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覺－醒——神之左手
「已然決定背負世間所有惡，所以無論做出什麼離譜的事都可以，因為我早已決心用死亡作為代價了。」
卡蜜拉的牙齒咬得吱吱響，「這種殉道者式的迷醉怎麼回事？這種看似大無畏的犧牲又是怎麼回事？不求名利，不求獲取，在幕後默默拯救世界的影之英雄？她還真看得起自己。」
「從很久以前我就很討厭她這種目中無人的性格了。她的性命在她眼中是無足輕重的，可並非所有人都像她一樣，輕視生命。她走的輕巧，活下來的人，卻必須承受她肆意扭曲的命運。」
一想到世上曾有無數和迪迦有著同樣面容的克隆人存在，卡蜜拉的心底有一股難以表訴的暴躁，那是心底最神聖之物遭到踐－踏的證明，對幽憐的印象愈發惡劣。
她冷冷的注視著墨羽，嗆聲道，`.``
「在你的眼里她是一個勇于犧牲的英雄，可在我心里她永遠只是個精于算計的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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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耶，千萬年未曾有過變化的廢棄都市，有了新的造物。殘破的塔樓上立起了一根巨大的十－字－架，一個人被死死的綁在上面，動彈不得。封印之間的屋頂被徹底掀開，佐加小心翼翼的將達拉姆與希特拉的石像，運送到兩座相距不遠的高台之上，加上十－字－架上的大古，以及在卡蜜拉控－制下，懸浮于半空中的墨羽，正好形成了一個標準的正四面體。
此時，正木晴子的形象已經大變，普通女子的衣物換成了在黑色的超古代禮服，配合她臉上凌然不可侵犯的表情，散發出一股驚心動魄的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墨羽此刻在心底對寫出這句詩的人豎－起鄙夷的中指，簡直是一派胡言，至少他現在就無心欣賞身前的美－人。
身在數百米半空，墨羽面色鐵青，汗如雨下。
明知道墨羽恐高，還特意把他抬到這麼高的地方，說不是報復——誰信。說來倒也是墨羽自己作死，在一個女人面前幫她的情敵說話，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你現在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只是想找你借一件東西用用。」
「什麼東西？」
墨羽估模－著肯定不是他的命，不然當時的一刀就直接沖著心髒去了，沒必要向之前一樣特意避開了重要的內髒，實際傷勢並沒有看上去那麼恐怖。
「你的身－體。」
————喂喂喂，卡蜜拉，你就算單身了三千萬年，也不用這麼**吧。整出這麼大的陣勢，就是為了咱的身－體，你完全不用這麼麻煩。隨便來一次夜襲就行了，咱的意志很不堅定，你連藥都不用下的。
以上乃墨羽在3秒內的胡思亂想。
「不要想歪了，我說的身－體，是字面上的意思。」
理想鄉的黑－暗能量，很久以前就被－封印在那里了。卡蜜拉從外圍逸散的能量處發現那是一種極為狂－暴深邃的黑－暗之能，隱約與露露耶的暗之力有著同源的特性，很有可能是很久以前從露露耶泄－露－出去的。深知這股力量並不容易控－制，卡蜜拉已經做好了閉關數年的準備，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經過你身－體的暗之能，居然奇跡般的純淨了下來，如同提煉出了其中的負－面雜質，幾乎不用耗費太多的功夫就能融入己身。」
預計中的十年，被縮短到半年不到，卡蜜拉在意外驚喜的同時，也將主意打到了墨羽的身上。露露耶的龐大黑－暗之力，借助少年特殊的體質進行轉換，拯救兩名同伴所最需要的海量能源問題，豈不是很輕易的解決了。
「所以，我就是個人形的過濾器。」
墨羽自嘲道，「一個好用的工具便是我的全部意義。」
別人不知，他自己能不清楚自己的情況麼？暗之能的淨化並非是他本身的功績，而是當時白羽替他擋下了一劫。不過他並不打算向卡蜜拉解釋，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誰都無法回頭了，因為回首，便是背叛，便是對那些犧牲的辜負。
