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乾清宮內有那條密道,直通御花園,他才躲過一劫。
只是,面前的這個男子,究竟是誰?居然知道羊皮卷的存在?
難不成,一年前的那場大火,與這個人有關?他,是第三波黑衣人嗎?
「羊皮卷不在我身上!」夜瀾天皺眉,不管這人是什麼身份,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救出慕羽歌,別的一切,都不重要,「至于無極丹,我也沒有。」
「不在你身上?」沈如封擰眉,旋即笑開,「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在沈如封看來,羊皮卷這般珍貴的東西,夜瀾天必然是時刻帶在身上的,怎麼可能會沒有?
「真的沒有,羊皮卷,早就在一年前的那場大火中被毀了。」夜瀾天無奈地攤了攤手,他是真的沒有,對他而言,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沒有什麼能比得上慕羽歌重要……
他若是真的有羊皮卷,早就毫不猶豫地拿出來交換了。
「無極丹也沒有?」一旁的血無痕冷笑一聲,低頭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匕首,泛著點點刺眼的寒芒,讓人平白地心悸。
「沒有。」夜瀾天無奈。
「呵,夜瀾天,你覺得你什麼都沒有,空著手就跑來救人,能成功從我們手里救出慕羽歌?」既然他不肯拿出東西,血無痕也就懶得跟他廢話了,手中的匕首直接抵上慕羽歌的脖子,厲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東西,我就放了慕羽歌,否則,你就等著給你心愛的女人收尸吧。」
「別——」夜瀾天急了,看著血無痕的刀逼近慕羽歌的脖子,急忙開口阻止,「你先放了她,我就把東西給你們。」
「呵呵,夜瀾天,你現在可沒有跟我們談判的資格,識趣的,乖乖地將東西叫出來。」血無痕嗜血一笑。
「我讓你先把刀放下。」夜瀾天墨眸中閃過一絲瘋狂,拿出一個火折子,「你若是敢傷她一根毫毛,我就立馬燒了你們要的東西,大不了,我們來個玉石俱焚。」
臥槽,瘋子!
血無痕低咒一聲,他是十分了解夜瀾天的,知道他一向說的出做得到,倒是也不敢亂動了,猶豫了一會兒,將手中的匕首丟在地上,「這樣可以了吧,東西交出來。」
夜瀾天勾唇一笑,伸手自懷里掏出一樣東西,還不待兩人反應過來就將手中的藥粉撒向兩人,同時身形一動,快速上前解開慕羽歌身上的繩子。
「啊——」血無痕和沈如封只覺得眼楮一痛,下意識地閉上眼楮同時,血無痕身子一痛,一個拳頭已經轟上了他的臉,他吃痛,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眼楮上火辣辣的疼痛,兩人忍不住痛呼出聲,而這邊,夜瀾天已經解開了慕羽歌身上的身子,拉著她就欲離開。
「該死地夜瀾天,你居然給我們下毒!」眼楮上的疼痛逐漸加劇,沈如封大吼一聲,「來人,給我抓住他們兩個。」
話音剛落,事先埋伏在周圍的黑衣人瞬間竄了出來,將兩人包圍在中間。
「該死——」夜瀾天低咒一聲,事出匆忙,他根本沒準備那麼多毒粉,剛才那一擊,已經用掉了身上所有的毒藥,現在被圍住,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出對策了。
既然找不到拌飯,那麼,就只有硬拼了!
