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夏官場上,從來都不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恰恰相反,作為空降外來的官員,不管你背後的水有多深,多少都會受到本地土著力量的警覺甚至排擠和打壓。
在眾人都以為徐震北會因為紫羅蘭一事處理不當而被廈門市局在原本閃閃發光的鍍金履歷上面污上一筆的時候,紫羅蘭事件引發的一系列惡性•事件卻在短時間內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
原本公孫家召集起來的社會閑散人員在半個小時的時間內歸于沉寂,那些個原本在搜尋江漢過程中動手傷過人的閑散人一個個都主動投案自首,所有在這次事件中出現的槍械火器都一一主動上交給了廈門市局,該罰款的罰款,該入獄的入獄,甚至廈門市局還因此順藤模瓜端掉了一個坐落在廈門島內的下的小型兵工廠,震驚華夏!
而這一系列的功勞和變化,沒有經過的那位廈門市局一把手=.==的手,反倒像是經有心人安排,甜頭通通落到了原本還被人落井下石的徐震北的頭上!
……
江漢沒有跟小強在回閩省,而是在廈門就和小強小杰分開,直接和陳硯觀坐上了北上星城的火車。
正月十五,在華夏也算得上是一個大日子,但是對于老槐村江家的爺孫三人來說,除了年節爺兒孫三人還象征性的聚上一聚小啜一杯外,基本上就沒什麼大日子可言了。
所以江漢也沒打算再回家,恰逢在火車上又接到了鄭思思的電話,電話那頭的鄭思思說她想江漢了,讓江漢過去陪她過十五!
難得女神姐姐如此直白,江漢不疑有它,自是欣然一口應承下來。
按理說本來他倆平日在寢室膩歪電話的時候也會有這麼露骨矯情的時候,但是這一次,江漢還是听出了鄭思思話語中參雜的一些別的意思,因為她說的是讓江漢去她家陪她過十五!
……
正月十四早上九點,下了火車的江漢提了一個水果籃就和陳硯觀直奔星城第一人民醫院,他要去看望一個人。
二十八樓,特護病房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口,江漢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陳雪東,那個被狙擊彈洞穿腦袋卻僥幸留下了一條命的潛龍編外人員!
沒有要避諱陳硯觀的意思,江漢直接就推門進去。
「你們是?」
病床前,一個滿面愁容,眼角有著很深的魚尾紋但卻依稀能辨認出當年貌美的女人抬頭,疑惑的看著推門進來的江漢以及跟在他後面的陳硯觀。
以往的這個時候,是沒人來看老陳的,更何況這次還是兩個這麼年輕的後生。
「他們是什麼人?莫非是老陳的戰友?不應該啊,老陳的戰友怎麼可能會這麼年輕!」齊秀英心中疑惑。
「阿姨你好,我的父親和陳叔是戰友,托我過來看望一下陳叔。」
江漢隨便編了一個理由,不用說他也知道,眼前這個眼圈微紅的女人肯定的陳雪東的妻子。邊說著,江漢把手中的水果籃給齊秀英遞了過去。
「是嗎,那我在這里替我家老陳謝謝你父親了!」
齊秀英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結果江漢手中的果籃。看的出來,對于江漢的到來和說辭,這個女人並不熱切。
試問如果真是交情不淺的摯友又怎麼會不請自來看望,而讓一個晚輩的來,更何況,陳雪東都出事這麼久了才來!
江漢卻是沒心思去在乎這女人怎麼想的,對著她點了點頭後就朝著病床上的陳雪東走了過去,手上依舊還纏著繃帶的陳硯觀一言不發,默默的跟著江漢。
臉色蒼白,氣沉滯郁,鼻子里面還插著一一根氧氣管,手臂靜脈上輸著液,陳雪東儼然已經是一個植物人。
被狙擊彈穿腦而過能活下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而如果想讓眼前已經淪為植物人的陳雪東蘇醒過來還得需要另一個奇跡,可是這個現實的世界又哪來那麼多的奇跡。
對于陳雪東,江漢談不上厭惡,但是卻也絕對沒有好感。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看著眼前這個四十好幾的男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變成植物人,江漢總有些于心不忍,按理說江漢不是優柔寡斷多愁善感的人,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因為他那個遠在燕京同樣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母親!
念及母親,江漢心中一陣刺痛,眼中鋒機一閃右手屈成劍指,食中二指只見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銀針!
「你想干什麼!」齊秀英臉色瞬間慘白,以為江漢要對他丈夫做些什麼,說著就要沖上去。
陳硯觀當即跨出一步,攔在了這個女人面前︰「放心,這里是醫院,我們不會做什麼違法的事情,他……!」說著,陳硯觀瞥了江漢一眼,雖然這廝之前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他,但是這一刻陳硯觀配合的相當默契︰「他也是醫生,中醫!」
說出這話的時候,陳硯觀心里有些發虛,但是因為對于江漢的信任所以趕鴨子上架,雖然搞不清江漢這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只能信口胡謅,而他現在肯定想不到,自己竟然一語中的。
「他?醫生?!」齊秀英臉色難看而古怪,眼楮里充滿了不信任,而此時江漢已經迅疾出針,落針的地方時陳雪東的額前發髻中點!
「啊~!你……!「一直警惕的看著江漢的齊秀英見到江漢下針的舉動驚恐呼聲,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就推開了陳硯觀朝著江漢撲了過去!
感應內息,玄門道印粗略小成的氣韻在這時被江漢運轉,粗淺的內息之力通過銀針引渡化為窺探內徑的契機被引渡進入陳雪東的腦顱里面!
