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見老恆王妃又要向她發難,也不理她,徑自吩咐門口的白芍和紫薇,「把廚娘帶上來。」
今兒若是不弄個水落石出,她可是對不住自己肚內的孩兒。林玨才剛出征,府里就有人敢背地里弄這些齷齪的手段,是時候好好整頓整頓了。
廚娘被打得半死,此時跟死豬一樣被拖了進來,癱坐在地上,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樣子,著實讓人膽戰心驚。
陳令如心虛地瞥了那廚娘一眼,當和那廚娘黯然無光的眼神對視上的時候,她很快地就別轉過頭,不敢再看下去。
只是她眼底那抹濃濃的警告,卻是讓廚娘渾身輕顫了一下。
這一幕,沒有逃得過守在廚娘身後的紫薇的眼楮。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陳令如,接著朗聲對著錦心稟告,「回王妃,廚娘帶到。」
錦心早就讓~紫芝放下珠簾來,听了紫薇的話,只淡淡地嗯了一聲,半天都沒吱聲。
倒是老恆王妃急了,忙催促著錦心,「你把廚娘弄過來,就是讓我們看將死之人的嗎?你好歹還懷著孩子,做出這樣的事兒,未免太殘忍了。」
這話剛落,錦心就詫異地看了老恆王妃一眼,她實在是弄不清楚自己這婆婆腦子是不是進水了,甚或是被驢給踢了?
听說她被廚娘下毒害得孩兒差點兒沒有了,她可是哭天搶地來著的,怎麼這一轉眼的功夫,就開始向著廚娘說話了?還是她害怕自己審問出什麼來,讓她面兒上難堪?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這麼護著陳令如,竟連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兒媳婦都要擠兌,也著實是糊涂到家了。
不過,人家好歹是姑佷,跟自己這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外姓人,自然是不可比的。
老恆王妃也是被自己媳婦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給看得渾身發毛,止不住就往後退了兩步,連聲問道,「你……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還把我當成長輩了嗎?」。
錦心听了這話真的想仰天長笑︰還想讓她把她當成長輩?她可曾把自己當過自己的媳婦?
都說「將心比心」,既然她不仁,那就別怪她不義了。
林玨不在,她們就想著欺負她,想著弄死她月復中的孩兒,她還有什麼好心軟的?
看著老恆王妃滿眼都是防備的神色,錦心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眼,冷笑答道,「母妃這話,媳婦可是听不懂。媳婦一直都把您當做長輩的,不知道母妃為何有此一問?媳婦可是擔當不起啊。」
話里話外,處處都是客套。可是老恆王妃再愚笨,也听得出來,錦心這話著實冷冽,壓根兒就沒有一家人的親密,倒像是個不相關的外人。
她的心有些忐忑起來,臨走,兒子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她可是知道,既然兒子答應讓媳婦搬回來,那是看在她親自上門去請的份兒上。若是她趁此時機在這兒和媳婦吵鬧,那兒子回來,還不得和她斷絕關系啊?
上次,自己不過是敬茶那天鬧騰了一番,兒子和媳婦半夜就搬出去了。
現在媳婦有了身孕,萬一有個什麼閃失,等兒子回來,她可交代不了啊。
再三思忖,老恆王妃方才把一肚子的火氣壓下來,面對錦心那張笑顏如花的臉,她強抑住自己想上前使勁抽錦心大嘴巴的沖動,期期艾艾地說道,「我知道,你被人下了毒,心里委屈。但母妃想勸你一句,能饒人處且饒人,就算給你月復中的孩兒積德行善罷了。」
她自認這話已經很是體貼了,她一直對錦心冷言冷語相對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錦心該知足才是!
可是錦心一點兒都不買她的面子,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不說,還若無其事地繼續審問著廚娘。
這讓她當著這麼多丫頭的面兒,一張臉往哪兒擱呀?
她那張還算白皙豐潤的面孔,硬是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紅暈,仿佛陰沉沉的天上突然出了日頭一樣。
看錦心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老恆王妃又是火氣沖天,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羅錦心這小賤人。
無奈她目今還懷著孩兒,她就算有再大的氣,也得忍了。
很是不滿地刮了錦心幾眼,老恆王妃才乖乖地站在靠門口的地方。
白芍在錦心的示意下,趕忙出去了。
錦心慢條斯理地喝了一杯茶,方才正兒八經地打量起廚娘來,半日方開口道,「你說你不想活也就罷了,偏偏做出這等蠢事,還害得你家人跟著擔驚受怕的,就算是有點兒銀子,也買不來你對他們的欠缺!」
這話,听上去就好似一個循循善誘的人說出來的,听了讓人心服口服,就連已經半死的廚娘,也霍然抬起頭來,一雙暗淡無光的眸子,忽然迸發出一絲強烈的精光。
囁嚅了幾下,廚娘終是磕磕巴巴地哭出來,「求求您,放過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哦,你也知道他們是無辜的?那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通醫術,我月復中的孩兒就沒命了。難道他不是無辜的?」
錦心冷笑著,聲音里帶著絲絲的金屬聲,就好似一根金絲線,在慢慢地纏繞著廚娘的脖頸,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楮,實在是弄不懂眼前這位端莊尊貴的王妃娘娘,到底什麼意思。
她說起她的家人,可她的家人,不都在表小姐手里嗎?
難道王妃娘娘也私下里找人查過她的家人?
她來的時候,可沒有多說一句關于自己家人的事兒的。
看著廚娘那驚恐萬分的表情,錦心不屑地冷哼一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家人,你最關心的應該是你的兒子小毛吧?」
廚娘的身子頓時就顫抖起來,一雙眼楮瞪得老大,眼珠子幾乎都要凸出來了。
「王妃娘娘,您,您把我兒子怎麼了?」事到如今,她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王妃怎麼對她的家里人了如指掌,連她兒子的小名兒都知道?
若是換做表姑娘,她還相信,可王妃娘娘,何時打探過她的家人了?
錦心見她急了,也就不繞圈子了,徑自說道,「我倒是沒把你兒子怎麼樣,我懷著孩兒,不想去做那有違陰德的事情。不過,我不出手,不代表別人不出手,你說是嗎?」。
這話,听上去有些意味不明,可在場的人,明白人不在少數。
錦心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陳令如在她說完這些話之後,一張臉已經白得跟刮過的骨頭一樣,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得意勁兒了。
老恆王妃卻跟一只無頭蒼蠅一般,一頭霧水,「你們這打什麼啞謎呢?難道有人綁架了廚娘的家人,借此要挾她?」
錦心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婆婆似乎不笨啊,不過是听話听音,就猜出來了。
只是怎麼在她中毒這件事兒上,那麼糊涂呢?
或者說,那麼是非不分?
終歸,她還是在乎她那好佷女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