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不出什麼意外,若是途中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就難以保證了!
就在幾個太醫都在度日如年地拜天拜地暗自祈禱不要出什麼意外的時候,慕羽歌和夜瀾天卻是過得無比瀟灑愜意。
臨安城不愧是一大城池,雖是被瘟疫感染地不見什麼人氣,但風景還是很好的,兩人趁著這幾日空閑時間,攜手踏遍了臨安每一處,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瀟灑幸福。
不過,卻是在第二日傍晚,正在湖邊攜手散步的兩人被急匆匆給叫了回去,看樣子怕是出了什麼事。
夜瀾天和慕羽歌一回到城主府,發現大廳內的幾人,皆是愁容滿面,幾個太醫,更是一副末日降臨了的模樣。
「發生了何事?」
看幾人臉色不對,慕羽歌心里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不會是蝕心菇出了什麼問題吧。
果然,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是準得可怕的。
「蝕心菇剛運送出京城,就被盜了。」司冥蕭一臉凝重,哪怕整個人躺在床上,一臉的蒼白病態,卻也難掩眉眼間的怒意。
呃——
慕羽歌一愣,還真被盜了?
不過,看司冥蕭那模樣,像是知道是誰干的一般。
「司太子知道誰動的手?」夜瀾天負手而立,倒是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倒像是被盜的東西,全然與他無關一般。
「自然是知道,除了他們三個,還能有誰?」
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模糊的回答,倒是叫慕羽歌直抽唇角,他們三個?
哪三個?說話不能說得明白些嗎?打什麼啞謎!不造她對冥滄國一點兒也不熟的嗎?
「歌兒,是其余三個皇子動的手。」夜瀾天適時開口解釋。
慕羽歌一愣,旋即了然地點了點頭,也是,只有他們幾個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動機,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是誰都盼望著太子早死的,也不是誰都有能力截下太子特意派的人護送的東西的。
司冥蕭一死,獲利最大的,就只有宮里那三位皇子了。
不過,這幾個人,還真是心狠,為了那麼一張冰冷的龍椅,竟是不惜用這種方式來殘害自己的手足嗎?更是不惜拉著冥滄國一半的百姓來為之陪葬的嗎?
慕羽歌不禁打了個寒顫,還好,夜瀾天現在已然不是瀾夜國的皇帝,她和他將來的孩子,不用為了一張龍椅爭得死去活來,還好,襄雪國,她的父皇,只有慕容宇楓這麼一個兒子。
「那現在怎麼辦?」慕羽歌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若是沒有蝕心菇,不說司冥蕭會死,冥滄國一半百姓會死,夜瀾天身上的毒,怕是也沒辦法解了。
怎麼辦?難道,她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法阻止的嗎?
慕羽歌心里陡然涌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大廳內,沒有人再開口,這一方天地,氣氛徹底凝重了起來,空氣中,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平白地叫人心頭發悶呼吸困難。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每個人都在心里發問自己,卻是都沒有得出任何結論。
司冥蕭只剩下三日的時間,冥滄國染了瘟疫的百姓也等不得,拋去夜瀾天身上的毒不說,慕羽歌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這麼多無辜的生命慘死瘟疫之下。
哪怕,就是曾與她有過深仇大恨,她恨地牙根兒癢癢的司冥蕭,現在一想起三天後,若是再拿不到蝕心菇他就會死,慕羽歌的心里,也是全然無法開心起來的,反而多了一份惆悵一份沉重。
在生與死的面前,仇恨算的了什麼?哪怕是有天大的仇恨,在死亡面前,也都變得微不足道了,任何人,都該擁有被原諒被救贖的機會。
所以,慕羽歌咬了咬紅唇,親眼看著司冥蕭死,她照樣做不到。
良久,司冥蕭深吸了一口氣,道,「張太醫,傳我密令,讓魅舞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們三人,在一天之內染上瘟疫。」
想讓他死是吧,想迫切地爭奪皇位是吧,沒那麼容易!
