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東沒有想到陳頌苓會答應的如此輕松,他眼中帶著狐疑,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陳頌苓臉上不是沒有憤怒的,只是她在隱忍。
半晌,季宸東道,「這次也是你親口答應我的,如果你再反悔的話……」
陳頌苓本就憋著一口氣,听到季宸東如此說,她臉色一沉,不答反問道,「我再反悔你要怎樣?難道還想為了個女人跟我反目成仇嗎?」。
季宸東也不想頂風上,他只是薄唇開啟,出聲回道,「我還不至于不孝到混蛋的地步,但是咱們家是從商的,爸在我小的時候就跟我說,在商言商,要講信譽,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騙我,如果你晃我,我當然不會跟你怎麼樣,大不了……我傷我自己好了。」
季宸東也很會抓陳頌苓的七寸,知道陳頌苓的軟肋就是他,所以他干脆挾自己已令諸侯。
果然,陳頌苓聞言,臉色一沉,皺眉道,「行了,越說越不像話,要不是看在你躺在病床上的份兒,我早就……」
後面的話,陳頌苓沒有說完。
季宸東卻也知道見好就收,他勾起唇角,笑著道,「媽,你對我最好了,我知道你不忍心看著我難過的。」
陳頌苓是恨鐵不成鋼,但一時間也發不了脾氣了。
陪季宸東在病房中待了半晌,見季宸東的眼皮有些發沉,陳頌苓道,「你先睡一會兒吧。」
季宸東眨著眼楮,疲憊的道,「你叫安景進來陪我。」
陳頌苓下意識的眉頭一簇,低聲道,「安景,安景,你是被她施了法了?」
季宸東也是眉頭一簇,出聲道,「老調重彈是不是?」
陳頌苓道,「行了,我叫她進來陪你。」
說罷,陳頌苓給季宸東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後起身往外。
季宸東疲憊至此,還不忘提醒陳頌苓,「你不要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陳頌苓微微側頭,出聲回道,「閉嘴吧。」
邁步出了病房,輕輕地關上房門,陳頌苓一轉頭,就看到不遠處的走廊長椅上,坐著李震霆,段奕和安景等人。
見陳頌苓出來,眾人都是本能的站起身。
陳頌苓直接邁步朝著安景而去,待她走進,李震霆,段奕,江松濤和韓雷,都是清一色的禮貌的鞠躬,出聲叫道,「伯母。」
陳頌苓嗯了一聲,然後對韓雷道,「雷雷,你二叔呢?」
韓雷趕緊回道,「楓林特警隊的人請我二叔過去,可能有事要談。」
陳頌苓微微點頭,然後道,「那好,等你二叔回來之後,你告訴我,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他,我得好好感謝他。」
韓雷扯起唇角,笑容中帶著一絲僵硬,他出聲回道,「伯母您太客氣了,我跟宸東是好朋友,這都是應該的。」
陳頌苓精致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淺笑,唇瓣開啟,她出聲道,「作為好朋友,你是不是應該在宸東剛要犯錯的時候,就督促他及時回歸正途,不要一錯再錯,而不是等到事情已經發生之後,再亡羊補牢?」
此話一出,韓雷臉上的笑都僵住了,表情可想而知。
就連在一邊的段奕,李震霆,江松濤和安景,都不由得渾身僵直,不寒而栗。
陳頌苓始終維持著淡笑,像是說話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見韓雷如此,她繼續道,「我是要感謝你二叔,不是你。」
說罷,陳頌苓的視線緩緩從韓雷的臉上,移到了安景的臉上,看著安景,陳頌苓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極力的忍耐著什麼。
安景跟陳頌苓四目相對,只覺得陳頌苓的一個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從天上貶到泥土里去,她是那樣的高高在上,而她只配仰視。
陳頌苓看著安景,沒有馬上說話,這功夫一秒鐘都像是一年一樣的長久,陳頌苓不出聲,沒有人敢提前說話,整個走廊都是被特警保護,沒有外人出入,所以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去多久,只見到陳頌苓唇瓣微微開啟,她出聲道,「宸東叫你去病房。」
不過是七個字而已,這是安景見到陳頌苓數個小時之內,她第一次直面她講的話。
沒有稱呼,不帶任何情緒,更是讓人看不出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安景一時間定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看著陳頌苓。
直到陳頌苓目光微沉,開口道,「怎麼,你還有話要跟我說?」
此話一出,不待安景說些什麼,段奕伸手推了下她的胳膊,然後低聲道,「愣著干什麼,宸東叫你進去。」
安景如夢初醒一般,下意識的眼神躲閃,然後趕緊對陳頌苓點了下頭,出聲道,「伯母,那我先進去了。」
