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又沒外人。」慕羽歌揮了揮手,卻旋即想起剛才那個擁抱,忙解釋,「玥兒,方才那個擁抱沒什麼的,我和小軒子,我們……」
「我知道的。」林玥兒笑著打斷了她,「你和他,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語罷,如蝶翼般長卷的睫毛微顫了兩下,眼瞼半垂,她自然知道羽歌不過是把小軒子是當做親人,但是,小軒子呢?
「嘿嘿,好了,別站在門口了,走,我們進去說話。」
慕羽歌拉著林玥兒走進殿內,還來不及說話,小軒子就搶了個先,說自己府里還有些事,急匆匆地就走了。
慕羽歌撇了撇嘴,沒有說話,拉著林玥兒坐在一旁軟塌上,有些興奮。
「玥兒,來,快讓我看看。」慕羽歌左右瞧了瞧,最後視線停留在她圓潤了不少的臉上,「多日不見,倒是胖了不少,看來,在小軒子那里,你過得不錯啊。」
慕羽歌輕笑著,還不忘伸出手捏了捏她臉上多出來的肉,軟乎乎的,手感倒是不錯。
「你慣會取笑我。」林玥兒輕柔一笑,眸底卻是多了一份復雜。
她是個心思極其細膩的人,任何事情都比旁人要想的深一層,羽歌的話,縱然只是在說她胖了些,但听她的語氣,卻是不知道她懷孕了的事。
小軒子並沒有告訴她,為什麼?
「快跟我說說,你和小軒子的感情史,你們倆是日久生情的麼?」慕羽歌一雙鳳眸閃亮閃亮的,說起這個,心里的八卦因子就被勾了起來,一臉的興趣盎然,倒是暫時忘了剛才說要去找夜瀾天的事情。
若玥兒和小軒子真是日久生情,那麼她豈不還算是半個媒人?
「算是吧。」林玥兒含糊地點了點頭。
慕羽歌一听,倒是興奮了,沒成想,她縱馬打過江山,當過瀾夜國的開國皇後太後,入魔徒手屠了一個城池,還當了襄雪國的公主,她以為這一生就已然足夠轟轟烈烈的了,卻不成想現在還做了一回媒人。
這般想著,頗有些唏噓感嘆,默嘆此生無憾了。
的確,她這輩子,能遇到夜瀾天已是足夠幸運,如今回想過去,又隨著性子做了這麼些事,也算的上是無憾了。
慕羽歌感嘆兩聲,又與林玥兒聊了一會兒天,這才將方才拋之腦後的事情想起來,想著父皇和夜瀾天那邊,怕是這女婿見岳父大人的失去我,怕是都已經結束了,但是也不能從頭到尾都不露面吧。
這麼一想,也坐不住了,恰巧這時宮門口傳來宮女來報,說是門口有一個紅衣女子前來相見慕羽歌心知是魅舞,讓人帶了她進來,又與她說了幾句話,就讓她和林玥兒先聊著,自個兒急匆匆出了宮門。
本以為這麼趕去,至少能見到個人吧,但卻不曾想在乾清宮門口就被門口小太監攔住,說是駙馬爺隨著皇上去了皇陵。
慕羽歌撇了撇嘴,暗自抱怨著父皇太不厚道,她這一個擁有著皇家血脈的正牌公主回了宮,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昭告天下呢,更別說什麼去皇陵了,這夜瀾天倒好,一回來,剛解了毒見了岳父大人,父皇他老人家就迫不及待地給帶去皇陵了。
虧她還急匆匆地撇下林玥兒和魅舞特地跑過來,卻是連乾清宮大門都沒能進去。
不過,慕羽歌抱怨歸抱怨,心里卻還是高興的,畢竟父皇這麼做,就意味著他已經認可夜瀾天了,這是件好事,慕羽歌甚至覺得比她自己得到了公婆的認可還要高興,雖然瀾天爹娘過世的早,她也沒公婆。
跟守門的小太監問了下太子殿下的去處,得知他回了自己的政陽殿之後,這才又去了政陽殿。
果不其然,慕羽歌去的時候,慕容宇楓正在書房看奏折,听宮人來報說慕羽歌來了,當即就放下手頭的事迎了上去。
「歌兒今日怎的有空來我這政陽殿了?」慕容宇楓唇角噙著淡淡地笑,將她迎了進來,親自給她沏了茶。
他本是一國太子,這些事自有宮人來做,他卻是遣了宮人下去親自為她沏茶,也足以可見慕容宇楓對她這個妹妹的疼愛了。
「皇兄這話說的,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皇兄了嗎?」。慕羽歌看著他的動作,心里一暖,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清淡芳香,一杯入喉,唇齒間都殘存著淡淡余香,不由得嘆一聲好茶。
「皇兄可真會享受。」慕羽歌嘆一聲。
「這是南方新進貢的雨前龍井,還未來得及分發到各宮,你若是喜歡,一會兒便讓內務府給你送些過去。」慕容宇楓微微一笑,又替她續了杯茶。
「好啊。」慕羽歌欣然應著,看來,有個兄長,也挺好的。
「好了,你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
她能到這兒來,想必她是去過乾清宮了,也知道父皇帶著夜瀾天去皇陵的事了吧。
本以為她會問這件事,卻不想慕羽歌卻是沒問,不過她問出口的話,仍叫慕容宇楓稍稍一愣。
「皇兄昨日想要跟我說些什麼?」
慕羽歌可沒忘了他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樣,什麼事弄得這麼吞吞吐吐,還非得遣開了夜瀾天?