雖然兩人由始至終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可卡蜜拉依舊發現了墨羽和她理念上的不同，雖然在小事上搖擺不定，但大是大非上墨羽絕對堅守底線。墨羽是絕對不可能幫她放出兩名黑－暗巨人的，深刻明白這一點，卡蜜拉最終還是對墨羽下了手。
「你對我的處置，我是認了，可是又為何要把大古卷進來。一切都是幽憐的安排，他和你一樣都是受－害－者，由始至終並沒有做錯什麼。」
「笑話，並沒有做錯什麼？作為迪迦的克隆人，他生而有罪。」
卡蜜拉冷笑，「作為迪迦的繼承人戰斗而活，或者戰敗身亡，我只是在此之外給了他第三個選擇罷了。」
「第三個選擇••••••」
「作為真正的迪迦，然後活下去。」
「你要強行逆轉大古的力量，把他也變成黑－暗巨人！！！」
墨羽驚覺。
既然身－體相同，力量相同，如果再賦予了相同的記憶，和原本的那個人，又有什麼區別呢？在最初的憤怒之後，卡蜜拉很快想到了這一點。偽－造記憶是她的拿手好戲，連桐野牧夫也分不清－真－實，欺－騙一個真角大古又有什麼難度呢。可是，問題並不在這里，她要的是曾經最強的戰士，她最愛的男人黑－暗迪迦，而非繼承了光之迪迦的真角大古。
天空中，不詳的黑雲朝著同一個地點匯聚，不斷的扭曲，盤旋，凝成了一個黑色漩渦，忽然那是濃郁的黑－暗能量凝聚到相當程度的證明。一道粗－大的黑色閃電，從漩渦中－央劈下，直－挺－挺的灌入墨羽的身上，經由墨羽身－體的中轉，傳導至其他三個目標體－內。
大古的模樣顯然不好受，黑－暗力量的侵入讓他同時經歷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痛苦。墨羽此刻所經歷的痛處與沖擊，遠在他之上。
和以往任何時候的經歷都不同，究其原因，大概是不像現在這樣，每過一秒就能感受到自己存在形式的崩潰。
墨羽切實感受到自己正在融化，靈魂必須憑依于肉－體，失去了自我認知的中介，他遲早會變成某種非－人類的東西。
除了失去生命這個事實本身，墨羽終于認識到所謂「死亡」還會帶來更多種類的恐懼…
手腳都在發－抖，可是恐懼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不得不雙手互握、咬緊牙關，動用身－體的每一份力量，來對抗無窮天威，任何的松懈，都會帶來滅－頂－之－災。
黑色閃電越來越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銀色閃電繭將墨羽牢牢包裹起來，卡蜜拉不得不遠遠避開，以免被傷到。下方的兩尊巨人石像，在能量的補充下，開始有了生氣。
「就是這樣，繼續，繼續下去。」
卡蜜拉的內心滿懷憧憬，
閃電繭內，靈力不堪重負，節節敗退，殘留的光之力也不得不從身－體的角落中強行榨出，不同力量交接處，墨羽的肉－體被絞出一個個巨大的洞，可他沒有放棄，依舊咬牙堅持，退後，便是萬丈深淵。
從單純的石塊，到細微紋路浮現，再到體色逐漸恢復，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名黑－暗巨人，距離復活越來越近了，最後只剩下點亮胸口的燈這一個步驟。可就在這時候，驟變忽生。黑色的漩渦內，某件不知名的東西一閃而過，沖進了墨羽的體－內。
從閃電繭流－出的能量，瞬間增加了十倍，驟然增加的力量，測底崩碎了本就不穩固的外殼，那一瞬間產生的力量，將卡蜜拉遠遠推離爆－炸中心，可是達拉姆與希特拉的石像也被強大的氣流推－倒，落在地上摔成了幾塊。
墨羽與暗的抗爭，以異常威力巨大的爆－炸作為終結。
「怎麼會這樣！」
悔恨，憤怒，彷徨，復雜的情緒一瞬間充斥著卡蜜拉的心頭。
數年苦工一朝喪，希望剎那間破滅，希特拉、達拉姆的石像受到最嚴重的破損。如果是普通的石像，摔成幾塊後那能找巧將用精妙的手法修復，巨人石像卻不可能。被凍成冰柱青蛙被摔成幾塊後重新粘合起來依舊無法復活，被摔成幾塊的巨人戰士的靈魂也自然前往了另一個世界。
「還不明白麼，你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處于爆－炸正中－央，最可能重傷身亡的墨羽，毫發無傷，猶如克服了重力一般，緩緩的從半空中落下。
輕－松，自在，愜意，前所未有的最佳，身心都在歡暢，徹底擺月兌－光之束縛的這一刻，「他」已經－期待了太久太久。
