能置老夫人的擔憂和牽掛不顧不說,還這樣地指責埋怨老夫人……」
杜芷萱淡淡地瞥了眼侃侃而談的李姨娘,就仿若看見了什麼不願意看見的髒東西似的,一臉嫌惡地收回了視線︰「李姨娘,我在同祖母說話,哪輪到你這個做小妾的出面指摘?」
將李姨娘那青青白白的面容盡收眼簾的杜芷萱,嘴角微勾,又看向雖作壁旁觀,卻因為自己再次同老夫人和李姨娘兩人爭執起來,而眼底飛快地掠過一抹算計和歡喜之色的錢氏︰「小姨,你可是候府的當家主母,怎能這般縱容一個小妾呢?」
敏銳察覺到錢氏眼底憤懣惱怒等情緒的杜芷萱,不慌不忙地再補上一刀︰「傳揚開來,也不知外人會議論小姨你管家不力,還是會議論候府規矩非同一般!」
簡簡單單一番話,就拉足了老夫人、錢氏和李姨娘三人的仇恨值!
這一幕,只令被迫參與了三堂會審的二房于氏和三房王氏等人心里痛快不已,只覺得這樣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的杜芷萱,比往日里那天真單純到有些愚昧無知,被老夫人、錢氏和李姨娘三人耍得團團的情景好太多了!
畢竟,那時的杜芷萱可謂是無差別攻擊的地圖炮,逮誰咬誰的瘋子。
而,現如今的杜芷萱,卻只逮著老夫人、錢氏和李姨娘這三人咬,讓疲于奔命的二房和三房眾人均有了個暫時歇息一二,緩緩勁再繼續奮戰的機會。
當然,二房和三房的人並不知曉,杜芷萱之所以不太過關注他們,並非不願意招惹太多仇恨值,而是在原身的悲劇上,這兩房雖有些作壁旁觀的漠視姿態,卻並未像長房這些人那樣下狠手地算計坑害。
甚至,二房和三房的人還在原身淒慘度日的時候,派人有意無意地提點關照了原身。這些,接收到原身記憶的杜芷萱都知曉,才會暫時地漠視了二房和三房那幾位姑娘的落井下石的舉動。
「啪!」
一個茶杯,沖杜芷萱襲來。
若非,關鍵時刻,林太醫袍袖一翻,就有幾個鬼鬼沖上前,借助魂體的力量,將這個茶杯的方向帶偏移了幾分,眼下,杜芷萱早就頭破血流了!
杜芷萱瞥了眼墜落到自己腳尖的茶杯,目光在自己那被沾染到茶漬的裙擺上停頓住,仿若未瞧見老夫人眼底那抹慢慢淡去的殺機和遺憾等情緒似的,慢悠悠地說道︰「祖母,今日,我身上穿的這套新裳,正是前兒個太後賞賜的那匹蜀錦做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