陳頌苓什麼都沒說,看著安景快步進入病房。
走廊中,四個大男人站在陳頌苓面前,但是氣勢加在一起都比她矮了大半截。
段奕喉結上下滾動,第一個不怕死的開口道,「伯母,您這一路過來,又忙到現在,也累了吧,要不我在對面的酒店給您……」
段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頌苓的一個目光所打斷。
陳頌苓微仰著下巴,不是向他示威,只是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
她看著段奕,徑自道,「宸東一直在跟安景聯系,你們幾個都知道吧?」
聞言,段奕臉上的表情豈止是尷尬可以形容的,他努力地扯起唇角,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李震霆開口,他禮貌的道,「伯母,其實宸東的性子,您應該最清楚不過,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叛逆,您越是不許他做什麼事,他越是要做什麼事。」
陳頌苓聞言,不由得微微挑眉,出聲道,「哦?你的意思是,他跟安景在一起,倒是我一手促成的了?」
李震霆不慌不亂的回道,「宸東對安景,起初只是一時興起,倒未必是認真的,伯母本可不必放在心上,以宸東的性子,估計過一陣子,自然也就膩了。」
段奕和韓雷幾人聞言,都默不作聲,心想這還是李震霆這廝道行高,敢在陳頌苓面前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假話,如果陳頌苓真的信了,放任季宸東和安景交往,那這事兒到可以暫緩一下。
陳頌苓听到這話也是沉默數秒,隨即不冷不熱的道,「剛才宸東在病房中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讓他跟安景在一起,他連病都不治了,你們說他這是未必認真?」
聞言,李震霆微垂著視線,出聲回道,「宸東也是一時的負氣話,伯母別往心里去。」
陳頌苓道,「平日里宸東跟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在一起的多得多,你們嘴上說著是宸東的好朋友好兄弟,但是朋友和兄弟之間,是不是該為了對方好,而不是放任自流呢?」
李震霆被陳頌苓說的垂下視線,江松濤小心翼翼的道,「伯母,其實安景沒有您想的那麼……」
陳頌苓看向江松濤,面色淡淡,但是口吻卻很強勢的道,「她怎麼樣,我心里面很清楚,當初我跟你母親隨便一提,你母親知道她這號人,態度可是比我還要堅決,將心比心,安景如果不是宸東的女人,而是你的女人,你覺得你母親可能讓你們在一起嗎?」。
江松濤愣是被陳頌苓揶的啞口無言,堪堪低下頭去。
這會兒四個人也算是被陳頌苓數落個遍,他們站在她面前,皆是微垂著視線,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不多時,一位穿著正裝,看樣子像是公務員的人,被特警帶到了陳頌苓的身邊,來人禮貌的對陳頌苓頷首,然後道,「季夫人,您好。」
陳頌苓看著來人,出聲道,「您是?」
男人臉上帶著微笑,出聲回道,「我是章副市長的秘書,您叫我小王就行。我們章副市長知道您來了楓林,特地想請您過去小聚一下,不知您現下可有時間?」
陳頌苓道,「王秘書,麻煩你替我謝謝章副市長的盛情邀請,不過眼下獨子正在醫院接受檢查,具體情況還未得知,恕我不能過去赴會了。」
王秘書聞言,眼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麼,不過臉上還是維持著禮貌的微笑,他點頭道,「那好,祝季少爺早日康復,我回去之後會向章副市長轉達您的意思。」
王秘書就這樣笑著來,笑不出去的回去,段奕和李震霆幾人見狀,更是本能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陳頌苓轉身看向幾人,她面色淡淡,出聲道,「前前後後的跟了這麼久,你們也都累了,去休息吧,改日我會約見你們的父母一起吃飯,我也有陣子沒跟他們聚聚了。」
說罷,陳頌苓轉身離開,段奕幾人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陳頌苓的背影,長長的舒了口氣。
韓雷冷汗都要下來了,他出聲道,「太恐怖了,我剛才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江松濤也道,「宸東有這樣的媽,也幸好他八字硬,不然真是要被栓死了。」
段奕也道,「還說約我們爸媽吃飯聚聚,擺明了就是要威脅我們,叫我們不要帶壞宸東嘛。」
李震霆一直不出聲,段奕道,「哎,嚇傻了啊?」
李震霆薄唇開啟,出聲回道,「我在擔心宸東和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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