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已經放過你了麼?」岳凌樓走到尹 身邊問道,「江城呢?」
發布尹 沒有回答,神情冷漠,「我有話對你說。」
發布「我听著。」岳凌樓點點頭。
發布尹 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向岳凌樓拋去,「殺了我。」
發布岳凌樓沒有伸手去接,短刀墜地,『 』的一聲脆響,激起幾點冰花飛濺。
時間仿佛停止流動,尹 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凝視岳凌樓的目光忽然沉下,移到那墜地的短刀上。她彎身把刀撿起,握住刀柄,『噌』的一聲輕響,一道淡淡的青光出匣.
cmfu.()發布蒼涼的月光下,銳利的刀刃上仿佛浮著一層清亮的銀光。
發布尹 隨手扔掉刀鞘,把刀柄遞到岳凌樓眼前,表情凝重地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殺了我。」
發布岳凌樓低頭,望著尹 手中兵刃,依然沒有接過,「我已經放過你了。」
發布「你沒有放過我。」尹 堅持,「你放的是我的孩子,但是……我沒有孩子,那是騙人的。這樣,你就沒有放過我的借口——殺了我。」
什麼這麼想死?」岳凌樓蹙眉。
發布「我,不想死……」尹 眼中的堅毅暗淡下去,目光幽深,她抿了抿嘴,聲音听上去有些嘶啞,「但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辦法……」
發布「其他讓你徹底解月兌的辦法?」岳凌樓冷笑。
發布「不!」一聲尖銳的吼叫,兩行透徹的淚水從尹 繃緊的臉龐滑下,「是其他可以讓你和西大哥在一起的辦法!」
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系。
發布尹 道︰「你應該也听過那個故事,三百年前,燕冥無憂對郁辰銘最後一戰。郁辰銘死,聖血麒麟的靈魂一半轉入燕冥無憂體內,而另一半則轉入尹雙曳體內——現在又在我的體內蘇醒。所以,如果你殺了我,讓聖血麒麟進入你的身體,你就可以和西大哥在一起。如果你和西大哥是相同的體質——你們就可以在一起。」
發布尹 的話,讓岳凌樓沉默。
發布尹 抬了抬手,想讓岳凌樓接過那把短刀。
發布然而岳凌樓還是一動未動,蹙眉輕聲道︰「你真笨,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
什麼不試一試?」
發布「難道你忘了,你曾經自殺過一次。既然那次麒麟魂沒有月兌離你的身體而出,那麼這次,也不可能。」岳凌樓斬釘截鐵。
發布「我沒忘。我也想過,也許那次是因為附近沒有可以讓他附身的人。但這次不同,因為有你在,你是麒麟一族的後代。如果有你在,麒麟魂一定會選擇你的身體,而不是我的。」尹 上前一步,扳開岳凌樓的手,把刀柄硬塞進去,「我們試一試,也許可以成功呢?」
相信,他從尹 的眼中看出了真誠。
發布「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尹 自嘲般的一笑,眼眶再次濕潤,「就像當日,我看到陳綾安為了救江城而死的時候,也很奇怪一樣。那個時候,我很不懂……但是現在,好像明白了……」
什麼……我到現在才懂?……」
發布聲音越來越小,但依然讓岳凌樓深深震撼。
發布尹 沒有抬頭,無法忍住的淚水,大滴大滴滾過,「六年前,篁竹林,我第一次見到西大哥,他是第一個闖過黃泉巷還沒死的人……從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好喜歡他……」
發布岳凌樓的喉嚨也哽了哽,望著這樣的尹 ,他說不出話。
發布然而就在這時,尹 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發布岳凌樓來不及掙月兌,只覺手中的刀鋒突然向前插入!
