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江先生到了!」
伴隨著一個有些低沉的嗓音,門被推開,率先走進來的並非江漢,而是一個三十多歲西裝革履的男人。
嚄,倒是有些意思,這秦牧風不僅在生活上對自己小氣,連品味都和一般的老總不一樣,在如今這個人小蜜二女乃遍地走的年代,他的秘書竟然是個男的!
這若是放在官場,這點再正常不過,但是若是放在商場,放在這秦牧風的身上,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倒不是說男人當秘書有什麼不對,就單純的秘書這個職業來說,女人顯然要比男人合適的多,如果不是秦牧風真的有什麼特殊的癖好的話,那就絕對是這個男人有著非比尋常的過人之處讓秦牧風另眼相看!
在得到秦牧風的頷首示意後,秘書對轉過身對著江漢笑笑,並沒有因為江漢的年輕而對他有絲毫輕視的神情。在對江漢做了個請的手勢後便繞過江漢朝門口走去,走的很干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出門的時候還沒有忘記將門帶上。
江漢瞥了一眼正一臉威嚴看著他的秦牧風,又是看了一眼已經關上的房門,心中微凜︰「他身邊的人,倒是沒有一個簡單的!」
正所謂見微知著,剛才在上來的路上,江漢便是已經對在這棟大廈里工作的人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他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這牧風絕對是一艘在商海中無往不利的巨型航母!
秦牧風不說話,只是盯著江漢,而江漢也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打破僵局的覺悟。
這是秦牧風第二次見江漢,但是卻讓他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自信,無畏,在自己面前沒有絲毫拘謹,甚至這一次,連偽裝促狹的心思都沒有,只是如此直白好似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平等對話般和自己對視!
「他的自信究竟源于何處?」
秦牧風眉頭微皺,有些疑惑。
這一次,依舊是秦牧風自己找上江漢的,原本江漢已經準備乘車返鄉了,是秦牧風派人將他截了回來,而江漢在知道攔截他的人的來意後也並沒有拒絕,所以才促成了此時這二人如此怪異的會面!
終于,還是江漢率先打破了僵局,大大咧咧的走向辦公室的會客沙發,一**做了下來。
「恩,還不錯,有錢人的日子還真舒暢!」
江漢一臉笑意,抄起茶幾上已經沸騰的茶壺,隨意翻過一個倒蓋的紫砂茶杯,給自己到了一杯。小唑了一口,又是連續到了好幾杯喝完後才又道︰「可惜了這好茶,到了我這窮鄉僻壤的小子嘴里也味同嚼蠟,品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說話的時候江漢一直臉帶笑意,但是說出去的話卻是句句帶刺兒。
秦牧風灼灼的盯著這個未經他同意就擅動他茶具並且自斟自飲,言語還夾槍帶棒的小子,緊皺的眉宇間潛藏著一絲克制的怒意,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夠了!」
聲音不大,卻是威嚴十足。
江漢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為秦牧風的呵斥而停滯,他把玩著手中一看就知道是幾十塊錢的地攤貨的茶杯,神情玩味。
「夠了?!不過喝了你一杯茶而已,怎麼就夠了,你以為你這是武夷紅袍還是萬壽龍團,別以為我真的喝不出來,幾十塊一斤的百姓茶,你稀罕個什麼勁~!」
說著,江漢一臉鄙夷的吞下了杯中剩下的茶,還不忘了再給自己續上一杯。
看著江漢的舉動,秦牧風只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倒不是說那茶葉有多金貴,而是因為那是他的女兒秦輕語花了心思親手為他烘焙的茶葉,意義非凡。秦牧風並不懂茶道,那套茶具還是他那寶貝女兒嫌他這辦公室太過單調,隨手買來的點綴之物,可是那茶葉平素里秦牧風自己都舍不得喝,寶貝至極,之前泡了一壺,因為心里念著江漢的事忘了關電,他都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又怎麼忍心看到江漢這般糟踐牛飲!
秦牧風覺得自己有必要單刀直入直白的和這個年輕人好好談談因為他無奈的發現,以往在那些商界老狐狸身上無往不利的造勢,在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家伙身上竟然沒有絲毫作用,這小子不僅一點自知之明的覺悟都沒有,倒是反而是秦牧風自己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
有些問題必須弄清楚,而這也是他這次主動找上江漢的原因!
秦牧風眉頭緊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才壓制住了胸口的火氣,他決定換一種方式!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里?你救我的女兒只是意外,還是一場受人指使的陰謀?或者說,這就是你自己的手筆!?」
聲音低沉,說出的話簡單直接,單刀直入,沒有以商場上逢人只說三分話的城府,秦牧風一臉威嚴的盯著江漢,眸子里仿佛能夠迸濺出星火!
