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跪伏的人心思各異,除了老夫人蕭邦維和顧氏,其余人等無不震驚無比.程王府啊,世子妃啊,除了皇子妃,還有比這更好的婚事嗎?
樂嫻跪在地上,手指掩在袖里扣著地板,神經質地痙攣著,她的眸子里閃過妒忌,唇邊卻露出宣戰般的微笑,蕭樂妤,還沒完,別以為從此就能把我踩在腳下,同樣是世子妃,咱們走著瞧!
周氏樂嬈樂妍等人心里俱自不服,憑什麼?樂嬈慪得了不得,憑什麼我只能嫁一個家里貶了官的公子哥,她就能成為王府世子妃?
樂妍卻是蠢蠢欲動,眸子里閃過貪婪,自古姐妹同伺一夫的比比皆是,訂了親世子自然到蕭家的時候就多了,到時候自己未必不能搶過來!就算做不了世子妃,也能做個姨娘。樂妍幾乎已經能看見日後程王側妃的寶座在向她招手了,伴隨著的是程凌燁俊朗深邃的面孔和程王府<的金山銀海。
蕭邦維含笑接過聖旨,朝著定安王笑道,」有勞王爺了.」定安王拍拍他的肩,」哪里,這樣的喜事我是不介意多幾樁的,到時候多敬我幾杯便是了.」
老夫人精神抖擻,笑道:」:那是自然,你想跑都不成.」風趣隨意的說笑,令眾人都笑了,蕭邦維抬手:」走,咱們書房敘話.」
于是男女分了兩撥,蕭邦維自和蕭邦紘陪著定安王前面去說話,老夫人帶著顧氏樂妤回了和凝堂.
老夫人心情很好,笑著對顧氏言道:」雖是皇上賜婚,但日子卻由咱們兩家議定,過幾日程王府那邊應該就會來人,你要吩咐下去,早些做好待客的準備,這可不能有任何差池,讓親家看了笑話.還有,本來覺著樂妤年紀還小,日子還長,準備得也不多,嫁妝也要預備起來了,還有嫻兒的,你這些日子要辛苦了,要是挨不住就別硬撐,盡管跟我說.」
她十分喜悅,最近蕭家喜事連連,兒媳婦有了身孕,孫子又要娶新婦,大孫女又訂了親事,現在連樂妤也被皇帝賜婚,當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了.
顧氏笑逐顏開,」母親放心,媳婦省得,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周氏本滿臉不自在,這會兒心中一動,便腆著臉道:」大嫂如今可身子金貴,半點都勞累不得,一些瑣事,不如就交給我幫忙吧,定不會有差錯.」
屋里眾人聞言都臉色微妙,樂妤黛眉微皺,剛要開口阻攔,便听顧氏淡淡地道:」若是二弟妹願意幫忙,那自然最好不過,有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嘛.」
以顧氏的為人性格居然會出人意表地說出這樣的話,答應周氏幫忙的請求,不止是樂嫻樂妤幾姐妹愣住了,就是老夫人都是始料未及,繼而目光深深地看向顧氏.周氏就更詫異了,她說出這話本也不抱什麼希望,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卻不想顧氏居然會同意,她有些不敢相信,」大嫂,你說什麼?」
顧氏臉色未變,」怎麼,二弟妹不願意嗎?還是隨口說說哄我高興的?」
周氏來不及計較顧氏的不客氣,連忙笑道:」怎麼會?願意,當然願意,樂妤也是我的佷女兒,為她出閣出些力自是責無旁貸的.」
樂妤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緊緊閉上了嘴,只隱含警告地掃了一眼周氏.冷淡高傲的眼神有著高高在上看待螻蟻的不經意和冷酷,周氏禁不住後背一涼,訕訕地扭過了頭.
老夫人就更不好說了,周氏犯了錯已經罰過了,既然已經讓她回來自然就不希望顧氏再追究.幾個月的清苦生活也不是全無效果,至少如今周氏收斂多了.作為大家族的當家主母,還是要有容人之量的,她對顧氏的識大體和寬容很是滿意,」好,你們妯娌同心協力自是好,周氏,你大嫂如今身子不方便,你要幫著些,但也要尊重你大嫂,有什麼事情還是要讓老大媳婦拿主意,萬勿擅自做主,明白嗎?」
這話無疑說明了主次,更是隱隱偏幫顧氏,周氏卻不敢有異議,」母親說的是,媳婦知道了.」
樂嫻的心思顯然略微活泛了些,周氏重新插了一腳,就算一開始接觸不到真正緊要的部分,也是個分顧氏權的機會.想不到顧氏居然這麼蠢,居然開門迎狼.
等回到瑤華居,樂妤便忍不住問顧氏,」母親,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決定?周氏那個人貪得無厭,又無自知之明,這樣做只怕她會忘了本分和教訓,重新得意忘形起來.」
顧氏溫柔地撫撫樂妤的柔軟長發,滿眼欣慰:」我的女兒長大了,說了親事了,娘真是又高興又有些難過舍不得.」
樂妤臉皮再厚,在自己親娘面前還是忍不住紅了臉,換了稱呼,」娘,我都還未及笄,就算婚事定下,至少也要等到後年再出嫁.咱們怎麼也還能再在一起兩年呢.就算將來我嫁了人,隔得又不遠,一樣可以經常回來看你和弟弟啊.」
顧氏笑道:」後年?只怕程凌燁等不得,要越早娶回家越好呢.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哪里能隨心所欲地回娘家呢?」
樂妤嘟起了嘴,」娘,你別想岔開話題,您還沒說為什麼要主動招攬周氏呢?」顧氏撫著女兒光滑細膩的臉頰,淡淡地道:」以前的事就算我多耿耿于懷,她也已經回來了.沒有犯錯自然不能再趕她走.這個家到底是你父親的,將來二房早晚要分出去,娘是這個家的主母,自然應該把家事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現在你還在家里,娘自然可以依靠著你,可是將來你出嫁了,娘終究是要獨自扛起來的.若是連個周氏都收拾不了,那還怎麼當這個家?周氏始終是我邁不過去的障礙,不是裝看不見就行的.」
樂妤一陣沉默,雖然不想,但不得不承認,母親的話是極有理的,這樣的變化也讓樂妤感慨,母親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唯唯諾諾,柔軟沒有主見的單純婦人了,」那麼,娘你打算怎麼做?」
顧氏目光平靜,顯然早就想好了,」若是她不安分,依舊如過去那般處處算計,那麼正好借此機會開銷了她,讓她永遠也無翻身的機會.若她知趣,從此安分守己,那麼我也不介意容下她.左右她曾經管過家,還是很幫得上忙的,免費的有經驗的勞工,我干嘛不用?」
如今的蕭家早已不是周氏管家那會兒了,家里的管事,丫頭婆子,也都服了顧氏的管束,也不怕周氏興風作浪.畢竟,下人是最會看風向的,這個家如今是誰說了算,誰水漲船高,誰地位穩固,一望可知.
見顧氏顧慮得很周全,樂妤不是不欣慰的,她原本就擔心自己若是嫁了出去,顧氏管不住那些奸猾的人,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她想了想,」家里主子不多,倒也沒有其他人家那些山頭林立的爭權奪利,我再給您推薦個人,有她轄制周氏,就省力多了.」
顧氏眼眸微亮,」誰?」
樂妤微微一笑,」成姨娘.她是學過算賬理家的,人又既沉穩又知進退,這些年李姨娘上躥下跳,她卻保持一貫的沉默,這樣的人做事情是讓人很放心的.再說,樂婉的親事肯定要您這個嫡母點頭做主,她也不敢有其它心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