而就在這時,身後齊秀英的突然異動讓江漢眉頭皺起,右手輕輕一晃,一個太極推手的柔式就把那愛夫心切的齊秀英向後退開,讓她一**坐在了椅子上。
醫院的反應不慢,心許是听到了齊秀英的這一句尖叫,門外已經想起了快速而稀疏的腳步聲。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江漢倏爾收針,銀針沒入瞬間藏于指縫,消失不見。
幾乎是同一時刻,幾個特護的護士和男性安保人員就沖了進來!
「發生可什麼事情?」
「醫生,快!抓住他,他剛才用針扎我丈夫,他想害我丈夫,你們快看看我丈夫怎麼樣了!」
關心則亂,齊秀英剛才真的是被江漢嚇到了,此刻說話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別,護士姐姐,保安大哥,誤會,這是絕對是個誤會,我們是這位先生戰友的晚輩,家里的長輩讓我們過來看看他,絕對沒有惡意的!」陳硯觀對著那些沖進來的護士和安保解釋道!
……
半個小時後,江漢和陳硯觀安然的走出了醫院。
「江漢,你丫真是中醫?看不出來我陳硯觀還有做半仙的潛質啊!」
之前一直不曾開口問過江漢的陳硯觀在這時候終于開腔,剛才在陳雪冬主治醫師的辦公室里,陳硯觀可是親眼見證了江漢這廝把那個醫生唬的一愣一愣的,那些個頭頭是道的醫學理論就連他這個書袋子听得都是有些發蒙!
「怎麼,我不像麼?」
既然今天帶陳硯觀來了,那麼江漢也沒有要瞞他的意思,要說寢室里的另外三個牲口,江漢還是最看好眼前這小子。
陳硯觀撇了撇嘴道︰「早就你小子不簡單,認識你大半年了,今天才發現原來以往見的都不過是你小子的冰山一角,真搞不懂,像你這樣的人從哪塊石頭里蹦出來的!」
江漢不接他的話茬,眉角動了動,認真道︰「來幫我怎麼樣?」
鬼谷先生的債要還,行癲的命還要自己去掙,在這都市江漢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想要走得遠,想要成事,江漢就必須要有自己的根基!
不管是之前的司空暮雲還是後來的簫紫萱,甚至江文軒引薦給他的陸羽,歸根結底那都是別人的,而不是他自己的!
或許閑適安逸這樣的關系百試百靈,但是一旦危機這樣的的牽絆就會弱上很多甚至完全消失!
靈活變通固然重要,但更多的時候,江漢都需要活得有底氣!
江湖如此,都市毅然!
陳硯觀詫異的看著江漢,他還是第一次見江漢以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如此上綱上線,如此的一本正經鄭重其事!
雖然疑惑,但許是被江漢的情緒所感染,陳硯觀當即收斂了玩笑的心思,鄭重道︰「怎麼幫,我能幫你什麼?」
「這星城三虎一儒,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陳家儒士將星城三虎踩在腳下?」
江漢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是第一次,他在陳硯觀的面前表現出如此鋒銳的一面!
「你說什麼!?」
陳硯觀一聲驚呼,雙眼死死的瞪著江漢,就好像第一次看見這個人一樣!
「你怕?還是不敢?」
江漢知道他听清了!
陳硯觀直直的盯著江漢,不說話,只是眼中的震駭並未消減半分!
他不說話,江漢就繼續開腔︰「老學究潛心學問與世無爭,可如今這世道早就過了那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的年代,有些東西要爭,必須爭,不然就只能被淹沒在歷史的塵埃里!」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你和家里的老學究對著干這麼多年了你覺得自己贏了麼?你哥沒有贏,你同樣也是輸的,然而在這星城,如果維持現狀,老爺子遲早也是要輸的!」
江漢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說客,而陳硯觀又是一個有著自己主見堅持的人。
陳硯觀依舊不說話!
「呵呵!」
此時此刻,看著神情古怪的陳硯觀,江漢只能搖頭苦笑。
「我需要你的幫助,需要你們陳家的幫助,或者說需要在你掌控下的陳家的幫助,我這麼說應該比我剛才說的這一大串虛偽的言論來得容易理解吧?」
陳硯觀這才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你丫偏偏要站在你的道德制高點來鞭撻我,你說你丫這樣做人累不累啊!」
說著,陳硯觀晃了晃依舊還纏著繃帶的手臂,笑道︰「看見了麼,這就是我的回答!沒認識你江漢之前我覺得這世界實在是太無趣了,但是在工大遇上你小子之後,我才總覺得這世界總算還是有那麼點意思,所以……!」
陳硯觀灼灼瞥了一眼江漢接下來的話並沒有說出來。
江漢笑笑,也不說話,作為男人話都到這份上了,再說那就多余了。
「剛才那男人什麼情況?怎麼看你小子好像挺在意的樣子?」
「不是為我,卻是因為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不起他,雖然他讓我吃了很大一個啞巴虧!」
陳硯觀皺眉,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還有救麼?」
「如果是我,無力回天,但如果是她,那就不知道了。」
江漢神色一黯。
「我要去找我媳婦了,陳硯觀你丫從哪來的可以滾回哪去了。哦,對了,千萬別和你哥說你手上的傷是刀傷!」
說完,江漢看也不看陳硯觀一眼,就把他丟在醫院門口,大步向前。
看著江漢遠去的背影,陳硯觀這廝就像是玩弄過後被基友拋棄的怨婦一樣,咬牙切齒︰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