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人際
如果不是對戰被突然打斷，小武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因為面對小旭這樣危險的對手，半秒鐘的失神和不慎都有可能成為戰斗的敗因，他必須全力以赴，而按照他一貫以身涉險的打法，可能瞬間就會讓戰斗變得慘烈無比。
所幸就在氣氛上升到最濃烈、兩人不約而同地出手時，飛灑的花瓣從旁飛來，讓兩邊的攻擊都歪斜了。
「你們在干什麼？在大街上不嫌丟人嗎？」。
花子與她的毒薔薇從街那邊走來。
小武左右看了看，這才發現呆立在一旁的阿曉和阿雪。剛才精神實在太過緊繃了，他根本沒有閑暇去觀察周圍的情況，倒是小旭，看她一臉平靜的樣子，說不定早就看到她們了，只是沒有在意而已。
幽子的身影慢慢隱去，一下子被從緊張的狀態中打退，小武乏力地嘆了口氣，「你們怎麼來了？」
「啊啊我們」阿曉還有些沒回過神。
「小武，請教我吧！昨天那樣的根本不夠！請教我怎麼能像你們這麼強吧！我想要變強！」阿雪搶先走了過來，從那種冷漠的神態中退了出來，雙眼湛湛地看著小武。
「這種東西是不能教的」小武有些頭疼地皺眉，本來還想好好隱藏的，但是這下子就把他的精靈暴露了大半。
他說的不能教倒是實話，因為小旭和他的戰斗方式很大程度是他們的精靈球決定的，小旭的刀型球配上她的拔刀術才能產生奇效，而小武的精靈球，雖然表面上也涂成了紅白樣式，本質卻是他基于苑族技術自制的精靈球，這種精靈球的靈感取自他前世所知的那些能夠提前預備上膛的自動槍械，叫做槍球也沒錯，就是為了配合他這種冒進又快捷的戰斗風格而制的。
這些精靈球都是秘術制成，怎麼能輕易教給外人。
阿雪並不死心，「請教我吧！無論讓我！」
「行了。」花子打斷他們的對話，「有什麼先離開這里再說吧，再鬧君莎就要來了。」
他們這才想起城市里的大街上是不允許隨便進行精靈對戰的，幾人連忙離開。
但在離開之前，小武看見了從一邊跑過來的伊布，看相貌應該是伊布老大。
它一聲不吭，跑到小武的腳邊，警惕地看唯一的陌生人小旭。
「沒事的，老大。只是個意外。」他這才想起，剛才露露的精神力耗盡，與伊布們的心靈感應也就斷開了，所以伊布才發覺不妙跑過來找他的吧。
他彎腰將伊布抱了起來，它的腳上有一些殷虹的刮痕，恐怕是從學園里翻牆出來時被牆上的鐵刺刺傷的，看著那斜長的劃痕，大致能勾勒出它當時跳牆時的果斷和急促。
「沒關系的，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露露的精神力耗盡了。花子，讓蛋蛋通知一下其他伊布，讓它們不要著急。」
小武輕聲說著，一邊走，單手抱著伊布，翻著背包為伊布清創包扎。
幾人就近在培育家學園旁的一家餐飲店里坐下。
「小旭，你怎麼來了，不會就是來揍我一頓的吧。」小武坐下，想了想，將伊布放在了和他一排的橫凳上而非是桌上。
「喏，給你這個。」小旭從她的包里翻出了一件東西，也不顧有外人在場，滿不在乎地將東西扔給了他。
小武接過，是幽靈石板。
他連忙塞進自己的背包，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周圍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其他人看向這邊。
「怎麼會這麼快？我們才剛剛把信息傳回去。」花子問，幾乎大個大陸的距離，就算是飛行精靈也沒這麼快吧。
「只是順路而已，我兩個月前就出來了，出發前苑姐讓我順路把這塊板給你們帶來，她說這東西帶著總比墊桌腳好。」小旭回答。
小武和花子對視一眼，果然還是苑想得更遠。
「來得正好，我們最近正好需要它。」小武不客氣地收下了，「接下來呢，你打算去哪里？」
「沒有特定的目的地，非要說的話，那就是走走看看，收服各種適合我的精靈。喏，這只艾路雷朵，就是我在路上收服的拉魯拉斯進化來的，它能學會的劈斬類技能很豐富，非常適合我，所以我專門為它特制了這把‘破吼’，能夠和我一起施展各種屬性的斬擊。」小旭拍了拍腰間的那把劍，小武注意到那把劍顯然和裝著大針蜂的‘琥珀’不同，琥珀是劍與鞘整體組合成的精靈球，破吼的精靈球主體是瓖在劍鍔上的那個小球，從能夠在精靈球里釋放技能這點看倒是與小武的自動球頗為類似。
