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西樓 第三章

作者 ︰ youyu

不同于雲南的濕悶,初夏的杭州城,空氣更加清新自然。

荒廢已久的岳府的庭院內,茂盛的樹木遮天避日,花香彌漫。岳府里的陳設,自查封以後,就沒有絲毫改動。一切都和十一年前一樣,只有厚重的灰塵在提醒著岳凌樓,事情已經過去十一年了。中堂空空的神龕上沒有寶劍,牆壁上的血污也已經變得烏黑,母親死前無奈的苦苦哀求仿佛還停留在耳邊︰

「老爺……放過凌樓吧,他是你的孩子啊……」

岳凌樓的一生從那個時候開始改變。

岳府後花園如席的綠茵上,岳凌樓不發一語地走著,身旁的洛少軒搖搖扇子,悠然地跟在他身後踱著步。去年初冬,他娶到了黎雪。正是新婚甜蜜的時候,他不陪著妻子,倒有閑情陪著岳凌樓大老遠跑來杭州。雖然黎雪也抱怨了幾句,但最後還是同意了。

&lt「京城住得不好麼?為什麼非要回杭州?」洛少軒仿佛不經意地說道,「要知道你的仇家可不少,無論是天翔、紫星還是千鴻一派的人,多多少少都對你有些敵意。本來可以讓他們以為你已經死了,不再追究,但你這樣突然出現,就又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了……」

岳凌樓只是風輕雲淡地抿嘴一笑,走遠了。

上次的廣州之行後,他本就打算回杭州天翔門。但後來,一是由于洛少軒的堅持,二是由于岳凌樓自己改變了主意,他們直接回到京城,這一住就是大半年。洛少軒的父親對岳凌樓歡迎得不得了,對待這個亡友之子,就像是對待親生兒子一樣。

在京城呆的這些時日,讓岳凌樓重新找到了家的感覺。

不知為何,這種溫馨和幸福,總是分外讓人覺得不安,害怕自己會沉浸在這種安穩平淡的日子里,忘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解決。終于,岳凌樓提出了辭別。他要回杭州來,一定要回來。和南洋紫星宮人的那次意外相遇,讓他堅定了這個決心。

耿原修研究了二十多年的東西,南洋紫星的人要自己找尋的東西,那些縹緲的永生傳說,一切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岳凌樓不知道,但他想要知道。無論是花獄火,還是紫星宮……這些東西都超越了一般常識。

自己的父親——岳閑,十一年前正是因為卷入其中,才會身敗名裂。而洛家,正是十一年前跟岳閑一起負責這起花獄火走私案的另一方。洛家不愧是京城里專門從事花獄火一案的名門,他們已經研究這藥物整整幾十年了,雖然依舊無法解釋花獄火究竟是怎樣一種植物,也找不到根治的辦法。但是,緩解病癥的方法和經驗,倒是積累了不少。

托他們的福,在岳凌樓身體里盤踞了十年左右的花獄火之毒,這才終于得到了控制。即使離開花獄火整整一季,身體也不會出現紅斑反應。洛少軒曾經叮囑岳凌樓,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再踫花獄火,那會讓你舊癥復發,功虧一簣。

那個時候的岳凌樓,輕輕點下了頭,但是表情卻非常不安,有些痛苦,又有些無奈。

「少軒,你知不知道。半年前,當丘府被火燒毀的時候,我身邊帶著的花獄火自己燃燒了。」

「自己燃燒?」洛少軒不解地皺起了眉。丘府被燒的時候,岳凌樓應該呆在興和城里。那個離丘府足足半天路程的地方,怎麼會受到波及呢?