要死,也得先拉幾個墊背的。
司冥蕭這命令,可謂是真的下了魚死網破的決心,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次放手一搏了。
放手一搏,拿命當賭注,賭他們三人,會不會害怕這瘟疫,會不會害怕死亡,會不會……主動交出蝕心菇。
至于魅舞的速度和手腕,他是相信的,他能在來臨安城僅僅只有半天的情況下就感染上瘟疫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只剩下短短五日的時間苟延殘喘,那麼,那三個人,他定要他們遭受更加殘酷的折磨。
「慢著,帶著這個,想辦飯讓幾個皇子喝了。」夜瀾天自懷里掏出一個雕青花的白衣瓷瓶,交到張太醫手上,也絲毫不顧忌床上躺著的司冥蕭。
「你——」司冥蕭愣愣地看著夜瀾天,突然一個激靈,想到了什麼,蒼白盡顯病態的面容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憤怒,比之之前听到蝕心菇被盜之時的表情,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太子身上的瘟疫,與你有關!」語氣不是濃濃的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他就一直奇怪,自來到臨安後自己已是萬般小心,吃穿用度皆是和幾個太醫還有慕羽歌兩人一樣,還警惕地在要吃的飯菜中提前試毒,以保安全。
但,他不過半日的時候就中了瘟疫,但這幾個人,卻都是活蹦亂跳的一點兒事都沒有,慕羽歌和夜瀾天居然還有閑心跑出去散心玩!
現在看到夜瀾天拿出的那個瓶子,再聯想到之前的事情,突然明白了一切,原來,原來所有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夜瀾天。
「呵呵,看來太子殿下,還不算太笨。」夜瀾天淡笑一聲,也不避諱,直接就承認了。
「夜瀾天,你!」司冥蕭雙目陡然圓睜,親耳听到他承認,他怎麼不怒,只是這一氣,卻是牽動了肺腑,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卑鄙!」
呵。
夜瀾天冷笑,對他的辱罵不為所動,歌兒曾告訴過他,若是路上有一只瘋狗咬了你一口,你定然是不可能跳起來還他咬一口的,現在的司冥蕭,在夜瀾天眼里,不外乎就是這麼一只瘋狗。
對罵回去,那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慕羽歌鳳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卑鄙嗎?
與他司冥蕭給夜瀾天下毒放火,控制獸潮害死瀾夜國四分之一百姓,奪取瀾夜皇城屠殺百姓,害她入魔的一系列行徑相比,夜瀾天不過是為了拿到蝕心菇為了解他給他下的毒而讓他染上瘟疫罷了,這就叫卑鄙了?
若在司冥蕭看來,這就叫卑鄙了,那司冥蕭的行為,又算什麼?
「太子殿下——」幾個太醫忙跑過去,替他順著氣。
司冥蕭躺在床上,一雙眼楮仍然如毒蛇般,狠狠地盯著夜瀾天,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血窟窿。
該死地,居然敢這般對他!
「哎,司太子可莫氣,切記要保持心態平和,要不然只會加速瘟疫的爆發,司太子現在可是趕到胸口有些發悶發痛?渾身上下無不冒著冷汗?這可是瘟疫蔓延的癥狀,所以,你可千萬不能動怒,淡定。」夜瀾天一副我很關心的語氣,勸解司冥蕭。
慕羽歌在一旁看著,抽了抽唇角,听到夜瀾天那番話,更是毫不客氣地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發現,瀾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得這麼月復黑了。
「該死!」司冥蕭低咒一聲,心情憤怒卻無處發泄之下,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下的床板上,卻是瞬間牽扯到了胸口,又是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嘖嘖——」
慕羽歌抱著手臂,看好戲一般地瞧著司冥蕭快速腫脹起來的右手,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司冥蕭,還真舍得下狠手,慕羽歌都快懷疑,司冥蕭是不是有受虐傾向或者自殘傾向了。
要自殘,也不該如此費勁的吧,干脆那把刀抹脖子自盡得了,兩個白眼一翻,雙腿一蹬,眼楮一閉,啥煩心事都沒了,多省心省事啊。
「司太子,可莫要想不開,蝕心菇定然能拿回來的,你的命,包括冥滄國一半百姓的命,都能救回來的。」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慕羽歌實在不忍心笑出聲,憋著笑意,低咳一聲,安慰道。
話雖這麼說,心里還是忍不住給夜瀾天點了個贊,這事做得,真棒!
懲治了司冥蕭出了口惡氣不說,還能讓司冥蕭心甘情願交出蝕心菇,雖然現在出了點狀況,但至少,比她那個去直接搶皇宮國庫的主意好太多。
司冥蕭毫不領情,狠狠地瞪了慕羽歌一眼,卻也沉默了下來,顯然也是知道,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說再多都沒用了,夜瀾天和慕羽歌此刻也不能得罪,還是先拿回蝕心菇解了身上的瘟疫再說。
若是沒有這麼一件事,就憑著夜瀾天救了冥滄國一半百姓的命來說,司冥蕭事後定然不會為難兩人,但此刻,夜瀾天暗算他在先,他此刻的心里,已經是恨不得將兩人抓起來五馬分尸了,打定主意,等他解了身上的瘟疫,等冥滄國一半百姓的性命都保住了,他定然不會放過夜瀾天和慕羽歌兩人。
這樣的想法,過河拆橋,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