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歌可不敢看活生生的殺雞現場,在那嬤嬤磨刀霍霍向公雞的時候,就趕忙轉過身去,捂著眼楮跑了,生怕逃得慢了點就看到什麼血腥場面,听到那只雞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慘叫聲。
不過,丟了菜刀,在偌大的御膳房內,看著周圍的宮女一個個忙天忙地,她卻是只能無奈站在原地,找不到事做,也實在是不會這些廚房之事。
「你們動作都麻利點,貴妃娘娘要的桂花糕,可做好了?」一個宮女走進門,問道。
「做好了做好了,這就給娘娘送去。」另一個宮女端著剛出爐的桂花糕走過來,遞給一旁無所事事的慕羽歌,「喏,你去將這盤桂花糕,送去給貴妃娘娘?」
「我?」慕羽歌詫異,反應過來後心里暗喜,她還正愁沒機會溜出去,這不,機會就來了。
「自然是你,就你一人無事可做。」那宮女一副本該如此的模樣,將那盤桂花糕塞到慕羽歌手中。
「送去哪兒?」慕羽歌接過桂花糕,問道。
「皇上偏愛貴妃娘娘,特許她自由出入御書房,今日娘娘在御書房小憩,你送去御書房便可。」先前那宮女接過話頭,「走吧,我領你去,我家娘娘早等著了。」
跟著那宮女出了御膳房,走了大概一炷香,慕羽歌感覺到了不對勁。
按理說,從御膳房到御書房,也不該如此偏僻才對,這路,怎麼越走越偏?
看著越來越窄的路,看著周圍荒涼的環境,慕羽歌真懷疑,這再走下去,不會走到了什麼冷宮之類的了吧。
「唉唉,姑娘,這方向,是不是走反了?」慕羽歌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前面那宮女的肩膀。
她心里,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按理說,這宮女既然是貴妃娘娘的婢女,該是不會起什麼別的心思才對,但現在這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沒錯,這不就到了?」那宮女勾唇一笑,慕羽歌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陰謀。
什麼叫這就到了?這里這般荒涼,哪是什麼御書房?
「姑娘莫不是搞錯了?我們這,不是該去御書房的嗎?」。慕羽歌強笑一聲,指了指手中的桂花糕。
「自然沒錯,本王特地叫得人,怎麼會弄錯?」一道略微沉悶的聲音自假山後面傳出來。
本王?
慕羽歌警惕地看著面前出來的男子,夏國只有兩位皇子,大皇子柳千笑,二皇子柳千熙,既然面前之人自稱是本王,那麼想必就是二皇子柳千熙了吧。
「奴婢參見二皇子。」慕羽歌低頭,像模像樣地福身一拜。
「嗯,起來吧。」柳千熙點了點頭,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慕羽歌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這才道,「你可是大皇子府上之人?」
「回王爺的話,奴婢不過是大皇子府上廚房中一個打雜的小丫環罷了。」慕羽歌留了個心眼,她怎麼覺得,今日之事,有蹊蹺啊。
「那麼,若是本皇子有事請你幫忙,你可會幫忙?」柳千熙淡淡沉吟一番,接著問道。
請她幫忙?呵,他一個皇子,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她一個小小的丫鬟幫忙的?
除非……是要對柳千笑不利之事!
所以,這算是在試探她嗎?
「二皇子有事盡管吩咐。」慕羽歌恭聲應道。
「若是本皇子要你幫忙殺了大皇子,你也願意?」柳千熙突然陰測測地冒出這麼一句話,倒是叫得慕羽歌心底一驚,果然。
面上故作惶恐,慕羽歌抬眸,適時地表現出自己的驚慌失措,支支吾吾,「這,這,奴婢……」
若是此刻馬上就應了這個二皇子,這般容易倒戈的奴才,就如同牆頭草那般,這二皇子怕是不會相信,反倒是怕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而殺人滅口的吧。
所以慕羽歌這般,就是要讓這二皇子對她放下戒心,她到要看看,他究竟要干嘛?
