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存在微妙的差異,墨羽與桐野穿越空間門回到天空樹最高層,已經是第三天的傍晚。
「我先告辭了,有時間再聯系吧。」
武器被毀、腕輪破碎、秋山紀和板橋光雄帶來的消息,這趟意外之旅帶給了墨羽太多沖擊,他急需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消化一下。
「你,真的不要緊麼?」
桐野叫住了他。
與板橋光雄一行人分開後,墨羽的臉色就一直很差,回來的路上反常的一句話也沒說。
「哈哈,沒問題,有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
墨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只是有點累。」
桐野牧夫是何等精明的角色,墨羽言不由衷的話語怎麼騙得過他。
「別藏了,把手給我看看。」
在桐野牧夫的眼里,墨羽渾身纏繞著淡淡的黑暗力量,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黑暗力量的源頭來自墨羽被右手腕上被擊碎的腕輪。那是直接與加坦杰厄進行過接觸的部分。
異空間里的那個家伙留下的力量麼?好像很棘手的樣子。
他嘗試著用自己的超能力幫墨羽祛除加坦杰厄之力,結果只是讓他對邪神的強大有了進一步的認知。
只是普通的接觸,就能留下幾乎永久性的黑暗創傷,這種力量究竟是•••
「異空間里的那個家伙,到底是誰?」
加坦杰厄亂入的時候,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慌亂,唯有善于體察人心的桐野牧夫,捕捉到了墨羽隱藏在驚恐下的一絲疑惑。
那表情似乎在向周圍人傳達「我知道這家伙是誰,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信息。
「加坦杰厄,傳說中曾經在三千萬年前滅世的可怕魔物。」
既然桐野問到了,墨羽也不打算隱瞞下去,邪神的力量強得太可怕,若不是有奇跡腕輪護體,他今天差點當場撲街,現在回想起來還令人後怕。
「如果說真的有世界末日的話,沒有比誰這個怪物更適合充當最終BOSS。」
听見世界末日幾個字的時候,桐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墨羽保證,他絕對是故意的。
加坦杰厄的事情太過重要,能多找一個人幫忙就多找一個人幫忙,墨羽可不願意陪著大古去跟邪神玩肉搏戰。
「這項情報很重要,我記下了。除此之外——」
桐野默默的嘆了口氣,從上衣口袋里扯出了拿出便簽紙寫了個電話號碼遞給墨羽。
「如果遇到什麼麻煩的話,打這個電話給我吧。」
毀刀碎輪,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應他之邀參加此次異空間冒險,桐野認為自己有責任替墨羽善後。
••••••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墨羽找桐野要電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每次都被這家伙巧妙的推月兌拒絕,而且每次他與墨羽都是通過網吧的電腦或者公共電話,搞得跟地下黨街頭一樣,他找你容易,你找他可難如登天!今天破天荒的主動,還真讓墨羽感到受寵若驚。
回家的路上,墨羽越發感覺腦袋昏沉沉的,手腳也逐漸開始乏力。
哈•••怎麼回事•••難道一語中的,我的身體真的太疲憊了麼。
因為實在太累,墨羽的警惕性開始下降,以至于甚至沒能發現從天空樹開始就一直有個小尾巴跟在他身後。
堅持住,堅持住,一會兒就快到家了。
懷揣著這樣的信念,墨羽堅持著朝著家奔去,街道邊熟悉的景物在提醒他,家就在前面。
可最終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令他倍感震驚的一幕。
••••••
「地方沒錯吧,」
都住了大半年了挪過窩,墨羽很肯定自己不會弄錯地方,現在他腦子里懸掛著的卻是三個大字;「房子呢?」
原來墨羽所居住的地方,地面建築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半徑幾十米的碩大土坑,房前屋後的綠色植物全部被燒死,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煙味。警察拉著黃色警戒線,將此地圍得個嚴嚴實實。
「一定是我的眼楮出了問題。」
墨羽閉上眼楮5秒,再緩緩的睜開,一切依舊未變。眼前的狼藉場景,耳邊傳來的喧囂之聲,終于將他內心深處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徹底擊碎,僅留下對現實的一片絕望————他的家已經成了過去式。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瘋狂的朝警戒線以內沖去,凶惡的神情嚇壞了一群無知的路人,接著不顧形象的在土堆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遺留下來的物資,什麼也沒找到。
幾名防暴警察誤把他當成了什麼可疑的危險分子,舉著盾牌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
「曾經住在這里的人。請告訴我,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記得這里應該有一所房子的。」
墨羽自坦身份,防暴警察的語氣從之前的緊張轉為了同情。
「昨天你沒在家里真的是太好了。」
墨羽︰「?」
「听人說,昨天下午,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而降,正巧擊中你的房子,當成就把屋子劈成了兩半。散落的火花,點燃了房屋周圍的雜草,引起了一場大火。你的屋子因為是老式的木質結構,被燒得一干二淨。萬幸你人沒事。」
墨羽的表情徹底變成了囧。
「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可以在明天上午到市政廳進行調查。」
墨羽並不曉得,他的房子被雷擊並不是單一個案,就在這兩天,日本各地先後發生了近十起莫名雷擊事件,TPC已經派出了GUTS小隊進行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找到墨羽進行詢問。
直到現在,墨羽暗自慶幸自己隨身攜帶銀行卡,家里從不留現金的決策是多麼的聰明。
對于所謂的政府賠償金,墨羽幾乎是不指望了,房子的真正主人是今川元,就算有房屋賠償款也是賠給他,至于所謂的財產損失————在墨羽拿不出任何有效證明文件的情況下,政府會買賬?
看來今晚只能在辦公室將就一晚了。
墨羽改變路線,行至中途,異變突生。好累,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虛弱感遍布全身,這次墨羽甚至連站立的力量都沒有了,只能雙膝跪地、雙掌撐地,勉強維持著形象。砰•••砰•••
心髒的跳動聲愈發急促,墨羽感到渾身肌肉神經扭曲的抽動著,最後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和以往變身的後遺癥不同,這次噴出的血,是純黑的。
可惡,眼楮看不見了,腦子也開始迷糊起來。是我做錯了什麼嗎?老天要這樣懲罰我。
墨羽的意識,陷入了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