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給我、給我說清楚!」女乃媽媽一陣心驚,拉著杜李氏匆匆步下台階,寒著一張老臉厲聲問她。
杜李氏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錯,除非當初那喪門星在帶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有今天,不然何必誤導他們呢?!她自然是想不到的,杜彎彎要是真的未卜先知,那天一定不會跟顏紹回到這里!
她側著頭,目光躲閃,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心里知道,這件事情算是被她辦砸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當初她確實是住這里的,也許是搬家了呢?」女乃媽媽狐疑的看著杜李氏,想了半天沒有頭緒,只好松開杜李氏的衣袖。她回身看著門房里那怒目而視的老頭兒,目光漸漸狠戾起來,「也罷,咱們先弄清楚,那娘子是不是真的住在這里。要是你弄錯了,今兒丟人不說,卞郎君那里,你也是說不過去的!」
女乃媽媽不願意再回去受看門老頭兒的氣,便指使了杜李氏在周邊詢問那家主人的事情。
杜李氏走了一家又一家,得來的消息,也讓她慢慢沉下了心。這宅子很早就讓人買下了,只是當初主人不在梨城,定期會有人前來打掃而已。去年冬天,這家主人才從外地而來,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的功夫。最重要的是,這宅子的主人真是個年輕郎君,可他不姓顏,姓李!據說還是都城一個大戶家里的遠親!
這下子。杜李氏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了。喪門星或許真的沒有住在這,而那顏小郎君很可能與主人李郎君交好,這才讓喪門星在此借住過。她是與瑜娘撒了謊。這個地方並非是喪門星帶她來的,而是她和篾匠跟在顏紹和杜彎彎後面找來的。
現在,杜李氏只恨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為杜彎彎帶著他們去的地方,一定不會是自己的落腳處,卻沒想到他們跟著來的這一處,也不是喪門星落腳的地方!她頹敗的回去見女乃媽媽。女乃媽媽一看她慘白的臉,就知道事情出了岔子,冷哼一聲道︰「媽媽我只負責給卞郎君做中人。如今這女方找不到,可就不是媽媽我的錯了!」
女乃媽媽不願意在此浪費時間,她剛才也悄悄打听了,那門房老頭兒沒騙她。他們家主人就是一個姓李的年輕郎君。尚未娶親,家中無姬妾,確實沒甚娘子可以做媒的。不過那老頭兒氣焰忒的囂張,不使手段出出氣,她心里可是要憋出病來的。
一個商戶家的門房罷了,哪里比得上自己的身份?女乃媽媽在馬車里等了片刻,杜李氏也失魂落魄的上了車,車夫這才趕著馬車。朝西城而去。
兩個女人一走,宅子前院的影壁後面。突的繞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身著銀絲線滾邊,深紫色直綴的年輕男子,恭敬的向身邊高出他近一個頭的男人輕聲問道︰「就這麼讓她們走了?不過今天換了人當值也是好的,那老頭兒被吵醒之後,可是半點不講理的。」男子壓低了聲音輕笑兩下,視線向著門房的方向看去。
顏紹穿著黑色的短打,頭發隨意束著,腦後只攢了一支木簪。他看了看輕笑的紫衣男子,若有所思道︰「你去杜小娘子當日租賃的地方看看,把痕跡抹平了,別讓人找到她。」
紫衣男子馬上斂去笑意,主人給的任務,當然要認真去做的。只是他們主人到底是因為憐姬的關系才如此,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就不得而知了。他總覺得,主人對杜小娘子的態度,是有些奇怪的。不像是愛戀傾慕,但也絕對不只是因為憐姬那麼簡單。
馬車的駛在城中大道上,卞成還在新置辦的小宅院里,清點自己給杜彎彎準備的聘禮,那廂女乃媽媽就帶著杜李氏推門而入了。
卞成春風得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他看著面目嚴肅的女乃媽媽,和顏悅色道︰「媽媽這次去可順利啊?見到那杜小娘子了嗎?」。
女乃媽媽繃著的臉顯得更黑了,她看了眼在身邊裝鵪鶉的杜李氏,翻了個白眼,這才溫聲對卞成說︰「卞郎君啊,不是媽媽我辦事不穩妥,實在是這婦人不中用啊!」卞成一听,心里打了個突。什麼意思?事情沒辦好?不過一想起自己手里的納妾文書,他心里又平穩下來。沒事沒事,不是殺手 沒出嗎!到時候納妾文書一拿出來,就不信杜彎彎還有別的招!
卞成到底是冷了臉,他凌厲的視線掃向杜李氏,聲音也不復方才的柔和,「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本郎君說清楚!」
女乃媽媽斜眼看著杜李氏,撇撇嘴不說話,杜李氏哆嗦著身子,視線偷偷覷著卞成,不想正被他冷厲的眼神捕捉到。她心中更害怕了,低著頭結結巴巴說道︰「郎、郎君!這、這、這也不能怪、怪我啊!」她聲音里帶上了哭腔,不斷的為自己辯白︰「那日愚婦分明是跟著他們去了那處宅子的,誰知道、那、那宅子主人卻變了人,是、是、是個年輕郎君呢!」
年輕郎君?!卞成傻了眼,所以今天他巴巴的找了縣丞郎君家女乃媽媽去說和的,是個才及弱冠的男人?!!
他的臉先是白,隨後慢慢漲紅,後又轉紅為青,最終黑了臉。
「你個蠢東西!你最好給本郎君一個合適的解釋,不然別想從本郎君這里拿走一錢銀子,只等著和你那奸-夫一起蹲大牢吧!!」
卞成氣急敗壞,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臉可就沒地兒擱了!誰會在意他是不是真的走錯門了呢!
杜李氏被卞成的怒氣嚇得縮著脖子,最後才喃喃說道︰「其實其實那天喪、彎彎是帶我們去的另外一處地方,只我以為她是誑我們的,所以後來又跟著他們去了南城那處宅子。也、也可能、最初那處小宅院,才是彎彎住的地方」
「小宅院?」卞成低聲琢磨著,心里在判斷杜李氏這話有幾分可靠。但是不管這話真假與否,自己還是要派人去看看的。不然他就是拿了納妾文書又如何?自己心心念念的嬌美人兒沒了,他納誰去啊?!
招招手,身邊的一個小廝走上前,他沉著臉冷聲說道︰「去!不管使什麼手段,去把杜小娘子給我找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