殺了柳千笑嗎?她不過自稱是廚房一個打雜的小丫環罷了,這事事關重大,怎麼著也輪不到她的吧。
「怎麼,不敢?」柳千熙的聲調變了變,帶著濃濃地威脅之意。
「不,不是這樣的。」慕羽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地,「既是奴婢,而您又是皇子,您吩咐的事,奴婢是萬萬不敢推辭的,只是,奴婢乃是大皇子府上之人,哪怕只是一個廚房里打雜的小丫環,但也不能背棄自己的主子啊,還望二皇子恕罪。」
這樣一番話下來,可是將一個忠心耿耿的小丫環形象塑造地淋灕盡致,若是這二皇子只是試探她的,想必這一番言語下來,他必然能放下些許戒心了吧。
「很好。」果然,柳千熙滿意地點了點頭,薄唇勾起一絲莫名地笑,「本皇子方才不過同你開了個玩笑罷了,快起來吧。像你這般忠心耿耿的丫鬟,可是不多見了。」
「謝二皇子。」慕羽歌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身,卻仍是低著頭。
「本皇子知你是大皇兄的人,又怎麼會讓你去做出不忠之事?再說了,本皇子素來都與大皇兄關系好,又怎會做出這等弒兄之事?」柳千熙干笑一聲,接著道,「但若是與大皇子無關之事,你可願助我?」
「二皇子請說,若是奴婢能辦到,自然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慕羽歌心里一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呵呵,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倒是用不著,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忙罷了。」柳千熙自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拿過慕羽歌手中端著的糕點,然後將瓶子里面少許的透明的液體倒在桂花糕上。
慕羽歌暗自心驚,這二皇子,居然想對貴妃娘娘下毒手?
听說這貴妃娘娘平日里極得皇上寵愛,最近還懷了孩子,皇上怕他不在宮里這段時間她有什麼意外,這才安排貴妃娘娘住進了御書房養胎。
現在這麼一盤被下了藥的糕點若是端進御書房,那麼,這貴妃娘娘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那條命。
不管她能不能保住那條命,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二皇子,這,這……」慕羽歌佯裝害怕,顫抖著聲音,說不出話來。
「防患于未然總是好的,你就去將這盤糕點送去御書房吧。」柳千熙淡淡地說著,仿佛他做的,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而不是下毒害死貴妃及其月復中胎兒一事。
防患于未然?
這二皇子好狠的心,對一個尚未出世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嬰兒都能下這般狠手。
她一直以來都知道,皇帝這個寶座,吸引了多少人,讓多少人為之犯罪?兄弟相殘神馬的在皇家之中,簡直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
但,知道是知道,親眼撞見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說這二皇子為了皇位竟是連一個未出世的嬰兒都能下如此狠手,那麼柳千笑他又豈能放過?
柳千笑此刻不在宮中,帶著自家娘子出去游玩,自然不可能帶一大批侍衛前去,那麼這可是個絕好的下手的時機。
柳千笑,怕是有危險。
不,若是這二皇子等不及了,再心狠一些,怕是此次外出秋獵的皇帝,亦是免不了一場刺殺,說不定,就永遠回不來了。
但有一點慕羽歌想不通,柳千熙既然要如此做,為何要找她這麼一個全然不可信賴的宮女?且還是個柳千笑府上的。
這種蓄意謀殺宮中寵妃及皇嗣之事,可是事關重大,他就這麼放心讓她來辦?
「好了,看你也是個聰明人,給你留條活路,你該是知道怎麼辦的。」柳千熙定定地看著她,慕羽歌毫不懷疑,若是此刻她再表現出一副膽小或者猶豫的模樣,那麼下一秒,這二皇子絕對能瞬間扭斷她的脖子送她去見閻王。
「奴婢知道了,奴婢定然不負二皇子所望。」慕羽歌謹慎地點了點頭,從柳千熙手中接過那盤被下了藥的桂花糕,故作鎮定。
「嗯,你去吧。」柳千熙觀察了好一會兒,見她臉上確實是沒有別的多余的表情,這才作罷,放心地揮了揮手,放她離開。
慕羽歌不慌不忙,小心翼翼地行了禮告退,這才端著糕點離開,直到繞過了好幾個彎,再也看不到柳千熙的人影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方才,可真算是九死一生了,若是方才她有一步走錯了,那麼那二皇子,怕是早就一掌送她見閻王了。
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桂花糕,慕羽歌想了想,還是端著糕點朝著御書房而去。
不管怎樣,先去了御書房再說,這夏國里爭奪皇位的戲碼,她可沒興趣參與,現在柳千笑不在宮中,她擔心也是無用,先去御書房找到珊瑚珠再說吧。
端著糕點,剛走到御書房門口,就看到一個小宮女在門口走來走去,時不時還焦急地望了望遠方,看到慕羽端著糕點過來,忙走過去。
「哎呀,怎麼這麼慢?御膳房這什麼辦事效率?我家娘娘可是早就等著了。」那宮女一陣嘮叨,自慕羽歌手里接過糕點。
慕羽歌抬頭,將糕點遞給那個小宮女,只是在看到那宮女的面容之時,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