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著小調,墨羽愜意的走著,目標是前方十字路口的好又來食材店。
日本的物價可不便宜,頓頓下館子連一般中產階級家庭都無法承受,他也不得不開始學會自己做飯。
今天是買青魚罐頭呢,還是買油炸小墨魚呢?
就在墨羽的腳正要邁進食材店店門的一霎那,背後傳來一股陌生的力量。
墨羽扭頭一看,一個穿著灰色T恤的男子扯住了自己的襯衫,還使勁把自己往一邊拉。
喂喂喂,不是吧?難道遇見搶劫了?
墨羽直愣愣的盯著那個手持報紙筒的青年。
青年一頭亂糟糟的黃發,兩眼布滿血絲,眼楮下面的青色淤痕,明顯長時間沒睡好覺。遠遠看去好像一只熊貓。只有一米四五的身材,在墨羽一米七的個頭前,有如一個侏儒。兩只胳膊又瘦又小,乍看之下以為是打虎英雄武二郎————他哥武大郎復生。
就這仁兄,這相貌,這體格,也出來當劫匪——這簡直是在拉低劫匪界的平均素質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當街搶劫,置王法于何物?
正待義正言辭的大喝一聲,墨羽卻听見那小青年低低的聲音。
「這位兄弟,要刀麼?」
墨羽一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多熟悉的情景啊,多懷念的語氣啊
這一刻他不禁想起了很多,很多————曾經,他也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少年,那時候,天是藍的,水是綠的,人們的心靈,是純潔的。某天晚上放學回家的路上,一名同樣神情的小青年悄悄的問自己一句,「兄弟,要片不?」于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向他展開,德藝雙馨的女藝術家們帶領他走上了成為魔法師的道路。
見墨羽半天沒反應,青年再次低聲重復了一句,
「哥們,要刀麼?」
心想如果這人在沒興趣,自己干脆換下一家吧。
「要,當然要。」
墨羽同樣壓低聲音回答,「就是不知道貨色如何?」
青年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後松開原本緊緊拽著墨羽衣袖的手,先將食指指著墨羽,接著伸出拇指向身後的小巷比了比,墨羽看後點了點頭,學青年的樣子緊張的掃了掃過往的人群,發現沒什麼人看向他們那邊,一前一後朝食材店後的小巷處走去。
來到目的地,還沒等墨羽發話,青年不動聲色的從堆積的廢紙箱之後拿出一個盒子,一把帶著濃重歷史風格的武士刀呈現在墨羽面前。
刀乍一入手,墨羽只覺得手中一沉。
「好家伙,絕對有1000g以上。」
從外表上看,這是一把有些年頭典型武士刀,木質的劍鞘已在歲月的侵蝕下部分腐朽。拔出來一看,本該明亮的刀刃,隱隱泛著一股灰暗色澤,這是刀身在與空氣長期接觸中,氧化形成的一層保護層。
從學名上,這把刀應該算是居合刀,但是作為兵器小白的墨羽,完全不曉得這件事。他只是感覺,這把刀拿著很酷很有型。
「多少錢?」
墨羽隨口問價,心里卻已經放棄了希望。
他雖然是個兵器小白,但是對工藝品的市價還是有所了解的。
一把好的日本刀,售價都得在1200萬日元以上。自己手里這把,雖然不一定值那麼多,但是幾百萬日元還是可以有的。
「10萬日元。」
「你再說一遍?」
墨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見了幻音。但是青年卻誤以為墨羽是嫌棄價高了。
「要不,5萬日元?」
青年咬牙大出血。
「5萬?」
墨羽被再創新低的價位給震驚了。
5萬日元,這可真跟白撿的一樣。
看見青年的神情,墨羽已經明白這把刀肯定來路不正,不過,來路正不正跟他有什麼關系?大不了買回去只當玩COSPLAY,平時藏起來就好了嘛。
于是,墨羽以5W日元的代價,買了一把來路不正的武士刀。
「咱個老百姓啊,今個兒真高興——」
當墨羽哼著快樂小調回家試刀時候,那名青年賣刀的青年正欣喜若狂。
「哈哈哈哈,它終于走了,那把鬧鬼的武士刀,終于走了,」
狂笑之後,青年又是一陣大哭。
「我晚上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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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墨羽房間——
「哇~果然好刀,真是鋒利啊!」
經測驗,這把刀不愧對墨羽花費的5W日元,輕松就能劃開10層復印紙。
「嗨~蕩劍式!離劍式!破劍式!撩劍式!落劍式!截劍式!挫劍式!平劍式!浪劍式!看我殺盡仇寇奸人,敗盡英雄豪杰,打遍天下無敵手~力拔山河氣蓋兮,唯我獨尊~~!」
墨羽手持居合刀,只感覺一股豪情涌上心頭,迎著內心的沖動感揮舞起來。
話說用日本刀使獨孤九劍真的大丈夫?