江漢很明顯一愣,顯然他並沒有想到秦牧風會瞬間轉變的如此直白,原本他以為對方還要和他玩一陣攻心的把戲的。
「我是誰?」
江漢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秦牧風桌前的那一摞厚厚的A4紙,神情玩味。
江漢知道,自己的資料只怕已經在秦牧風的案頭被翻爛了。同時他也清楚,那些他想讓秦牧風清楚的資料會一字不差的出現在那些A4紙里面,至于關于自己想要可以掩飾的身份,江湖人有自己的手段能將它抹去!
「至于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秦相馬是在說笑麼?不是你自己費盡周折讓人從車站將我攔了回來麼,竟然反過來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里!難不成像你這樣的貴人都有忘事的怪癖麼?至于救你女兒是不是一場陰謀,你若是覺得是,我說不是,你會信麼!」
說完,江漢一口抿掉了杯中的茶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
秦牧風氣極,這小子實是在故意插科打諢,轉移重點,可是還不等他再度開口,便看見江漢已經從沙發向著他的辦公桌前走來!
江漢在距離秦牧風辦公桌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利用站姿的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秦牧風︰「當然,如果你一定要認為我救你女兒是一場陰謀也沒關系,因為在你請我來的路上,我就已經想好了今天要和你做一筆交易,而這筆交易會成為讓你在心中坐實這就是一個陰謀的鐵證!」
說話的時候,江漢的雙手已經撐在秦牧風辦公桌的案頭,俯,以一個極為不雅的姿勢和秦牧風灼灼相對。
「就我從這些資料上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你並沒有和我交易的資格,所以我拒絕!」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怒意滔天的秦牧風在這一刻反而平靜了下來,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對于眼前江漢的放浪舉動也並不那麼在意。
不怕對方無所求,就怕對方不開口,秦牧風覺得自己終于在這小子面前掌握了主動權,他喜歡這種感覺!
「呵~!」
江漢一聲哂笑,卻是一臉荒唐的譏誚。
「秦相馬!秦總!我想你搞錯了,並不是我在求你和我做這筆交易,我只是在通知你!所以,先不要急著拒絕,說不定在听完這筆交易後你會求著讓我答應!」
「恩!」
秦牧風眉頭再皺,心中有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
江漢也並沒有故弄玄虛,而是直白的道︰「我想用你女兒的命,換你手中的龍脊!」
此言一出,江漢便覺眼前黑影一閃,一股猛烈的勁氣朝著自己的面門狠狠的砸了過來!
秦牧風很生氣!即便是那些曾經暗地里耍手段動心機的惡性商業競爭對手,也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如此直白露骨的威脅的話,更何況,拿的還是他寶貝女兒的命!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這一次,它是真的動了殺機。
崢嶸之氣盡顯,原本端坐在軟椅上的秦牧風豁然跳起,像一只出山的猛虎,一個餓虎撲食,拳頭正對微躬上身手臂撐在他辦公桌上的江漢的面門,不見血光不罷休!
龍魂善戰,龍魄善謀,龍脊善斷,作為曾經龍脊的秦牧風,這一刻沙場上的鐵血崢嶸顯露無疑!
電光火石見,江漢看清了,那是秦牧風的拳頭,拳頭之上勁氣凜冽,在刮擦空氣的同時逐漸呈現出一種燒灼的赤色!
「內勁,罡氣!」
江漢心中驚濤駭浪,秦牧風的這突兀一拳封來時洶洶,鎖了他扭轉月兌逃的契機,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江漢仿佛預先感覺到了拳風撕裂他臉上皮肉之後的赤痛敢,生死一瞬,抉擇在前!然而就在江漢即將中招的時候,他突兀的震展雙臂,以臂膀為軸,借力于地,高高躍起,踉蹌的在空中翻轉了一個弧度後,狼狽落地,連連後退!
「翩若驚鴻~!」
秦牧風大駭!
自己的那一拳威勢如何,秦牧風自己一清二楚,雖然在出手時還給那小子留了一線生機,但那只建立在江漢只是一個不知閃避的普通人的基礎上的,倘若江漢真的是個懂武藝的高手,而且還不知死活的胡亂閃避的話,那樣只會讓他死得更快!
秦牧風敢說,即便是在整個華夏,能硬接他這一拳的人不會超過雙手之數!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一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小子,竟然就在那雙手之數內!
而更讓他驚駭的,是那小子使出的半吊子的更像是偷學來的身法—翩若驚鴻!
「你到底是誰?你是江湖人!」
秦牧風自問自答,言語間殺氣又是濃烈的了幾分,江湖人對他的女兒有所覬覦,或者說江湖人竟然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逼迫他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此時的江漢早已一身冷汗,他已經最大限度的預測了秦牧風的強大,但是當秦牧風拳頭出來的那一刻,江漢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他了!
不動如山,動若驚雷,不動則已,一擊必殺!
「國之重器,華夏潛龍果然名不虛傳!」
倘若不是江漢在驚險瞬間腦海中鴻鵠一現,回想起了橋頭老道躲避自己噴出酒水的一幕,並且依樣畫葫蘆的使了出來,只怕他現在就只是一具躺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