小武點點頭，轉頭對一旁憧憬地看著小旭的阿雪和阿曉瞎掰，「她是小旭，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她是一名流浪劍客，她手上的那兩把劍都是祖傳的技藝。」
阿雪和阿曉都點頭示意明白，但阿雪還是有些不死心，眼神里說不出是對面前的人的憧憬還是對力量的渴望，「真的不能教嗎？我可以做任何事，就算讓我做奴僕也可以。」
小旭對這個陌生女孩興趣缺缺，哪怕對方在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搖搖頭表示遺憾。
「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們一些，正好我也要回神社一趟。」花子拿出一本圖鑒，對小武搖了搖。
旁人自然看不出什麼，但小武當然能明白這不會是花子自己的那本圖鑒，而應該是她從咖啡屋那邊弄來的新圖鑒，也不知這種圖鑒又是從哪里來的。
「我回去試著破解一下，說不定能找到那兩個賞金獵人的圖鑒所在。」花子用蛋蛋的心靈感應傳話過來，小旭像是能察覺到這種精神上的波動一樣，饒有興趣地看著小武和花子。
小武微微地點了點頭，那兩個賞金獵人的訓練家ID早就被咖啡屋翻出來了，精靈圖鑒表面上除了在精靈中心外，是不能通過ID查詢他人位置所在的，但那只是普通訓練家之間，聯盟作為發信商怎麼可能查不到。
兩個女孩連連點頭，與小武小旭告辭後，跟著花子走了。
小武一直看著幾人走出餐飲店的背影。
花子回神社，找個安靜地方破解圖鑒是一方面，支開兩個女孩也是一方面。
花子會作出怎樣的選擇呢？
小旭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兩人之前的隱藏，花子會用什麼辦法去堵住那兩個女孩的嘴呢。
當下最便捷的辦法，其實是順勢教導這兩個女孩錯誤的知識，將她們引入歧途，讓她們失去實力大增的可能，將她們的前途摁死在那座神社之中，一輩子都只能是普通人的她們，自然也就沒可能接觸到更廣的信息和人際圈，就不可能將小武小旭與遠方的苑族聯系到一起，也就沒有了傳播秘密的可能。
但那無異于和殺死對方沒什麼區別。
面對已經有了幾日友情的阿曉，花子會選擇下手嗎。
小武看著面色如常的花子一邊與女孩交談，漸漸遠去。
「幾個月不見，你們之間的關系倒是親近了不少。」小旭撐著頭，看著小武戲謔地說。
「本來就是同族人，未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見面的機會，要親近也只能是現在了。」小武回過頭，正視小旭。
「你呢？不會真的只是出來找精靈的吧？你和我們可不一樣，下一代的族長肯定會在聯盟的監視名單上吧？貿然和我們接觸沒問題嗎？你差點就攪破了我們的假身份。」
「放心吧，聯盟也是大大小小的利益體組成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我們那麼不友善的。切鋒地區這邊的主要掌控者和情報主管者還是切鋒神殿，他們雖然也進入了聯盟的體系，但對遠在天邊的苑族沒有那麼敏感。」
「而且他們采用的是比較古老的信徒預警制度，普通的信徒沒那個見識來識別我的身份，只要我不表現得太特別，那些普通的信徒人家是不會主動把我上報給神殿的。況且旭日咖啡屋在這邊也有入駐吧？他們的情報員對本地的情報系統有相當的滲透，能截下許多的消息。」
小武將桌上的茶點遞給伊布，點著頭算是認可了小旭身份的保障，「那麼目的呢，把石板送過來確實是幫了大忙，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就是四處閑逛而已，呆在苑鎮也沒什麼事情做。苑族在外除了拳哥那個暗殺總長的威懾名頭，其實又沒有那麼多具體的地下事物。所以就像苑姐當初下的你這一步閑棋一樣，我也學著你出來到處走走看看，四處搗亂。」小旭聳聳肩。
