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今日之事……」安平郡主輕揉眉頭,欲言又止。
「外婆,你放心,我定守口如瓶。」杜芷萱鄭重地應諾,眉間卻浮現一抹擔憂,「只是,表姐如今,只怕……」
話,點到為止。
不過,安平郡主卻立刻就明白了杜芷萱的話外之意了,遂輕後杜芷萱的手背,緊鎖的眉心也跟著舒展開來,只覺得有杜芷萱這樣一個聰慧機敏的外孫女,此生足矣。
「她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多少天了。」
「啊?」杜芷萱詫異地瞪圓了眼,只因,安平郡主話語里那顯而易見的嫌惡。
「行了,快回屋休息片刻,待會,那些調皮搗蛋的家伙就會回來了,你想休息都找不著機會!」安平郡主輕拍杜芷萱的手,並不打算告訴杜芷萱,早在錢詩雅和武候王世子于迎客來酒樓里私會,被武候王妃抓了個正著後,她就遣人前往山東送信,令老二一家人接回錢詩雅了。如今,算算日子,只怕再過不久,這些人就會到了。
杜芷萱乖巧地應了聲,一路垂眸思索安平郡主的話意,回到文斕院後,就不由得一嘆︰「表姐這人,也太執迷不悟了。」
「你那表姐?呵!」跟隨杜芷萱來到將軍府,親眼目睹了這樣一出大戲的林太醫,嗤笑道︰「你瞧著吧,只怕用不了多久,她又會出ど娥子。」
「我懂。」杜芷萱搖了搖頭,「即便將軍府與武候王府交惡,即便將軍府把她除名,也阻止不了她嫁入武候王府的決心。」誰讓錢詩雅重生後的目標,就是搶奪武候王世子這位令人稱贊的「文武雙全,俊美儒雅,鳳度翩翩,性情和善」的宗室子弟呢?!
就更不用說,安平郡主頻繁地威脅錢詩雅,要將她送往山東,交由她的父母安排婚事的話語了!
等等?!
在這一刻,杜芷萱終于抓住了腦子里那抹靈光,看向林太醫的目光里滿是驚詫︰「外婆已下定決心,要將她送回山東了?!」
林太醫一臉的不以為然︰「這本就是處置此事的最佳法子。」
「這一點,我也知曉。」杜芷萱點點頭,道︰「只怕,表姐也察覺到了外婆的心思,才會偶爾鬧騰一兩次,大部份時間里卻依然乖巧听話。」
「唯獨今日,鬧騰得略有些過。難不成,她察覺到了什麼?抑或是她有什麼想法?」杜芷萱眉頭微蹙,心里浮現一個又一個念頭,卻依然無法解釋錢詩雅今日的行為,「我這心里,總有一股不妙的預感。」
「總覺得,表姐會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你想多了。」林太醫轉著手里的紅傘,寬慰道︰「縱使她有著千般算計,萬般手段,卻也不過是逃不出如來佛手掌的孫猴子。」
杜芷萱抿了抿唇,手指輕撫茶杯上面的花紋,板著一張臉,眼底偶現茫然和不安。
「你應該相信安平郡主。」林太醫笑了笑,道︰「要不,往後,我和關將軍兩人,一人一日來將軍府守著你那表姐?」
「這倒不用。」杜芷萱心思轉了幾轉,不知為何,她的心里總有一絲奇怪的預感——即使安排關將軍和林太醫兩位看守錢詩雅,但,不僅不會起到應有的效果,反而還會于關將軍和林太醫兩位有礙。
雖不明白心里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由何而起,但,翻看過「地獄之王」系統提供的《就職指南》的杜芷萱,卻還是下意識地重視起這樣的感覺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表姐真打定了主意,我這個做表妹的又豈能攔得住?」
不論是錢詩雅苦心謀劃,與錢氏聯手捧殺了原身的舉動,抑或是錢詩雅和武候王世子私下往來,兩人聯手坑害算計原身,只為了令原身身敗名裂,以成就兩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夫妻恩愛美名,都讓穿越而來的杜芷萱,無法漠視錢詩雅這個仇人。
更何況,這一年來,錢詩雅頻繁地針對她的舉動,都令杜芷萱五心煩燥,恨不能早早就將錢詩雅這個極礙眼的姑娘給踹到九霄雲外去。
「正是這個理!」林太醫一臉欣慰地看著杜芷萱,「你那表姐,向來都是個精明的,即便真鬧出了什麼禍,又豈知,那不正在她的算計里呢?你這個和她有仇的姑娘,就別上趕著相勸了。不然,她還不得以為你是故意找她茬,給她添堵,又不管不顧地繼續下狠手收拾你,才怪!」
杜芷萱笑了笑,卻是不打算告訴林太醫,即便她什麼都不做,都能惹來錢詩雅的算計。就更不用說,今日,她還特意跑到將軍府告黑狀,順便圍觀了錢詩雅出糗的一幕,錢詩雅不想方設法地報復回來?才怪!
不過,縱然如此,杜芷萱卻也全然無懼。
總歸,這平靜的日子里,總要有點什麼事來做,不然,豈不如一灘死水?
倚蘭院
被杜芷萱和林太醫兩位議論的錢詩雅,在回到屋子里後,就立刻摒退了所有的下人。
「砰!」
「啪!」
「可恨!杜芷萱,今兒個,看我笑話,看得很爽吧?你給我等著,今日之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
守門的婆子見慣不怪地立在那兒,連耳朵都沒有抖動一下,仿若屋子里那個正蹦得歡快的人,並非剛才那個柔弱得下一刻就能咽氣的錢詩雅似的。
半刻鐘後,將所有能摔的東西全部砸碎的錢詩雅,才覺得一直縈繞在胸口那團徘徊不去的郁氣消褪了幾分。
喚來丫環婆子,將房間重新收拾好後的錢詩雅,捧著一杯滾燙的茶水,才問道︰「陳嬤嬤,你去武候王府時,可見到了世子?」
「並未。」陳嬤嬤根本就不敢抬頭看向錢詩雅,就怕被錢詩雅那滿是戾氣和陰狠的目光掃視到,嘴里卻快速地補充道︰「不過,老奴見到了世子的陪讀。」
「那老虔婆,盡出ど娥子,等我嫁入武候王府後,有她的好看!」也不知錢詩雅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竟浮現一抹詭異的冷笑來,只令無意中抬頭看見這一幕的陳嬤嬤心里一驚,忙不迭地再次垂下頭來,並做足了一幅恭謹謙卑的姿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