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杜芷萱才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在宮中,先是傳我的流言,再又是今日偷窺一事,細算來,都是大不敬。如今,宮規侍候一回,長長記性。若,下次再犯到我手里,可就不是那麼輕松的了,懂?」
若說最初,才入宮的杜芷萱身旁侍候的幾位宮女,只是隨意分派過來的,那麼,如今,隨著杜芷萱被封榮華縣主,又得到太後的青睬,再被賜婚與秦王,她身旁侍候的宮女嬤嬤越來越多,而,職位也越來越高。
就如眼下,這幾位膀粗腰圓的嬤嬤,就有著教處置犯錯宮女的正職。
眼下,得了杜芷萱的吩咐,幾位嬤嬤不慌不忙地給齊雅欣上了夾棍,十板下去,齊雅欣腰腿之下就綻開了大朵大朵的血花。
這,還是因著齊雅欣是淑妃看中的得力宮女,杜芷萱不打算一次性弄死。不然,這幾位嬤嬤就會采用那種。將人打得鼻青臉腫,內腑骨血受損,外表卻無一絲傷害的方法來收拾齊雅欣。
四皇子怔然地看著這一幕,仿若是被眼前這幅超過自己預料之外的情況給震懾住了,又仿若是被杜芷萱這般冷血無情的處置手段給驚嚇住了,半晌都沒有什麼反應。
但,落在杜芷萱眼里,卻再添了鄙夷和不屑。
真當她沒瞧見四皇子眼底一閃而逝的陰冷呢?除了這樣的情緒,竟沒有對眼下正受苦的齊雅欣一絲半縷的疼愛和擔憂,由此可知,四皇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就這樣的人,還想奢望帝位?
洗洗睡了,做做美夢還差不多!
瞥了眼雖一身狼狽,卻依然不忘記將自己最柔美一面展現給四皇子看的齊雅欣,杜芷萱只覺得自己急需鮮美的食物來壓壓驚,再用那些珠光寶氣的華服首飾來洗洗眼,不然,睡夢中都能看見這樣「一人願挨,一人願打」的愛情劇目,真得會對她本已形成的三觀造成劇烈的沖擊啊!
于是,杜芷萱輕撫衣袖,在宮女嬤嬤的簇擁下,就準備進入文斕苑。
四皇子神情怔然地看著雖狼狽,卻莫名地生出一種淒然得令人恨不能再狠狠地蹂躪一番感覺的齊雅欣,眼眸里的神情閃爍不休。
就在杜芷萱的身影即將再次消失在自己視線里時,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四皇子用力撞開了好幾個宮女嬤嬤。眼見,杜芷萱那如玉般白皙的面容近在咫尺,只需用力地往前探去,就能吻上那如櫻桃般惑人,泛著珠光色澤的粉唇時,四皇子眼里迸射出欣喜和自得的情緒。
「縣主,我……」
「愛你」兩個字,還在喉旁徘徊,下一刻,四皇子就驚悚地發現,杜芷萱所站的地方,竟換成了一個臉上皺紋多得能夾死蚊子的老婆子!
如今,這個老婆子竟用一種「含情脈脈」,嬌羞得不可自抑的神情看了自己一眼後,突然闔上眼皮,微嘟著那張布滿紋路,泛著紫色難看色澤的嘴唇迎上前來……
特麼的,誰願意跟這樣一個能做自己曾祖母的老婆子親嘴啊!
在極度的驚惶之下,雖以袖掩面,而武藝並不高強的四皇子,身上涌現出比剛才撲開那幾個宮女時還要大的力氣,迅速偏移了方向,撞向了旁邊那幾個看著年輕許多的宮女。
沒了趁機毀去杜芷萱清白,從而讓杜芷萱不得不嫁與自己的好機會,那麼,拖幾個頗受太後和皇後信重和依賴的宮女下水,也是不錯的。
以四皇子的心機和謀算,又豈能不知道這些頗受自家主子信任的宮女,利用得好了,能將自己追逐大位的路鋪得更平坦寬闊?
只可惜,很快,四皇子就體會到了「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這句話的深意。
「砰!」
在跌墜到地面的那一刻,四皇子怎麼也想不明白,以自己鍛煉多年的身手,沒能逮住杜芷萱這個狡猾如游魚的姑娘,也就罷了。畢竟,同小公主交好的姑娘,又豈會是尋常那些弱不禁風,走三步,就歇一步的世家貴女呢?
但,這些養在深宮中,柔弱得風一吹就能吹跑的宮女們,又怎會也順利地避開呢?!
「蠢貨!」關將軍瞥了眼那些在關鍵時刻,一窩蜂地沖上前來,生生將四皇子給踹到一旁去的鬼鬼們,一臉可惜地收回手里的刀。
沒能捅上一刀,真得很遺憾啊!
也就四皇子這樣的蠢人,才會到現在依然固執地認為他武藝高強,危極關頭更是能激發出無窮盡的潛力。卻不知,其實,這些,恰好是那些無處不在的鬼鬼們你一拳,我一腳,生生將他給踹到一旁的!
這回,杜芷萱總算駐足了。
可,若時光能夠倒流,那麼,四皇子寧願就這樣看著杜芷萱神情漠然地進入文斕苑,也不願意自己出糗的一面,就這樣暴露于眾目睽睽之下!
尤其,暴露在杜芷萱面前!
而,這些,也就罷了。最令四皇子不能忍受的,卻是他還在奮力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未果時,眼睜睜看著杜芷萱越過重重宮女和嬤嬤,徑直行到自己面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凝視著自己,神情淡然地說道︰「殿下的心思,我都明白。」
「可惜,我卻不蠢!」杜芷萱輕笑一聲,仿若自黑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似的,「也不知誰給殿下出的餿主意,竟在皇宮中攔住我的路,說出這樣一番剖心之話。」
宮中是個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想也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哪怕淑妃再如何地阻撓,卻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太後、皇帝和皇後三人的耳里。
到那時,不依不饒地打她主意的四皇子,會落到一個什麼樣悲慘的局面,就可想而知了。
眼見四皇子那被「大權在握」而影響到的腦瓜子終于變得清醒起來,就連那扭曲的面容也越發地慘白了,杜芷萱冷笑一聲︰「若,往後,宮內宮外,再有任何我和殿下有關的言論傳出來,那麼,不掬是誰率先開了這個頭,也不掬都是誰在議論,我只找到殿下頭上,即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