「不過听說你們現在好像連隱藏身份的問題都沒解決好，我就順路過來看看。」
「我們本來是想以逸待勞，把最後那兩條魚堵在這里的。但沒想到一路都不敢躲進官方勢力的他們最後竟然藏進了培育家學園里，所以才有些難以下手。」
「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你現在又沒辦法進入培育家學園，你還是繼續四處閑逛吧。」想想小旭那頗有些像男孩子一樣肆無忌憚的無謂性格，雖然她的實力很強，但並不適合現在這次已經開始漸漸轉向潛入暗殺性質的行動了。
「好吧好吧，現在你是這片地區的負責人，那我就站邊上看看吧。」
小武翻出圖鑒和剛才愛蘭遞給他的紙條，「我現在要找一個培育家學園內的人，表面上是找他了解妖精系的問題，實際上我也想試試從他那里套取些情報，地頭蛇總是知道的詳細得多。」
他查找紙條上的ID，遞交了ID登記申請，並打字說明自己是「在愛蘭的指點下希望前去討教對方」。
不久對方同意了申請，並發來詢問他目前所在地的短信，小武如實回答後，對方讓他等著。
小武和小旭圍繞著小旭的刀型球閑談了一陣，就有人找了過來。
「你就是小智嗎？」。來人問。
小武點點頭，看著面前的人，暗自有些咋舌。
面前的是一個年紀與他們相近的少女，而且對方看起來也像習武之人。
但是和小旭那種表面上看起來很修長的手臂不同，對方的手臂上長著相當結實和豐厚的肌肉。
那種健碩的肌肉配上算得上精致的長相，總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不是說訓練家和呆在一起的精靈多少有一定的形似度嗎，這樣的肌肉少女配的是哪門子的妖精系精靈呀。
小武不禁用零點零幾秒的時間想象了一下露露滿身肌肉的樣子。
所幸對方很直接地打消了小武的幻想。
「我是蕾，只是個來領路的，有珠讓我來把你接進學園。」
小武稍微愣了一下，對方似乎是以為他沒辦法進入學園，才專門委托面前的這個蕾來將他接進去。
「你有辦法讓外人進入學園嗎？」。
「當然，有人的地方自然有門。不過，沒想到你們是兩個人呢。」蕾看了看小旭。
「啊，沒關系的，我朋友可以在外面等我。」小武說。
「唔等等，不用。」蕾看著小旭，突然眼前一亮，「你是浪人對嗎？用劍的浪人訓練家現在很少見了，怎麼樣，來和我精靈對戰一場吧，那樣的話我就也想辦法把你帶進學園。」
蕾看見了小旭腰間的劍，雙眼發亮，「我和我精靈修煉的空手道一直很期待見識到高強的劍道呢。」
小旭微微抬頭看著蕾，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沒問題。」
小武卻有些撓頭，把小旭帶進學園，真不知道會發生事情。
這家餐飲店離學園不遠，蕾似乎也認識店主，她借著店里的後院來作精靈對戰的場地。
「三對三對戰，怎麼樣？」蕾躍躍欲試地問。
小旭不無不可地點點頭，「那我就先來這只吧」，她敲了敲‘破吼’劍上的精靈球，一只艾路雷朵從中跳到場上。
蕾愣了愣，「按理應該挑戰者先上精靈呢，算了，那麼，我這邊是怪力。」
小旭皺眉︰「不用刻意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吧？沒必要專門上被超能系克制的格斗系。」
蕾卻聳肩︰「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倒不是有意讓你，因為我六只精靈全都是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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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套蕾由物語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