「當時,我帶在身上的花獄火是丘然給我的。耿原修死後,為了不想讓天翔門的追捕牽涉到丘家,那個姓『西』的把我帶到黃泉巷去。臨行時,丘然交給了我們一些花獄火。」稍稍頓了頓,吸氣又說,「……我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因為丘府私藏的花獄火燃燒了,所以我身邊的花獄火也悉數被毀……它們是同根的,所以同生同滅。」

同生同滅……

「听起來有些玄乎啊……」洛少軒淡淡應聲,陷入了思考。也許岳凌樓給出的那個解釋,就是最合適的說法也不一定,只要和『花獄火』扯上關系的事,再玄也不足為奇。這個結論是洛少軒的經驗所得。

「如果照這種說法推下去……你可以得到什麼答案?」岳凌樓偏偏頭,問洛少軒。

「你想說什麼?」洛少軒反問。

「花獄火在我的血液里流淌了近十年。總會有這種感覺,覺得它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永遠存在。也許有一天……它會在我體內燃燒起來……」

因為同根生,所以生死相連……

「那種事怎麼可能啊!」還不等岳凌樓說完,洛少軒急忙打斷了他的話。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越來越詭秘,越來越沉重。居然連人體自燃都搞出來了,再說下去,還不知道會冒出什麼東西來呢?

看到洛少軒正想爭辯的樣子,岳凌樓淡淡一笑道︰「我說著玩的,你那麼認真干嘛?」

「你若真是說著玩就好了……」洛少軒說著說著望向遠方。

岳凌樓順著洛少軒的視線望去,一改剛才凝重的表情,笑嘻嘻地戲謔道︰「啊,那個方向,不是北方嗎?北方有佳人,移世而獨立。你是不是在想小黎雪,別不承認……京城,佳人所在,一笑傾城,是不是?」

「哈。」洛少軒鼻子哼了一聲,「那丫頭如果算是佳人的話,我就是東海龍王了。」

「你別嘴硬。」岳凌樓皺了皺鼻子,甜甜地笑著,「我到現在依然很奇怪,你這又硬又毒的一張嘴,是怎麼把黎雪給騙到手的?」

「獨門絕技,恕不外泄。」洛少軒神秘兮兮地眨眨眼,哈哈大笑起來。其實剛才,他真的有那麼一點在想著黎雪,不過打死都不會承認。這一點,倒是和岳凌樓很像。

「來這里走走,也算是了我一個心願。接下來,我就要回天翔門了。你還要跟著?」

「听你的話,好像是在攆我走啊……」洛少軒表情傷心地低聲說。

「殊途同歸。」岳凌樓正色說出這四個字,隨後解釋道,「只要你還姓『洛』,我還姓『岳』。我們和花獄火就月兌不了關系。我在野,你在朝,雙管齊下,威力更盛。只是你不要忘了,今年七月,南洋紫星的人還要來廣州的。」

「忘不了的。」洛少軒笑笑道,「那麼,今年七月,我在廣州等你。」

「隨便你吧……」岳凌樓含糊地回了一句。他還沒有考慮清楚自己要不要再去見南洋紫星宮的人呢。紫星宮那個盛產怪物的地方,和他們的交道還是越少越好。雖然岳凌樓心里是這麼想的,但只要回憶起紫乾在中元節那天晚上對他說的話,他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和紫星宮糾纏不清了。

正如岳凌樓自己講過的一句話,他和紫星宮是『孽緣一段』。

◆◇◆◇◆◇◆◇◆◇

送走洛少軒以後,岳凌樓徑直來到天翔鏢局——也就是天翔門西堂,昔日荊君祥統領的地方。荊君祥被賀峰所殺,其子荊希唯繼承父業,統領鏢局,但是勢力一直受到賀峰的壓制,抬不起頭。岳凌樓這次回天翔門不去見門主賀峰,而是來到這個名不副實的『西堂』,就是看準了他們的反動。即使表面歸順,但是西堂中人骨子里,還是在排斥和厭惡著賀峰的,恨不得取而代之。

