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婉知道這幅畫對成姨娘有多重要,她愕然不解,」姨娘…」當著自己女兒,成姨娘微微紅了臉,樂婉心中靈光一閃,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成姨娘,頓時明白了是為何,只有父親再度眷顧,才會讓姨娘舍得這幅畫.她不禁很為成姨娘高興,笑道:」好,好,這幅畫父親畫得美極了,我可是饞了這麼多年,以後便是屬于我的了.」
女兒如此善解人意,成姨娘欣慰異常,蕭邦維也很喜歡這個女兒,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巧的匣子,」你就要出門子了,父親沒什麼可以給你的,這個東西你拿著,或許日後能幫上你的忙.」
樂婉眼眶微濕,接過匣子,雖然這些年在蕭家談不上快樂,但出嫁臨近,她心底卻涌起不舍,父親雖然最疼樂妤,可對自己還是很好的,這里還是給了自己庇護的家.
大家族里長幼有序,出嫁亦是如此,樂嫻出閣日子在樂婉之前,她苦苦哀求老夫人,說自己只得蕭東衛一個親兄長,出嫁之時要兄弟背上轎子,求老夫人讓蕭東衛回來.
老夫人便有些猶豫,風俗規矩,女子出嫁的確是要由兄弟背上轎子的,蕭家只得蕭東衛一個,康哥兒還小呢,倒的確少不了蕭東衛,最可慮的是若樂嫻出嫁蕭東衛都沒有出現,旁人該怎麼議論,對外蕭家是說蕭東衛病了,可若連親妹妹出嫁都無法現身,那該病得多嚴重?
老夫人遲疑著道:」這件事我跟你父親商量商量再說?」
樂嫻松了口氣,只要祖母肯跟父親商量便好,她心中很有把握,蕭家是頂尖名門,涉及到家族清譽,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走出和凝堂,翠煙笑道:」姑娘,大少夫人出的主意果然妙得很,看來她還是在意大爺的,姑娘上次說的話她听進心里去了.」
樂嫻卻不領情,冷笑道:」賤骨頭,不跟她翻臉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離了大哥和我,她又算什麼?誰會正眼看她這個所謂的蕭家大少夫人?」
上次的爭執對睚眥必報的樂嫻來說,始終是心中一道陰影,即使蘇沅芷已經出了主意主動示好,她心中仍是對蘇沅芷有了不滿和芥蒂.
老夫人和蕭邦維商量之後,也頗為為難,最後又跟顧氏商量,顧氏心中有些不虞,但卻還是不好宣諸于口,跟樂妤說,樂妤便勸她,」祖母和父親若是不答應,就不會來問你,既然問你,自然是有了答應的意思.你要是扛著不肯,必定全家不睦.答應吧,只說為權衡故,讓蕭東衛回來,等樂婉婚事一過,便立刻送回去.若是父親祖母答應,此事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顧氏有些不情願,」若是回來了,只怕又多生事端,怎麼都會找借口留下的.」
樂妤眸子里寒光一閃,」那可就由不得他了,我也不是死的.」
顧氏對樂妤是無條件信服的,立刻便去了和凝堂跟老夫人說,老夫人欣然答應,還不斷安撫她,婚事過後定會重新把蕭東衛送回別院.蕭家一草一木老夫人都了然于心,顧氏去找了樂妤她豈會不知?原本因為樂妤之前的倔強自顧自她很是不悅,此刻也因為樂妤識大體的退讓,心底的不滿漸漸淡了,這一點倒是樂妤沒想到的,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于是,蕭東衛被接回來,等樂嫻樂婉出嫁之後再回去別院,雖然在別院一樣是好吃好喝,無人管束,蕭東衛卻度日如年,不安惶恐,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樂嫻見到他這樣,不由抱住大哭一場,又陪著他去給老夫人請了安,才慢慢回去紫竹院.蘇沅芷知道他回來,作為妻子卻沒有去迎接,而是自顧自地在書房畫畫,不是她小氣,而是她知道,作為蕭家未來的主母,她需要有這樣的氣魄和態度,若一味柔弱對丈夫百依百順,只怕老夫人也不會喜歡.
樂嫻心中有氣,站在書房門口,看著蘇沅芷神色安適地執筆描繪,冷冷地道:」大嫂,大哥回來了.」
蘇沅芷卻連頭都沒抬,淡淡」嗯」了一聲,」知道了,辛苦妹妹去接了,妹妹回去歇著吧.」這樣的態度頓時激怒了樂嫻,她正要呵斥出口便被蕭東衛拉住了.
蕭東衛對蘇沅芷還是有些愧疚的,或者還有些心虛,畢竟是他讓蘇沅芷丟盡了臉面,」妹妹,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你院子說話.」
樂嫻氣結,自打走進紫竹院,別說蘇沅芷,就是那些丫頭們也都對蕭東衛愛答不理,她怎能不發怒?結果自家哥哥卻如此說話,讓她還怎麼出頭?
樂嫻甩開蕭東衛拉住自己的衣袖,」懶得管你們!」
看著樂嫻走遠,蕭東衛苦笑一聲,正待跟蘇沅芷說點什麼,蘇沅芷已經擱筆走開,淡淡地道:」玉露,爺回來了,還不伺候著爺沐浴更衣?」
玉露和碧螺很不情願,卻不敢違背,只得磨磨蹭蹭地道:」爺,先梳洗更衣吧.」蕭東衛微微一喜,看來她還是關心自己的,不過是使小性子罷了,心中心事放下,他高高興興地隨著碧螺喚來的丫頭進去梳洗沐浴.
見他走了,碧螺才不滿地道:」小姐為何還這般忍氣吞聲?」
蘇沅芷微微一笑,丫頭們不懂,很多事情都要講究分寸,她使使氣對蕭東衛冷淡一些沒問題,老夫人不會覺得她驕縱,可若連夫君的起居衣食都不管,只怕老夫人就會不滿了.人性就是這樣,老夫人雖然口口聲聲把蘇沅芷當親孫女看待,但蘇沅芷心中比誰都清楚,孫媳婦就是孫媳婦,怎麼可能是孫女呢?有些話听听就是了,當了真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那邊徐依依還滿心歡喜等著蕭東衛被蘇沅芷趕出紫竹院,從而必定會歇在自己院子里,可桌上的菜一熱再熱,最後丫頭卻來報說紫竹院熄燈了,讓徐依依錯愕不已.
她本以為蘇沅芷是書香世家女子,一定臉皮薄,性情剛烈,對蕭東衛一定不會原諒,蕭東衛定會來她這里,卻不想紫竹院居然悄悄地就熄了燈,這是什麼情況?蘇沅芷真有那麼大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