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這時候怎麼有空兒過來了?」林玨被迫松了錦心的手,抱著母妃,喃喃問道。
老王妃瞥一眼站一邊兒笑吟吟的錦心,越發抱著自己的兒子不放,哼唧了一聲,「我這會子怎麼就不能來了?你從小到大都是跟著我一個院子住的,怎麼?母妃就不能來你院子了。」
一听母妃這樣蠻不講理的話,林玨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扶正母妃的肩頭,冷聲道,「母妃似乎忘了吧?兒子已經成親,不再是那個小孩子了。」
老王妃被自己兒子這話給嗆得面色發白,又想往兒子懷里鑽,無奈林玨往後一撤身子,對跟母妃的丫頭喝命,「沒看見王妃身子不適嗎?怎麼不過來扶著?」
兩個丫頭被他那刀子般的眼神給嚇了一跳,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攙扶住了老王妃。
老王妃見這招不行,面色一僵,硬是擠出兩ˋ滴淚來,「玨兒,你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了啊?母妃身子不適,靠你一下都不行嗎?」。
錦心在一邊听著,暗暗點頭︰老恆王妃這是典型的「戀子」情結啊。
想想也是,恆王戰死沙場多年,老恆王妃看著雖然錦衣玉食,光鮮亮麗的,但也是落寞難耐,無形中就把一腔感情傾注在自己女兒和兒子身上。
只是女兒已經嫁人生子,成為尊貴無比的太子妃,回娘家的日子自然少了,她也不能隨意出入宮廷去見女兒。
兒子頭兩年一直常駐邊疆,好不容易回來了,她怎能不愛得跟珍寶一樣?
只是兒子大了就要娶妻,她又是老恆王妃不喜的人,眼看著兒子已經成了別的女人的,在她面前,兒子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眼里都沒有她這個做母親的了。
自己只要多說一句媳婦的不是,兒子就擺出一副跟她拼命的架勢,這讓她怎能不傷心難過?
老恆王妃目前估計就是這種心理。
錦心身為一個醫者,不僅看了許多治病救人的書籍,就連這事關人內心的書頁頗有涉獵。
雖然這類的書籍並不多,但她是個心思敏銳的人,時常琢磨人性,自然也能窺得一二。
看著老恆王妃這種情形,她忽然心里輕松了許多。
老恆王妃固然有些不大講理,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害怕心愛的東西失去的那種恐慌心理。
這是病,得治!
看來,這個擔子勢必要讓她來挑了。
看著自家婆婆那副泫然欲泣跟受委屈的小媳婦的模樣,錦心不覺得好笑,反而覺得她令人憐惜。
看著林玨和老恆王妃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錦心走上前去,雙目冷然地看著婆婆,不緊不慢道,「母妃,媳婦就會些醫術,您哪兒不適了,讓媳婦給您看看?」
林玨心知自己母妃又在裝,但當著錦心的面兒卻又不好揭露,只得往後拉著錦心,「府上就有行走的大夫,常來給母妃請平安脈的,母妃的身子就不牢你操心了。」
既然他這麼說了,錦心也不好再多嘴,往後就撤了一步。
可是老恆王妃瞪著一雙眼楮把林玨的動作給看得清清楚楚的,她生不起兒子的氣,總可以生媳婦的氣的。
于是她那雙妙目一瞪,沖著錦心就去了,「賤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也敢和我兒子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到底是沒有爹娘的野種,連這點兒禮數都不懂?」
本來好心好意想給她疏通疏通心理的錦心,被她這惡毒的話給罵得怒火升騰,當即也沒有再讓步,對上老恆王妃就開了腔,「我敬您是個長輩,才處處對你禮讓。你憑什麼三番五次地羞辱我,還拉扯上我的爹娘?你倒是書香門第出身,也沒見得有多高的教養,把死去的人拿過來罵,我還是聞所未聞!」
林玨就站在一邊,他母妃一張嘴,他就知道要壞事兒了。
母妃也不知道怎麼了,往日里倒也端莊典雅的,怎麼一對上錦心,就變得跟個潑婦一樣?
那罵人的話太過惡毒,連他都听不下去了,何況錦心?
他正要上前把母妃給拉走,卻不料一向隱忍有禮的錦心竟然也怒了,和母妃對上了。
林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倒沒有覺得錦心不守婦道,任誰被罵成這樣,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他也從未有過要錦心一直忍下去的念頭,雖然錦心和母妃對上,但錦心字字句句都說得在理,他又能說出什麼?
老恆王妃一听錦心生氣回嘴了,頓時就跟喝了雞血一樣,精神抖擻起來,指著錦心就對林玨吼著,「玨兒,你听听,這就是你的媳婦,竟敢和自己婆婆頂嘴,這還了得?」
林玨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急了一陣子,就已經冷靜下來。
見母妃氣得面色漲紅,額頭的青筋直跳,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他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冷然道,「母妃,錦兒會這麼對你,不都是你逼得嗎?你若是好好的,錦兒又如何會和你頂嘴?她的爹娘都已故去,你卻把人家給罵上,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做個啞巴,任由你羞辱!」
一番話,理直氣壯,把個老恆王妃給氣得啞口無言,指尖只是點著林玨,「你你你……」了好幾聲,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錦心則冷冷地看著老恆王妃,曼聲道,「你老也不用看我不順眼,實話跟你說,要不是你兒子死纏爛打,我也懶得進你們家。既然你這麼討厭我,那好,我這就收拾東西離開恆王府!」
說完,看都不看他們母子一眼,轉身就進了屋,嘴里喊著丫頭,「紫玉,收拾東西,我們走!」
林玨一見錦心真的發怒了,恨恨地瞪了老恆王妃一眼,嘆了一口氣,「這樣,你是不是滿意了?」
說罷,轉身撂下她,也進了屋。
老恆王妃見林玨怨恨上了自己,很是不忿,盯著錦心那縴細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你要是舍得走,這日頭就打西邊出來了。」
在她眼里,錦心不過是個父母雙忘寄人籬下的孤女,好不容易進了恆王府,攀上了這棵大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府上的,哪里舍得走?
她氣哼哼地罵完,叉著腰就回去了,一路步履輕快,哪有點不適的樣子?
只是走了一陣,才忽然想起自己到兒子院子的目的。
她的女兒還病著,等著錦心去治病呢,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