身－體在狂－暴的低吼，暗之力肆意的沖刷著體－內的每一個細胞，將高斯布置在他體－內的光之力逼出體外，意識奇跡般的保留著清－醒，連同封－鎖記憶的腦內封印也一並清除了。
我的名字是墨羽，和大多數人一樣，是個平凡不起眼的年輕人，總是在幻想，如果有一天，獲得了超乎人類的力量，應該怎麼使用它。是用那股力量成為毀滅世界的惡－魔？還是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某天，我，墨羽，真的得到了那份恐怖的力量，那股力量其實就是，擁有操控影子力量的可怕巨人，浮士德。
「辦法不可能會錯。」
「不可能有錯？你哪里來的自信。好好回憶一下吧，你能逃出露露耶，真的全靠他們兩個？用3個巨人的力量同調，打開通往現實之路的方法，到底是誰告訴你的。灌注能量就能讓他們石化的身軀復蘇，又是誰教－會你的。」
「墨羽」的表情愈發平淡，語－音也愈發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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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還想再見你一面。」
曾經，被－封印在暗無天日的寂靜世界中，少－女如此祈禱著。
身軀石化，內心卻沒有隨之塵封，哪怕是在寂靜的夢之世界里，仍舊滿懷和心愛之人團聚的夢。
「只要能見到你，我願意再付出任何代價。」
也許是她衷心的祈願感動了上天，某天，在無邊深邃的黑－暗之中，一個聲音出現了。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是誰？是誰在說話？」
她警覺的尋找對方的影子，卻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听不到，可她卻能感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盡在對方掌握中，這種感覺令她十分不舒服。
「你剛剛不是說了，無論如何都想再見他一面？我是誰對你並沒有什麼不同吧。」
「••••••」
沉默，便是默認。
「既然如此，就把你的每一分血肉、每一根頭發，乃至整個純淨的凝魂都奉獻給我吧，這樣我便會滿足你的願望，讓你有機會和你的憧憬的人再見一面。」
無法抵御的誘－惑，伴隨的是不能承受的巨大代價。
「！！！」
「不願意？」
「我的心，我的靈魂，都只屬于我最愛的人，這樣的交易，恕我不能接受。如果要我遺忘他，我寧願選擇死去，至少能夠保持靈魂的獨－立。」
深情，只是因為念舊，尚未照成智力方面的殘疾。失去自我的自－由，還是能算是自－由麼？
「開玩笑罷了。」
喜怒無常，說話真假難辨，這樣的人，是最難對付的。
「想要出去，我就告訴你方法。」
如何用黑－暗巨人的力量共鳴打開通往現實的道路，又要用什麼辦法將石化的巨人還原，虛空中的那個聲音，都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
「你究竟想要什麼。」
直覺告訴卡蜜拉，不要想著白收對方的好處，與其讓對方開口提出難以想象的沉重代價，不如自己主動提出，還有商量的余地。
「想要什麼？我只想要你離開。你每天在這里吵吵鬧鬧，饒人清淨。如果你硬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出去便順便幫我去辦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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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是你！」
「卡蜜拉，有一點你說的沒錯，不是你選擇了我，而是我選擇了你。」
‘墨羽’淡然一笑。
記憶解封，無數謎題的答－案在墨羽的心中浮現——迪迦世界的真－相，一位少年的成長，以及一場延續了數個世界的壯麗戰斗。
吾名浮士德，神之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