發布瞬間血花飛濺,尹 的身體漸漸彎下,倒入他的臂彎之中。岳
發布凌樓徹底怔住,尹 掌心的溫度從手背傳來,然而手心,則是堅硬的刀柄。鮮血順著刀鋒流淌,滴落雪地,綻放出無數血花,血花越來越大,最後成了血泊。
發布「我要……回家了……」尹 倒在岳凌樓身上,插入她心口的刀刃,已經看不見原來的顏色,「爹……我好想他……終于可以見他了,這次……」
發布尹 的身體越來越重,岳凌樓的手突然變軟,竟有些抱不住她。
發布「這次……我一定要告訴他,他選錯了人……可惜那十六年的女兒紅……為我選了一個根本不愛我的人……」
發布尹 的身體從岳凌樓手臂擦過,輕輕倒地。她胸口的血花,在鋪滿銀色月光的土地上,刺眼奪目。
發布「但是,我卻為西大哥選了一個……他最喜歡的人……」
什麼遺憾。眉頭因為疼痛而微微蹙起,然而嘴角的幅度,卻讓她看上去非常滿足。
發布六年前,尹 第一次見西盡愁,她愛上了他;
發布一年前,西盡愁把尹 帶出了黃泉巷,他承諾會照顧她;
發布然而現在,尹 終于選擇回家,她讓岳凌樓,把她送上了真正的黃泉。
說話,在哭。然而現在,卻已變成一具冰涼的尸體。岳凌樓望著自己血紅的手心,再望著腳邊那具僵直的尸體……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發布但突然,一點亮光從尹 背心發出!
發布岳凌樓驀然後退,竟想起了尹 剛才的話——聖血麒麟一定會選擇你的身體!
東西。岳凌樓靠在牆角,雙眼因為驚愕而大大睜開,而那火簇卻突然變得扁平,轉眼就變成一張巨網,向岳凌樓撲了過來!
發布——這個難道就是?
時間多想,岳凌樓一聲慘叫,整個身體都被那紫光包圍。全身毛孔都已張開,成為那些紫光侵入他身體的通道。而那入侵的紫光,仿佛要擠散他原本的意志,岳凌樓掙扎著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把頭埋入臂彎之中……
知道過了多久,紫光漸漸消散,一切都恢復平靜。
發布好像做夢,太不真實。
發布岳凌樓緩緩抬頭,看見了尹 的尸體,然而尸體旁邊,還蹲著一名陌生人。
發布陌生人背對岳凌樓,金色的發絲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仿佛是感覺到岳凌樓的視線,金發人轉過頭來,沖岳凌樓搖了搖頭,然後指著尹 的尸體說︰「她好像真的死了……」
發布那一刻,岳凌樓終于認出他來,他就是紫星宮年齡最小的一名護法——紫兌。
發布不知是敵是友,岳凌樓眼神戒備,沒有吭聲。
發布岳凌樓和小兌有過數面之緣,他們曾一起被關在紫星宮的地牢。然而岳凌樓對小兌的印象,大概只是覺得對方又吵又麻煩吧?
回去復命……」
知道西盡愁在哪里麼?」
發布岳凌樓搖頭。
發布小兌道︰「你們剛才的話我都听見了,既然小宮主的遺願,就是成全你們。所以,我帶你去找西盡愁。」
什麼?」岳凌樓以為自己听錯了。
發布小兌輕輕一笑,伸出右手。在他手背上,有一片奇異的圖案,像是一個封印。那是幾個月前,紫坤給他畫上去的封印。封住他的司澤之力,也就是時空轉移的力量。
發布不等岳凌樓發問,小兌已經拿出一把小刀,咬牙忍痛劃破手背的那個圖案,破除封印,然後握住了岳凌樓的手,「你只要想著那個人,就一定可以去他的身邊。」
發布他純潔的笑容,讓岳凌樓失去戒心,緩緩閉上了眼楮。
發布淡淡的紫光從小兌的手心發出,裊裊上升,包圍了他們疊加在一起的手,然後紫光越來越強,越來越亮,最後竟把岳凌樓的整個身體都包圍起來。
發布紫光還在不斷加重,而強光中岳凌樓的身影卻漸漸變得透明。
發布大概一刻鐘過後,紫光完全消散。
發布雪地中,只留下小兌一人,還有身後尹 的尸體。
發布然而岳凌樓,卻消失無蹤了……
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