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姐姐一個閨閣女子,竟然知道‘情郎’二字?」
良久,就在眾人以為這姑娘崩不住肯定要跑出去時,羅錦心忽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如同五月的石榴花,燦爛奪目,瞬間就讓花廳內的眾人失了顏色。
這個女子,此刻面容恬靜,笑容絢爛,居高臨下地看著安清,好似九天仙女下凡一樣。
蕭恪望著她,不由得怔住了。
方才听見安清的話,他就十分惱火。
可是他身為男子,自然不好和一個小姑娘計較的。
但安清不過安國公府的一個姑娘,在誠親王府里,竟然敢對羅錦心出言不遜,真不知道是安國公府沒有教養,還是她平日里欺負人欺負慣了?
安清沒看見他親自送了羅錦心進來嗎?
這是沒把他放在眼里啊?
蕭恪盯著羅錦心的眸光躥出了兩簇火,為這姑娘的冷靜機智,也為安清的不懂規矩。
安清哪里知道自己惹了禍,她尚且沾沾自喜讓羅錦心在眾人面前出了丑呢。
听見羅錦心這般質問她,她壓不住自己滿心的嫉妒,當即也站起了身子,和羅錦心面對面地站著,冷笑一聲,「難道我說的不是嗎?你就是天生的狐媚子,剛才在亭子里,不是已經和人私會了?」
妒火攻心,安清什麼也顧不得了。
她平日在家里,都被盧氏捧在掌心里養著。這在外頭,還跟家里一樣地囂張跋扈。
見花廳里所有的人都看過來,安清還洋洋得意地沖錦心勾了勾唇。
今兒就讓這小蹄子出出丑。也讓誠親王妃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賤人!
反正一想起林玨還有誠親王世子看錦心的目光,安清就一肚子的怨憤。
她就是看不慣她好!
安清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盧氏卻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
她一個當家主母,在這樣的場合下,要是再由著自己女兒罵外甥女,不管這外甥女做了什麼錯事兒,也會被人詬病的。
「好了。你給我坐下!」盧氏見安清罵得一頭勁兒,忙起身把她按坐了下來。
可她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對錦心說,仿佛女兒罵人的話天經地義一樣。
其實。她心里也是這麼認為的。
看著還氣哼哼不肯老實坐著的安清,還有那個虛情假意連看她一眼都不看的舅母,錦心笑了。
這對母女實在是讓她惡心透了。
盧氏以為這就算了,可今兒要是讓這對母女得逞。也許。下一次,她還會被安清羞辱。
今兒,就是她和盧氏母女了斷的時刻了。
「二舅母,姐姐說的這些話,甥女兒竟然不懂。二舅母可否給甥女兒解釋解釋,什麼是情郎,什麼是狐媚子?」
錦心端著那張絕艷的笑臉,一雙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盧氏。
盧氏頭不抬眼不睜。就那麼坐著。
錦心也不氣餒,一直就那麼靜靜地盯著盧氏。
身邊。是一陣一陣的竊竊私語。
說什麼的都有,但是錦心已經不在乎了。
不管怎樣,她今兒就想要一個答復。
盧氏要是不表態,她不介意一直這麼耗下去。
安清不懂事兒,難道盧氏這個當娘的也不懂事?
反正她佔著了理兒,就沒打算放過安清。
盧氏終是受不了羅錦心那刀子般的目光了。
不管怎麼說,她的女兒也是個閨閣女子,說出那樣的話,顯然是不可以的。
但她護犢子,故意裝聾作啞,給壓了下來。
她以為自己只要對錦心不理不睬,錦心就沒有招治她。
可她錯了。
重活一世,錦心已經不再懦弱,不再退縮!
安清雖然被盧氏按坐在那兒,但還一臉挑釁地斜著她。
端惠郡主和陳令如幾個,更是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等著看笑話。
誠親王妃也是眼波流轉,莫衷一是。
蕭恪剝橘子的手停了下來,坐在那兒,如芒刺在身。
那個直直地站在花廳當地的姑娘,縴細的身子,一動不動,如雨後修竹,透出一股倔強來,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廳內的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
盧氏在錦心如刀似箭般的目光中,終是敗下陣來。
她站起身來,就去拉錦心的手,一邊還輕描淡寫地說著,「大姑娘,你姐姐是個急脾氣,性子燥了些,說話不經大腦。看我的面,你別和她計較吧!」
盧氏這意思,就是讓她吃個啞巴虧就算了,再計較下去,誰都沒好處的。
這是在威脅她吧?
羅錦心勾起唇角嘲諷地笑了,「二舅母這說的什麼話?姐姐即使脾氣再急,也不能口無遮攔吧?一個閨閣女子,成日里嘴邊掛著‘情郎’、‘狐媚子’的,到時候可不好議親啊!」
她知道盧氏不會真心實意地給她賠禮,她也沒渴求過。如果盧氏真的是個通情達理的,就不會養出這樣沒臉沒皮的女兒了。
她故意挑盧氏心動的說。
果然,盧氏一听議親,面色就變了,女兒雖然罵得痛快,出了一口惡氣。但于名聲上,絕不是什麼好事兒。
閨閣女子講究的是貞靜嫻雅,怎能像個市井小民那樣破口大罵?
先前那股子得意忽然化為一陣冷寒,盧氏的臉色只好緩了下來,「大姑娘說的是,你姐姐這副性子我也實在是沒有法子。今兒出來做客,你就且先饒過她這一次,等回府我好好教導她!」
這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了。
盧氏肯這般低聲下氣,也是鐵樹開了花了。
但錦心可不是抱著息事寧人的姿態來的。
既然安清有種罵她,那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能力。
不然,今兒出丑的就會是盧氏母女!
冷嗤一聲,錦心笑得越發燦爛,「舅母似乎忘了,姐姐方才當著這麼多的夫人小姐罵我是狐媚子,我可是羞惱得緊!舅母怎麼不攔著讓姐姐回府再罵?」
不等盧氏接過話來,錦心又伶牙俐齒地說下去,
「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任人欺負也就罷了,可姐姐是個什麼身份?將來那可是要嫁入世家大族的!她這成日里髒的臭的都掛在嘴邊,舅母覺得合適嗎?」。
錦心一步步地逼問上來,盧氏只覺得自己的後背冷汗涔涔。
還以為這丫頭在外頭不敢怎麼著的,誰料到她完全一副撕開臉的架勢,這倒弄得盧氏有些沒有招架之力了。
「大……大姑娘,我們回去再說好嗎?你不是覺著身子不適嗎?我這就安排人送你回府可好?」
盧氏有些來不及了,想趕緊把錦心打發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