「天、翔……」

抬頭看著那塊巨大的金字牌匾,岳凌樓淡漠地念出了上面的兩個大字。

終于,還是回來了。

雖然曾經嘴硬地說過,他對天翔門沒有半點感情。但當真正站在天翔門朱紅的大門口時,望著那昔日繁盛的殘跡,對比今日的落寞,心里總不是滋味。這是他生長的地方,習武、學劍、輕功、識毒……每一樣本領,都是天翔門教給他的。

無論是愛是恨,那種強烈的感情,總會讓人覺得很累很累。

一年時間已經過去,岳凌樓已經看淡了很多事情。

天翔鏢局的外觀華麗依舊,但跨進那個門檻後才會清楚地感到物是人非,冷清的操練場和冷清的院落,冷清的建築和冷清的樹木,沒想到只是一年的時間,昔日威震中原的天翔門竟然落得現在這個慘淡的下場。

岳凌樓徑直穿過三扇紅門,朝天翔的中心走去。奇怪的是,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一個人!即使再今非昔比,沒人把守這種事情,還是太奇怪了。岳凌樓狐疑地向四周張望,心神不寧地朝前走著,詭異的氣氛不由得讓他皺了皺眉。

但就在他推開最後一扇朱門,跨過最後一道門檻的時候,展現在眼前的,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群情激憤——用這四個字來形容再好不過。

天翔鏢局主樓『盛興樓』的前堂和門庭,密得不可插針地擠滿了人。人聲嘈雜,震天的吼聲幾乎要振聾岳凌樓的雙耳。人群如沸水般不停涌動著,他們激烈地揮動著手臂和刀劍,吵著妖人不可不殺!同僚之仇不可不報!天翔之威不可不揚!

所有的人都處在理智的邊緣,他們的憤怒都達到了極限。前門主還在位的時候,天翔從來不曾受到過這樣的污辱,從來不曾有人可以這樣蔑視天翔,以前提起天翔兩字,哪個不是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在一年前天翔還處于鼎盛的時候,誰能想到天翔現在竟會遭到這樣的慘變?

天翔門剩余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他們請願要征討雲南,征討北極教和月搖光。

岳凌樓默默地站在那些人的身後,他的安靜和其他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天翔鏢局楚南陽被北極殺手月搖光所殺一事,早就由雲南傳到了杭州。想必一向心高氣傲的天翔門人,必定不服,要去報仇。但是,單憑一股血氣能做什麼事,這樣一個勢單力薄、岌岌可危的鏢局,如果再興師動眾地征討雲南,對象還是那個如影子般,不知存不存在的『北極教』,後果當然是非常可怕的。

激憤的鏢局中人並沒有注意到岳凌樓的存在,因為他們的頭都朝著一個方向——盛興樓的方向,而盛興樓上站著的那個人,是現在天翔鏢局里唯一可以作出決定的人。

那人便是『荊希唯』,前西堂堂主荊君祥的獨子。站在高樓上的荊希唯煩躁地鎖緊雙眉,他不過二十出頭,但卻跟隨父親經歷了不少大場面,高挑的身材讓站在樓上的他顯得氣勢十足,黑發在頸窩處簡單地系成一束,精明的眸子微微上挑,掃視著樓下的涌動的人群。

此時,只要荊希唯說一句報仇,就沒有人會退縮,大家都會拋出命地跟著他。但是,荊希唯說不出那兩個字來,因為此時的『報仇』幾乎等于『自取滅亡』。北極教絕非如今的天翔鏢局對付得了的……

荊希唯干澀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剛想發話,但目光驟然劇變!

那是混合了震驚和不敢置信的眼神!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人!一個本該化為鬼魂的人,卻在這時清清楚楚出現在自己眼前!