「上!」黑衣人對視一眼提著刀就上前。
「歌兒小心——」夜瀾天臉色凝重,將慕羽歌拉到自己身後,自己上前對付幾個黑衣人。
雖然內力不能用,但夜瀾天畢竟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幾個黑衣人提著大刀在他手里絲毫討不到任何好處。
幾招下來,夜瀾天絲毫不落下風,而反觀幾個黑衣人,招招雖然凌厲,卻總能被夜瀾天巧妙地躲過去,一時之間場面倒是僵持了下來。
一旁,沈如封和血無痕已經盤腿坐下,運用自身內力嘗試著壓制臉上的毒粉,見狀,夜瀾天不由得急了再這麼下去,要是等到沈如封和血無痕逼出了毒那麼他和慕羽歌,都得玩完。
看來,必須要速戰速決了。
想著,夜瀾天身上氣勢陡然一變,不再刻意躲避黑衣人的進攻,打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主意,用受傷,來換取攻擊的機會,專找幾個黑衣人的致命弱點下手。
局勢一點點扭轉。
慕羽歌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膽,夜瀾天身上每多一道傷口,她的心就猛地揪起,到最後,夜瀾天成功解決掉幾個黑衣人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然不計其數,整個人看起來虛弱極了,像是下一秒就會倒下去一般。
「瀾天——」慕羽歌驚呼一聲,忙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看了眼正在地上盤腿比毒的血無痕和沈如封,一咬牙,扶著夜瀾天迅速離開了這里。
夜瀾天受傷極重,為了快速解決掉那幾個黑衣人,不僅不躲避黑衣人的進攻,到最後時間來不及了,還強行逆轉了體內真氣,但這樣導致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夜瀾天體內本就積壓著毒素,一年前的那場大火,他之所以沒能成功逃出火海,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重了血無痕幾人專門給他準備的無色無味的毒藥,雖然後來他有服用無極丹,但僅僅服用了一顆,並不能一次性根除毒性,導致了他每個月總有那麼七天時間會武功全失。
在這關鍵時刻,不能動武,但今天為了救慕羽歌,他強行逆轉體內真氣,導致體內殘余的毒素上涌,瞬間侵蝕了她的全身,整個人被慕羽歌扶著,昏昏沉沉地。
夜瀾天受傷極重,扶著他根本走不快,而身後血無痕和沈如封即將醒來,若是帶著他回城里,兩人絕對會被追上,所以略一思索,慕羽歌就帶著夜瀾天換了個方向,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走了大約半個多時辰,慕羽歌找到一個山洞,小心翼翼地將夜瀾天扶進山洞,找來一些枯木枝,又將洞口小心地掩蓋起來。
用火折子升了點火,慕羽歌回頭,發現夜瀾天渾身發抖,蜷縮在一旁的地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嘴里還不停地喊著冷。
慕羽歌皺眉,將他拖到火堆旁,發現他的身子十分冰涼,無奈,又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夜瀾天身上。
慕羽歌靠著火堆坐下,扭過頭去,發現此刻的夜瀾天,嘴唇發紫,她心下一驚,掏出身上的匕首劃破他的食指,果然,發現擠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黑色的血!
他中毒了?!
慕羽歌緊擰著眉頭,她對他沒什麼特別的映像,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為了就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看著他中毒的樣子,慕羽歌只覺得心底一痛。
心底著急,但此刻在這小小地山洞內,她卻是毫無辦法,看著面前的火堆出了神。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等他醒來再說了。
「冷……好冷……」
半夜,山洞內的溫度下降得厲害,慕羽歌抱著手臂縮在角落里卻被一陣囈語聲吵醒,伸手搓了搓手臂,她起身。
借著外頭淡淡灑進來的朦朧月色,慕羽歌發現,山洞內的火堆已經熄滅了,而夜瀾天,似乎全身抖得更厲害了些,她心底一驚,跑過去,手搭在他的額頭,卻是燙得嚇人。
真是屋落偏逢連夜雨,夜瀾天,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燒了!
「唉——」無奈嘆息一聲,慕羽歌撿了些枯枝敗葉,重新燃起了火堆,這一次,她不敢再睡了,睜大著眼楮,守著火堆守著夜瀾天,生怕他再出什麼意外。
在山洞內待了半天,都不見沈如封和血無痕追上來,想必他們一定以為她和夜瀾天進了城,追過去了吧。
想到這點,慕羽歌倒是很放心地繼續燒著火,一邊觀察著夜瀾天的情況。
好在後半夜,沒有再出現什麼情況,第二日一早,慕羽歌就驚喜地發現,夜瀾天身上的燒,居然奇跡般地退去了。
長松了一口氣,抬眸看了眼快要燃盡的火堆,慕羽歌決定出去再撿些樹枝,可是整個人剛站起身,就被地上昏迷著的人給拉住了手腕。
「歌兒,不要走——」低沉的聲音在狹小的山洞內響起。
慕羽歌一喜,轉過頭去,「你醒了?」
回頭,卻發現地上的人依舊昏迷著,而方才的那句話,不過是他自己的無意識間的呢喃罷了。
心下失望,慕羽歌想拉開夜瀾天的手,奈何他昏迷歸昏迷,可是手勁卻是出奇的大,死死地拉著慕羽歌的手腕,就是不松手,嘴里還不停地囈語。
「歌兒,歌兒……」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能及時跟你相認……」
「歌兒,不要走,不要忘記我……」
慕羽歌心底莫名地染上一抹悲戚,踏怔愣著,半晌,干脆也不掙扎了,任由他拉著她的手腕,她就那般席地而坐,坐在他的身邊,鳳眸中含著無盡復雜的神色,看著夜瀾天。
「歌兒,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我是瀾天啊……」
瀾天……
慕羽歌淡淡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輕嘆一聲,似無奈,似別的什麼。
皇兄曾試探性地問她,還記不記得夜瀾天是誰?
小軒子也曾無意間問過這個問題,當時,她都是搖頭,她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
但是,她無法忽視每次提到這個名字之時,心底的那抹悸動,了。
她更是無法忽視,看到面前的這個男人因為她的一局不認識而流露出孤寂之色的時候,她心底陡然衍生出來的那抹翻轉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