片刻之後,墨羽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自己現在這幅模樣確實有點不倫不類。
「既然如此,那就——」
「看我飛天御劍流秘傳奧義,九頭龍閃——我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哎呀,不好,我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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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月亮將溫柔的銀色光芒照向大地,整個世界都被染上夢幻的色彩。
夜半時分,讓睡夢中的墨羽忽然驚醒。
「怎麼回事?」
側耳傾听,墨羽發現聲音的來源是屋外。
「難道有小偷?」
墨羽想拿新買的武士刀壯膽,黑漆漆的,一時不記得刀扔哪里去了,無奈之下只好先拿棒球棍湊活,躡手躡腳的前往聲源所在。
透過貓眼,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站立在屋外。
「大半夜站在人家家門口,不是變態,就是小偷。」
墨羽不想正面沖突,從屋內打開了走廊的燈。這一招是從電視上學到的,一般小偷都會意識到主人已經發現他了,想要偷竊已經不可能成功,隨時還有可能被抓,多半會自行離去。
果然,當走廊的燈打開之後,再從貓眼看出去,那個模糊人影已經消失了。
「收功,繼續睡覺,困死了。」
墨羽打了個哈欠,準備繼續回房睡覺,卻發現剛剛起身的床邊,多了一個正看向窗外的人影。
這年頭的小偷,也太厲害了吧!雖然不想和你沖突,但都是你逼我的。
「嘿呀!」
墨羽悄悄爬到「小偷」的身後,用足力氣,棒球棍砸向來人頭顱。
轉身,拔刀,一斬——
眼前銀芒閃過。手中的棒球棍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切成兩半,墨羽下意識偏過頭去,雖然躲過了攻擊,但也付出了代價,三分之一飄逸的劉海化作了歷史。
「不錯的反應力。不過就憑這點本事就敢襲擊武士,閣下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啊。」
沉穩有力的聲音來自前方那個靜坐的身影。
「你是人是鬼啊?」
「如你所見,在下是個武士,名為井田井龍。」
被那驚艷絕倫的一刀所震撼,墨羽的腦子有點犯迷糊,听見這句話,不假思索的吐槽道。
「你說你是井田井龍,那我還是緋村拔刀齋呢?」
「在下確實是井田井龍沒錯,但是你絕對不可能是緋村拔刀齋。拔刀齋這個稱號,向來只頒發給殺人如麻的劊子手,而你的身上,沒有絲毫的血腥氣。」
男子指出了墨羽言語中的漏洞。
墨羽這才緩緩觀察起自己面前的人來。
這是個30來歲的男子,面容雖然不算英俊,但是另有一股硬漢的風格。頭上是經典的小蘿卜發型,一身的這個時代已經看不見的麻布武士服,腰間掛著一把武士刀,腳上穿著木屐。活月兌月兌一副古代武士打扮。
「誒,這把刀不是——」
墨羽眼尖,是說為啥井田井龍腰間的這把刀這麼眼熟呢,這不就是自己買的那把麼?他剛張嘴欲說啥,卻瞅見井田井龍握刀的右手,又立刻知趣的閉上了。
武士講究的是「刀在人刀,刀亡人亡」,這點常識墨羽還是有的。
眼前這個自稱武士的瘋子,偏偏又有很強悍的身手,若是貿然開口,比起討刀成功,反被他亂刀砍死的可能性比較大。
「好吧,好吧,武士先生,深更半夜闖入他人住宅,實在是有違武士的禮道吧。」
好,你丫說自己是武士,我就當你是武士,我武的不行來文的。
墨羽雖沒研究過武士道,但是小時候看過一部名叫「鎧傳」的動畫片,其中光輪鎧甲的主人就是個講究禮的武士,托他的福,多少知道了一些常識。
「這點確實是失禮了。」
井田井龍向墨羽鞠了一躬,「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我在您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入貴府,很是抱歉。」
井田的這一舉動,讓墨羽的心思活躍開了,武士道果然有效嘛!
正琢磨著怎麼利用武士道從對方手里把刀弄回來,井田忽然拔刀,向著墨羽沖了過來。
這麼敏感?我只是想想,還沒成為事實,你不能用這個做借口砍我啊!
墨羽心中大叫冤枉,側滾躲開。
「小心!」
井田卻沒有繼續追擊墨羽,反而謹慎的擋在墨羽身前,目光死死的盯著窗外。
順著井田的目光望去,墨羽駭然發現,窗外,一張門板大小的鬼臉憑空漂浮,在月色下,顯得無比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