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這,才是那些皇宮里,一心往上爬的女人最主要的奮斗目標——身為一個女人,還真沒有誰能拒絕得了華服首飾的誘惑。
這一點,並不因「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而有任何的不同。
畢竟,後宮中,真正需要費心取悅的,也唯有那位掌握著無數人生殺大權的皇帝。而,皇帝只有一個,那麼,在「三分姿色,七分打扮」話語的引導下,後宮里的女人,又如何不會煞費苦心地打扮自己呢?
如此,這些飾物,也就不僅僅只是「畫龍點晴」的作用。
于是,即便自詡見多識廣的杜芷萱也瞠目結舌了,不由得抬頭看向太後,嘴唇動了動︰「這……這……」
拒絕的話語,還在喉嚨旁打轉,下一刻,太後就堅定地搖了搖頭,並用一種溫和的目光看著杜芷萱︰「我為你挑選的,正是適合你這個年紀用的。若,你不願意白費了我這番心思,那麼,日後,就好生愛惜它們,並在往後,給它們挑選一位合適的主人。」
「如此這般,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去。」
這話,就只差沒有直截了當地挑明,令杜芷萱將這些貴重的頭面首飾當成傳家寶,傳給自己的兒女後代了。
「待到你大婚時,我還有更好的東西送給你。」丟下這句話後,太後就擺了擺手,示意杜芷萱與秦王小兩口自個找地方一敘離別之情。
至于這所謂的「離別」,僅僅只是三五日,那又如何呢?
說到底,哪怕身居高位,哪怕一顆心早就被後宮的紛攏給磨礪得堅硬冷酷起來,但,太後依然打心里不願意令秦王和杜芷萱兩人見識到自己真正冷酷殘忍的一面。
這,大抵算是如太後這般身為長輩,卻心里糾結的人頗為無奈的選擇。
秦王往前邁去的腳步頓住了,微微偏頭,凝視著那在陽光照耀下,散發出一種難言震懾和張揚感覺的匾額。
眼見秦王那素來平淡的面容上,竟破天荒地浮現一抹茫然,杜芷萱深吸了口氣,按奈下滿月復翻騰不息的情緒折騰出來的難受感受,拽住秦王的衣袖,輕輕搖晃了下︰「以後,我們時常入宮,好好孝敬曾外婆。」
秦王定定地凝視著杜芷萱,那如小溪般清澈透底的眼底,卻清楚地浮現出對杜芷萱那「曾外婆」喚法的抗議。
杜芷萱眨眨眼,回了秦王一抹特別無辜的笑容。
秦王抿了抿唇,堅定地說道︰「母後。」
杜芷萱很想裝作听不懂秦王話外之意的模樣,奈何,面對秦王那「不改口,今兒個就別想走」的威脅和警告的眼神,和秦王那身因情緒過于激蕩而逸散出來的煞氣,激得綴于其後抬著兩個碩大箱子的宮人那面容慘白,身子搖晃,仿若下一刻,就會被那兩個沉重的木箱給砸個正著的可憐姿態,不得不暗嘆了口氣,很慫地改口道︰「好吧,母後。」
秦王反握住杜芷萱那欲逃離的手,微微頜首,表明自己很歡喜杜芷萱那般親切的稱呼後,才以一種看似強硬,實則卻依然顧及著杜芷萱一襲繁復衣裙的姿態,穩穩地拖拽著杜芷萱往前行去。
敏銳察覺到秦王那特意放慢腳步,以配合自己今日一襲宮裝,並身在皇宮情況的杜芷萱,在最初面對太後那番試探時的惶恐不安等情緒慢慢地褪去之後,那隱于本性里的調皮活潑的情緒就再次冒頭了。
于是,杜芷萱頓住腳,將另一只手也放到秦王面前晃了晃,嘟嘴抱怨道︰「有點冷。」
然後,不待秦王反應過來,杜芷萱就抓住秦王手,並扳著手指,將自己一雙手縮到秦王那雙大手里後,才像一只依在火爐旁,被不冷不熱的火爐烤得渾身暖洋洋的貓咪一般微眯雙眼,一臉的恣意和享受。
秦王……秦王立刻呆若木雞了,看了看恨不能縮成一個團子,依到自己懷里的杜芷萱,再看了看不遠處那些蒼翠的樹木,只恨不能立刻就緊摟著杜芷萱,然後施展輕功飛出皇宮,到一個唯有自己與杜芷萱兩人的地方,靜靜地體會這將整個身體都快要擠爆了一般的特殊情感。
「嘖嘖嘖……我就知道,能得到太後歡心的小美人,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
「連我們這些可憐的單身鬼都不放過,恣意秀恩愛的舉動,真得令人恨不能燒死天下所有有情人哪!」
「誰能告訴我,這不是‘調戲’?突然想為可憐的‘面癱秦’掬一捧同情的淚水啊!」
「所謂的‘周瑜打黃蓋——一人願打,一人願挨’,果然,可以適用在任何情況里!」
「單身鬼表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卻依然拒絕不了這種被強喂狗糧的舉動,嚶嚶嚶……」
這些蠢貨!
哪怕心里有著再多整蠱人的計劃,但,面對一大堆情緒激動的圍觀者,杜芷萱也差點就忍不住地爆發了。
哼!
這些沒有情調的單身鬼,活該一輩子單身!
懷著這樣的惡意,杜芷萱放開秦王的手,並趁著秦王愣怔住的大好時機,反拽著秦王的手,將秦王往院門方向拖去,嘴里則戲謔地調侃道︰「今天,我的表現很好吧?」
「不過,我都這般信任你了,你呢?」
其實,在杜芷萱突然看向四周環境時,眼底流露出一抹興味和狡黠的時候,秦王就清醒過來了,並將那些外放的思緒全部收了回來。
只是,不知出于何等心思,秦王卻依然任由杜芷萱「作弄」自己。直到此刻,才忍不住滿月復翻蕩的情意和思念之情,定定地凝視著杜芷萱,連眼楮都舍不得眨一下︰「你為我做的,我都知道。」
即便,秦王並未特意看路,但,做為一個生來就養出了個「眼觀四面,耳听八方」,又在戰場里訓練了近十年的鐵血戰神,秦王還真不可能在「閉著眼楮都能模出宮」的皇宮里,被一些不該出現的物件給絆了腳,再或者是不小心地迷了路。
「往後,我們都像你說的那般互相信任,絕不因任何事和人而生出任何的猜忌,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