慕容宇楓一愣,方才輕松的心境蕩然無存,看著她,神色復雜。
「你真的想知道?」
這件事說出來,定然會叫慕羽歌為難,而他不願意看著她為難。
慕羽歌收了臉上的笑,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她最開始,並不是那麼好奇,只不過慕容宇楓的態度,著實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隱隱意識到,這件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唉……」慕容宇楓嘆了一口氣,抬眸定定地看著她,「歌兒,你以為,這一次夜瀾燁送的藥材過來,是為了什麼?」
「什麼意思?」慕羽歌皺眉,怎麼又扯到夜瀾燁了?他送來了那些藥材,難不成還是提了什麼要求不成?
想到這個可能,慕羽歌倒是有些氣憤了,她以為,她已經將瀾夜國交給他了,他也一直治理的很好,對她,他就算不感激,也不會趁著送藥材的機會趁火打劫的吧。
「他提出了什麼要求?」慕羽歌的臉色不太好看,以為自己是看出夜瀾燁了。
「不是,準確說來,不是夜瀾燁,而是落日森林那位。」
見慕羽歌這模樣,慕容宇楓也知道她誤會了,忙開口解釋。
「墨邪?」
慕羽歌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秀眉,怎麼會是他?
偏頭想了想,最後一次見墨邪,好像還是在瀾夜國一家客棧內,那天晚上,他救了她,將解藥單子給了她,本以為,她和他之間的交集,也就止步于此了,卻不想現在,這個名字,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
「嗯,是他,他將藥材送去瀾夜國的時候,托夜瀾燁送來一句話。」慕容宇楓的臉色比之之前凝重了三分。
「什麼話?」
「他說他希望見你一面,就你一個人,他會在瀾夜國的皇宮等你。」慕容宇楓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墨邪的意思,是讓慕羽歌獨自一人去瀾夜國,去見他,不能帶著夜瀾天。
「他還想干什麼?」
慕羽歌皺眉,她不覺得她和墨邪之間還有什麼該說的,她和他,除了他和夜瀾天之間的恩恩怨怨,怕是沒有什麼值得說的了吧。
他突然要見她,還是要避著夜瀾天,他要干什麼?
「歌兒,你打算去嗎?」。慕容宇楓看著她,就算明知道她一定會去的,還是想再多問一句。
「去。」慕羽歌沉默了片刻,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她本以為,他和她之間的恩恩怨怨,在上一次他給了她解藥方子之後,就可以清算干淨互不相欠了,但是此次他送來了藥材,讓她省了不少的事,這件事,畢竟是他幫了她和瀾天,她不喜歡欠人人情,這一次他的要求,她沒有理由拒絕。
不過,一個人去嗎?
避著夜瀾天,這就是父皇突然之間帶夜瀾天去皇陵的原因嗎?
雖是答應了會去,但是墨邪這種方式,卻是慕羽歌所不能接受的,趁火打劫嗎?她最討厭別人用人情之類的東西來要挾她了。
這種方式,讓她反感,這件事,就像塊石頭,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
這件事,父皇和皇兄都選擇尊重她的意見,在她還沒能下定決心之前,就提前將夜瀾天帶著走了,就是不讓她為難嗎?
只是,這事,該瞞著夜瀾天嗎?
慕羽歌可以想象若是瞞著夜瀾天,事後他知道這件事後該是如何的憤怒,她是了解夜瀾天的,自然知道他最討厭被人欺騙,她也曾親口允諾他,此生定不欺他。
但現在,還被蒙在鼓里的夜瀾天,就已經被父皇帶著去了皇陵,皇兄也在等著她決策……
心里亂糟糟的,想了半天都沒能得出個結論,到底要不要告訴夜瀾天,要不要等他回來一起去。
慕羽歌也沒了心思再留在這兒,匆匆跟慕容宇楓說了聲就走了,慕容宇楓見她也實在心不在焉,也不留她,送她出了政陽殿宮門,站在宮門口看著她瘦削的身影一步步走遠,這才默嘆一聲,轉身進門。
不管她做出什麼決定,他和父皇,都一定會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