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榮壽院
安平郡主放下茶碗,眉頭微蹙︰「勇誠候府依然沒有消息傳來?」
「今日之前,勇誠候府依然沒有做及笄禮的準備。」秦嬤嬤思索了片刻,道︰「難道,候府老夫人還因蒔花之事,而記恨于表小姐?」
好吧,這幾十年來,老夫人給將軍府一眾人留下的「小心眼」印像,還真是任憑時光流逝,也依然無法消除的。
「怕不僅僅如此。」做為未出嫁之前,就與老夫人打了不知多少次交道的安平郡主,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夫人偽裝的那幅慈眉善目的模樣下,掩藏著的冷情嗜血的本性,「若,我未猜錯,想必,勇誠候府已不打算為萱兒舉辦及笄禮了。」
「什麼?!」秦嬤嬤猛地瞪圓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難不成,那老夫人準備……」毀了杜芷萱的清白?如此一來,失了清白的姑娘,哪怕身份再高貴,卻也不可能擁有一場盛大的及笄禮了。
「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安平郡主輕嘆了口氣,微眯的雙眼里迅速掠過一抹冷冽,「否則,我定要讓那府里的人知曉‘什麼人是可以得罪的,什麼人是萬萬不能往死里結仇’這句話的真諦!」
「這……這……」即便見慣了大風大浪,自詡遇見了任何事情時都不會為之失態的秦嬤嬤,也難得地啞口無言了。
這不說則矣,一說。不論安平郡主,還是秦嬤嬤,都越發地覺得自己的猜測會成真。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底的慎重和警惕。
「秦嬤嬤,你立刻往候府走一趟。」
「是。」秦嬤嬤應了聲,就迅速離開了。
倚蘭院
錢詩雅一臉狐疑地看著陳嬤嬤︰「祖母竟派秦嬤嬤到勇誠候府?」
「老奴也覺得頗為奇怪,遂特意再使人打探了一番。」陳嬤嬤嘴角微勾,一臉的神秘︰「小姐,你猜。老奴打探到了什麼?」
「什麼消息?竟值得你這般驚奇!」錢詩雅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
陳嬤嬤提醒道︰「小姐,今兒個。已是七月中旬了。」
「嗯。」錢詩雅隨意地應了聲,心里卻盤算開來,截止到目前為止,她已經被安平郡主關在將軍府近半年了!
「武候王府可有再遣人送訊來?」
「並無。」看似極簡單的兩個字。卻被陳嬤嬤說得極慢。
錢詩雅眉頭微蹙。距離上次與武候王世子通訊,一晃,又過去半個月了。難道,武候王世府出了什麼事情?
要知道,以前,隔三茬五就能和武候王世子見面的她,回府後,卻依然隔一兩日就能收到武候王世子遣人送來的物件!
「難道……」錢詩雅腦子里浮現出諸多念頭。最終,這些念頭盡皆形成一條線——武候王世子也已被禁足。而,武候王府慎重敲打過王府下人,不允許任何人借此機會傳訊與她!
陳嬤嬤抬頭看了眼錢詩雅,嘴唇動了動,末了,還是將到喉的話又咽下肚去。
「陳嬤嬤,你想說什麼?」錢詩雅無意中的一個抬眸,恰好注意到了陳嬤嬤的欲言又止,不由得蹙眉問道︰「可是,武候王府有什麼不妥當?」
「武候王府依然未有消息傳來,不過,老奴以為,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小姐無需太過擔憂。」
陳嬤嬤違心地勸說道,其實,以她的閱歷和經驗,又如何不知道,即便武候王世子以死來威脅武候王妃,讓武候王妃松口,將軍府卻也不可能罔顧眾議地將錢詩雅嫁到王府里!
否則,為何在杜芷萱與武候王世子退婚後,安平郡主就毫不猶豫地禁了錢詩雅的足不說,還特意遣人將錢詩雅居住的倚蘭院看管起來,讓錢詩雅無法將任何訊息傳遞出去?
甚至,說不準,就連之前傳遞出去的那些訊息,也是安平郡主允許的,是安平郡主對錢詩雅的一種試探?
不想則矣,越想,陳嬤嬤越發地驚惶起來。只恨不能立刻想法子,離將軍府這灘渾亂的局面遠遠的,從此以後,再也不出現在錢詩雅這個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姑娘面前!
「是吧?」錢詩雅神情恍惚,輕聲呢喃,哪怕一襲靚麗的衣裙,哪怕佩戴著最繁復的首飾,整個人都暴露在陽光下,卻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令人目眩神迷。
即便,錢詩雅依然是那樣的膚白如玉,神情淡然,卻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仿若從骨頭縫隙里流露出來的絕望和哀傷等情緒流泄出來。
往常,陳嬤嬤並未注意到這一點。而,今日,也不知是否方才的靈機一動,令她的腦子變得非同一般的清醒,眼見這樣的錢詩雅,就仿若預見到了什麼可怕未來一般地惶然起來。
若是以前,向來觀察入微,擅長揣摩人心的錢詩雅定能及時注意到這一點。不過,今日,也許是多日未有音訊,竟令錢詩雅破天荒地忘記追問安平郡主派遣秦嬤嬤前往勇誠候府的真相,一徑地沉浸在自己的哀傷里,根本就顧不得其它的。
陳嬤嬤抿了抿唇,糾結了許久後,依然本著盡「忠僕」的職責,再次提醒道︰「表小姐即將及笄,于情于理,勇誠候府都應該忙碌起來。」
「但,截止到目前為止,依然未听到任何關于勇誠候府置辦表小姐及笄禮的消息。」
「及笄禮啊?」錢詩雅輕喃一聲,臉上浮現一抹懷念︰「一晃,杜芷萱竟已15歲了,這時間,過得真快啊!」
前世,記憶里,這場及笄禮盛大,不論是出席盛宴的世家貴女和各府當家主母,還是為杜芷萱加禮的正賓,贊者等人,或是身居高位的全福婦人,或是頂級世家貴族圈里的姑娘,令人津津樂道,並以此為據,奠定了杜芷萱之後嫁與武候王世子的幸福生活。
這樣令人贊嘆和欣羨的盛況,哪怕今世自己重生而來後,一直住在將軍府里,並諂媚討好于安平郡主,獲得了將軍府一眾人的關切和疼愛,卻也不能與之相比。
……等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