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明路帶來消息,稱已經確認,那間院子的確是芳景家里的產業,樂妤得知了之後,還狠狠地砸了個杯子.背主忘恩的奴才!
樂嬈出嫁的日子已然不遠,老夫人和顧氏商議之後決定從公中拿出五千兩操辦,蕭家女兒無論嫡庶也都照此例置辦,而各自的父母預備出多少則公中不管.袁家對這門婚事也很重視,因為他們家在京都有別院,便提前一個月便到了京都,準備粉刷一新就在別院辦婚事,之後再回袁家老宅.
袁偉濤如今賦閑在家,此番便親自帶了袁夫人袁公子以及袁家一干人等進京,拿出來的聘禮總共價值超過了一萬兩,令將袁家看輕的周氏和樂嬈也都鎮住了,周氏更是發愁,男方聘禮有一萬兩,樂嬈的嫁妝公中只出五千兩,自己還要貼至少五千兩才能趕上這個數,按規矩,聘禮會折成女方的嫁妝隨著過門一齊送到男方,周氏便暗中跟蕭邦紘抱怨,」袁家是什麼意思?連官都被罷了,還招搖地送來一萬兩,真是想錢想瘋了,存心想讓我們也陪一萬兩過去.他們倒劃算,賺了一個兒媳婦,還得了一萬兩的錢財!」
蕭邦紘听著不順耳,不耐煩地道:」人家是尊重咱們,才出的這麼多聘禮,在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算多了,要是人家只送來二三千兩,你更有話說.母親說了,公中出五千兩,咱們只需要出五千就能補上這個數,你為難什麼?咱們就嬈兒一個女兒,出幾千兩嫁女兒,難道不應該?」
周氏無言以對,想到康哥兒,心一狠,與其留著給那個野種,還不如給嬈兒陪嫁去呢,這樣一想她倒是釋然了,索性可著勁兒的給樂嬈置辦,什麼都揀好的,壓箱銀更是干脆壓了整整五千兩的銀票,加在一起怎麼都得八千兩以上,氣得蕭邦紘直吹胡子.
蕭袁兩家也是通家之好,蕭家自然要做東道宴請袁家,除了袁家,還有禮部尚書趙家,英國公府和襄陽郡王府以及程王府,因為都是姻親,也沒太多忌諱,便在園子里擺了宴,隔著碧湖相望,正好賞盛開的醉芙蓉.
老夫人和袁夫人以及趙夫人袁氏相談甚歡,場面十分融洽,英國公府今日來的是劉氏夫妻,襄陽郡王府卻婉言謝絕了,因為懷敏新喪,老夫人也很是理解,並不怪罪,程王府來的是安氏和側妃胡氏,女眷加在一起十分熱鬧,和奼紫嫣紅的醉芙蓉相映成趣.
樂嬈在樂嫻的指點下偷眼看了看袁家公子,見一表人才也就多了幾分願意和欣喜,看得樂嫻十分不屑.而袁夫人的目光偶爾落在樂嬈身上時,卻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輕蔑和不喜,但沉浸在喜悅中的樂嬈是看不出來的.
吃了飯,樂嫻和樂妤是主人,便招呼著一干年輕男女在湖邊的涼亭坐了說話,興致上來時大家提議聯句成詩便更是熱鬧.
樂妤禮貌地陪坐了半晌便借口更衣出來,見她走程凌燁也站立起來,隨便編了個借口跟了出來.他們兩人是未婚夫妻,又都是世子郡主,就算旁人心知肚明,也不敢太過不敬,唯有秦沐歡酸溜溜地說了句」也不知道避諱避諱」.
兩人前後腳在綠樹成蔭的一片高大梨樹林子里的石桌邊坐下,程凌燁笑道:」這里倒是個好地方,春天梨花成雪,夏天可以遮陰,秋天還能摘梨子,以後在咱們院子里也種幾棵,再在下面砌個石桌,搭個秋千架子,春天你就可以蕩秋千.」
樂妤心中一動,笑著道:」蕩秋千豈不是讓人說我不穩重?你那些妾室通房可都眼巴巴瞧著呢.就是王妃和老太妃也要皺眉呢.」
程凌燁白她一眼,悶悶地道:」管她們做什麼?能送走的我都送走了,剩下的就是祖母和安氏賞的,一時半會也不好全數攆了,留著你日後悶的時候練手,權當消遣吧.」說到最後,已是嬉皮笑臉調笑無忌.
樂妤失笑,笑容明媚如陽光,程凌燁便有些呆了,樂妤臉色微紅,白他一眼,」說吧,什麼事?巴巴的叫我出來,也不怕人笑話.」
程凌燁理直氣壯地道:」我跟我未婚妻說話,管她們什麼事?就是你祖母父親知道了,也不好說的.」
見樂妤作勢要走,這才連忙拉住,正色道:」先帝忌辰,皇上要去皇陵祭奠,我要提前去布防打點一切,要離開幾天.懷敏的事情霍熙狄已經在暗中查了,他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你不要小瞧了他,凡事小心些,有什麼委屈都等我回來,知道嗎?」
樂妤隱隱可見他黑眸里流露出的擔心和在意,心中微暖,想要月兌口而出的反駁就咽回了嘴里,微嘟著嘴道:」知道了.」
瞧著她紅嘟嘟泛著粉女敕光澤的唇瓣,程凌燁很想伸手撫模一下,但他知道不行,他們特意選的空曠的地方,周圍盯著他們的人可不少,」等祭典結束我就回來了,到時候再收拾霍熙狄,要是有什麼事,就找木雪衣或者君霄,千萬別自己逞能,知道嗎?」
「嗦嗦的,知道了,知道了.」樂妤皺著鼻子道,那模樣很像撒嬌的小貓,逗得程凌燁展顏一笑,俊朗深邃的五官頓時如雲散日出,光芒萬丈,迷人至極.
這時候的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網已經密密織織地撒了出去,這一別,幾乎便是天人之隔.
京都的熱天來得快去的也快,樂妤重新搬回了听雪堂,丫頭們都在忙碌地整理歸置時,蘇沅芷卻來了.
樂妤忙笑著迎出來,」大嫂怎麼來了?快進來坐.」
蘇沅芷一身青衣黛裙,淡雅如仙,笑盈盈地與樂妤並肩進去,口中道:」今日整理東西,無意中看到以前的愛物,又知道郡主今日搬回听雪堂,便覺得這東西與郡主極配,索性送與郡主擺吧,倒也不辱沒了它.」
樂妤目光微閃,暗道樂婉猜得倒沒錯,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神色自若,笑著道:」大嫂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怎麼盡顧著我,紫竹院里擺著想必也是好的.」
蘇沅芷淡淡一笑,」你先瞧瞧.」原是一幅畫,群峰屏立,山勢高聳,深谷寒柯間,蕭寺掩映;古木結林,板橋寒泉,流水從遠方迂回而下。樂妤訝然地撫過畫卷,」竟是範寬的雪景寒林圖?」
蘇沅芷撫掌笑道:」郡主好眼力,的確是雪景寒林圖,我覺著跟听雪堂很是相配,郡主若是掛在廳堂正是相宜.」
樂妤笑笑,」大嫂不必客氣,叫我樂妤吧.這幅畫太貴重了,我怎能奪人所愛?」範寬的畫一尺千金,這副雪景寒林圖起碼在兩千兩以上,的確是重禮了.蘇沅芷笑得溫婉,」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嫂,又何必跟我客氣?再貴重也只是一幅畫,若是深藏又怎能展現它的價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