岳凌樓?懷疑自己看錯了,荊希唯眨了眨眼,凝神再望,那個白色縴細的身影依舊靜靜地站在那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只是冰冷的視線直直地朝自己望來。

不是幻覺,真的是他!他回來了!從耿原修死後就一直下落不明的岳凌樓,終于在十個月後自己回來了!那一刻,荊希唯蒙住了,他想不到岳凌樓這次回來的目的。半年前,受命到雲南追捕岳凌樓的江城,帶話回來,說岳凌樓已死。追捕令才就此取消,然而他現在卻出人意料地現身了,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岳凌樓和荊希唯相距幾十米,但荊希唯怔怔望著岳凌樓的目光,讓天翔門所有人都轉過了頭,朝岳凌樓看來。

即使在天翔門里呆了十年,但岳凌樓公開露面的機會卻極少。直到去年接任東堂堂主之位以後,在人前出現的頻率才稍稍提高了一點。但無論是認識岳凌樓的人,還是不認識的,那表情都如出一轍——呆若木雞。

不認識的人,像是見到了天仙下凡;認識的人,像是大白天撞鬼。總之,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歸于沉寂,前一秒還鬧得快抬起來的庭院,此時連呼吸的聲音都可以清楚听到。岳凌樓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看下去了,于是他輕嘆了一口氣,緩緩抬步,朝主樓走去。庭院里的人群都主動給他閃出一條路來。

穿過中庭,踏上台階,步入高樓。岳凌樓雍容地繞過那漆上朱紅的柱子,朝荊希唯所在的地方走去。他腳下的木階匝匝作響,把氣氛襯托得更加緊張。岳凌樓這次前來,並沒有敵意,所以人都看得出來這點。但沒有來由的,他們都對岳凌樓心存戒備,就連荊希唯也是如此。

「你到底想干什麼?」

見岳凌樓已經鎮定地站到了自己面前,荊希唯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和岳凌樓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敵人。他們交往不多,但荊希唯關于岳凌樓的傳聞倒是听到了不少,遺憾的是——都不是什麼好事。不僅和養父耿原修之間不明不白,還和耿家的少爺曖mei不清,更難以置信的是,昔日的隱劍西盡愁,竟然為他殉情!身為男人的他,究竟有什麼魔力,把那一大堆了不起的男人都耍得團團轉……

「我知道我不該在這里出現,也知道你們並不想看見我。但是,我只說一次,耿原修不是我殺的,我也沒有背叛天翔門,從來沒有!」

岳凌樓說這些話的時候極其平淡,即使這只是半真半假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便不由得人不信以為真。耿原修的確不是他殺的,天翔門他也沒有背叛。這兩件事情不過是寫在他的計劃里,還來不及化為事實,就被人匆匆攪亂。亂得令他措手不及,幾欲崩潰。

「你不要在這里亂說話,岳凌樓!」荊希唯低沉的聲音飽含警告的意味。岳凌樓的突然出現,讓他措手不及,如果不及時阻止,只怕情勢會不受他控制。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遣散人群,然後和岳凌樓私下談談。

岳凌樓雖然也看出了荊希唯的心中所想,但他並沒有就此住口,而是來到了欄桿邊,俯視著樓下的人群。字字清晰地說道︰「在下岳凌樓,昔日天翔門的罪人。但是我從來沒有做過背叛天翔的事情,所以這次我回來,既不是來澄清,也不是來認罪的。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和你們一樣,就是重振天翔!」

數百人都靜悄悄地听著岳凌樓講話,連呼吸都忘了。『重振天翔』這四個字,無疑是說到他們的心里去了。所有人的心髒都在听到那四個字後,驟然縮緊。一年前,天翔門劇變發生以後,兩派廝殺,人員傷亡慘重。之後,逃的逃了,跑的跑了,最後留在這鏢局的,無疑都是雄心壯志,妄圖東山再起的人。

看到了滿意的效果,岳凌樓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卻極隱蔽,不易察覺。接著,岳凌樓不宏亮、但清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這次說話的對象不是樓底的人群,而是身邊的荊希唯,即使如此,音量也調到了正好可以讓樓底眾人都听見的程度。

他問荊希唯道︰「你說我亂講,那好,我問你。你們是怎麼知道楚鏢頭死在月搖光手下的?」

「我們有五個人親眼看見,是月搖光揭下了楚鏢頭的首級。」荊希唯態度不好地回答。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即下令把岳凌樓給抓起來,用東西把他的嘴塞住。但修養良好的自制力,讓荊希唯強壓下了胸中的這股沖動。

「那為什麼他們有命活著回來?」

「因為委托信里沒有他們的名字。」

「你錯了。」岳凌樓說地異常堅定,「是因為要讓他們回來報信。那個人的目的就在于要挑起爭端,叫天翔自取滅亡。如果你們現在冒險去雲南,必定有去無回!」

岳凌樓說的這些話,荊君祥又何嘗沒有想過。只不過沒有找到平息眾怒的借口和方法罷了。

但是,岳凌樓微微一笑,那笑容竟讓荊希唯的心中平靜了下來。那是胸有成竹的笑容,可以解決麻煩,平息事端。難道他已經有解決的辦法了?荊希唯正想著,只見岳凌樓已轉身面向庭院,揚聲道︰「鏢局的眾兄弟們,這次楚鏢頭遇害,凶手表面上是月搖光。但月搖光只是個殺手而已,真正的幕後主使一定另有其人。你們這樣貿然興討,無的放矢,必然中人圈套。不如……」頓了頓,鄭重地說道,「給我岳凌樓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我一定會找出真凶,報仇雪恨。」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如果說現在的天翔鏢局內只剩下一人能夠冷靜思考的話,那麼,那人就是荊希唯,他把岳凌樓壓倒群雄的表演不動聲色地看在眼里。也許現在真的只剩下眼前這一個辦法了吧。表面上讓岳凌樓去雲南找真凶,實質卻是緩和局勢。

于是在荊希唯的支持下,事情就這樣匆匆定了下來。雖然鏢局內仍然不乏有人用看叛徒的敵意目光,打量著岳凌樓。但是岳凌樓知道,如果他這次有功而返,那麼,重新得到昔日地位的日子,就不遠了……只是繼續呆在天翔門內還不夠,他想要的更多。堂主之位,曾經是他的,不久的以後也還是他的。

次日下午,岳凌樓和江城騎上了去雲南的駿馬。至于為什麼要叫江城隨行,用岳凌樓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們合作數年,比較有默契。江城本是賀峰身邊的人,所以這次岳凌樓指名點姓要江城一同前往,著實讓荊希唯很傷了腦筋。

「賀峰一定會答應的,你信不信?」岳凌樓非常肯定地說,「我的突然出現,一定也讓他大吃一驚。這次雲南之行,他必定暗中派人跟蹤,不如我們主動提說帶他的人一同前往,倒還顯得磊落一點。」

荊希唯細想之下,覺得很有道理。與其被人暗中跟著查探情況,還不如自己明著來爽快。于是荊希唯前往北堂借人,結果果然不出岳凌樓所料。知道岳凌樓還活著的江城,又高興又興奮地一口答應下來,就連賀峰也毫不勉強地點下了頭。

「岳凌樓……」給他們送行的荊希唯淡淡地問道,「可以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嗎?」雖然知道岳凌樓的目的並不單純,但他的突然出現,的確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也保住了天翔鏢局最後一點的殘存勢力。

「原因啊……」岳凌樓望著遠方,笑了兩聲,然後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也許真的是覺得你們現在,太可憐了吧……如果放任著你們去雲南,天翔門會被滅掉的,一定。」

畢竟天翔門是岳凌樓現在唯一可以利用的力量,不能讓它這麼容易就被毀了。此行雲南,究竟又會發生些什麼事呢……岳凌樓閉上了眼楮。真的覺得好累,想撒手離開這所有的事情,但又不允許自己如此任性。這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他需要天翔門的力量。然而得到天翔幫助的第一步,就是重新取得他們的信任,為此,不立功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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