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錫駱話音落下,安景側頭向他看來,她眼中不無輕詫之色,顧錫駱頓覺自己剛才一時沖動,說了本不該說的話。不過他臉上表情無異,只是徑自坦然的加了一句,「你身邊不僅葉琳一個朋友,還有我。」
聞言,安景終于露出笑臉,她出聲回道,「謝謝你。」
顧錫駱也笑著道,「你跟葉琳之間會這麼客氣嗎?」。
安景美眸微轉,玩笑的回道,「我一向很懂禮貌的。」
顧錫駱忽然認真的表情,點頭道,「一般懂禮貌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所以你此次巴黎之行,一定非常順利。」
安景勾起唇角,淡笑著道,「不是愛笑的女生運氣不會太差嗎?怎麼到你這里變成懂禮貌的人了?」
顧錫駱一臉認真的表情回道,「變通嘛,我曾經為了鼓勵班上一個說話有點結巴的同學,跟他說有&}.{}點結巴的人最適合努力克服自己考律師了,而且有點小毛病的人,運氣一般不會太差。」
安景忍不住眸子微挑,似笑非笑的道,「真的假的?」
顧錫駱當即瞥了眼安景,目露鄙視的道,「當然是假的,這你都信,女人果然沒腦子。」
說罷,還不待安景反駁,顧錫駱已經高傲的扭過了頭,看向別處,絲毫不給她回擊的機會。唯剩下安景一個人,直盯著顧錫駱的側臉,哭笑不得。
飛機在里昂機場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很快顧錫駱和安景就重新回到飛機上,然後一個多小時之後,直接降落在巴黎國際機場。
法國跟國內一樣,現在都是冬季,但巴黎的溫度可遠在城之上,最冷也是在零度左右。現在的室外溫度是零上三攝氏度。
安景跟顧錫駱一起下飛機,看到身邊的法國人全部都月兌下外套,只穿著里面的單衣,有些人甚至還穿著短袖,而那些機場的法國空姐們,更是直接短裙上陣,下面只穿著一條薄薄的肉色絲襪。
安景穿著羽絨服也不會覺得熱,但是看著她們那些露大腿的,都替她們冷的慌。
顧錫駱隨身只帶著一個Hermes的中型手提行李包,安景一手拎著包,一手拉著一個小的行李箱。兩人一起去取行李的地方,幫安景拿一只大的裝衣服的箱子。
東西都取好之後,顧錫駱幫她拎著大箱子,兩人一起出去機場。門口不遠處就可以打計程車,顧錫駱對安景道,「好了,從現在開始,就是你熟練應用法語的時候了。」
安景深吸一口氣,出聲道,「走!」
兩人走到一輛計程車前面,安景彎下腰,對著里面的法國司機,用顧錫駱教她的法語問道,「我想去香榭麗舍大道,巴黎大皇宮。」
司機是個中年的法國大叔,胖胖的,留著胡子,有些可愛。听到安景的話,他很快的點頭說好,然後下車幫他們打開後備箱,放好行李。
安景跟顧錫駱都坐在後座,上車之後,前座的司機大叔開啟聊天模式,他用法語說道,「你的法語說的很好,你們是來法國學習的留學生嗎?」。
安景只听得懂前半句,後面的留學生她沒有學過,也听不懂。情急之下,她下意識的側頭,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顧錫駱。
顧錫駱唇角輕輕勾起,淡笑著回了一句,只听得他話音落下,前座的司機大叔特別熱情以及開心的說了一長串。
以安景這種半吊子都不到的法語水平,她真的是有心無力,所以只能側頭看著顧錫駱,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顧錫駱開口回道,「司機說你法語說的很標準,是不是來法國留學的學生,我說你是學服裝設計的,這次過來法國看秀。司機說你很棒,以後一定會成為很出色的設計師,還說一會兒要你簽名給他,等你出名之後,他也好跟別人炫耀,曾經你坐過他的車。」
外國人總是如此熱情,而且他們的情緒也很容易影響一個人,他們從不吝嗇對陌生人的贊美和鼓勵,這是安景第一次來到巴黎,胖胖的司機大叔也是讓她第一個開口說法語的人,而他給出的回應,讓她心中暖暖的。
安景側頭對顧錫駱微笑,「你幫我跟大叔說,我會給他簽名,而且我以後也一定會努力成功,好讓他可以跟別人炫耀。」
車內沒有開燈,但路邊的路燈照進來,顧錫駱看到安景臉上的表情,善良,溫柔,自信,開心。他臉上也慢慢爬上了好看的笑容,轉頭對司機翻譯安景的話。
這一路上,車內談話聲不斷,顧錫駱成為司機和安景之間溝通的橋梁。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好像一轉眼就到了,司機將車子停在了香榭麗舍大道的街口,不遠處就能看到恢宏的巴黎大皇宮。
顧錫駱比安景動作快,他先給了錢,安景也沒跟他爭搶,只是道,「回頭我給你。」
顧錫駱眼中帶著無奈的神情,三人都下了車。司機從後備箱中拿出安景的行李,安景對他道謝,並且遞上了剛剛在車上寫下的簽名——一張粉藍色的卡紙,邊角處還有安景名字的英文縮寫AJ。
司機接過卡紙的時候特別開心,一邊笑一邊說著什麼,他語速很快,安景只得看向顧錫駱。
顧錫駱笑著道,「他說一看你的簽名,就知道你以後要大火的。」
聞言,安景絕美的面孔上綻開了大大的笑容,她禮貌的對面前的大叔點頭致謝。大叔張開雙臂,安景也人生頭一回,敞亮的跟一個外國人擁抱。
說了會兒話之後,兩邊告別。司機開車離開,留下安景跟顧錫駱兩人,站在凌晨五點多的巴黎街頭。
現在天還是完全黑的,只有街道兩邊的路燈散發著寧謐的暖黃色光芒。顧錫駱對安景道,「走吧,前面就是酒店。」
安景側頭看了一眼,前方幾十米外,是一家足有三四十層樓高的豪華酒店,她看不懂上面的法文名字,但也看得出酒店的星級和價格。
搖了搖頭,安景微笑著道,「顧同學,謝謝你陪了我一路,我在來之前已經搜索過附近的住處,這個酒店我可住不起,我去住實惠一點的旅館。」
顧錫駱眸子微挑,試探性的問道,「友人賓館?」
安景笑著點了點頭,顧錫駱一副恍然大悟外加無語的模樣,怪不得安景之前特地問他‘友人賓館’的法語要怎麼說。
「那是什麼地方?」
「我在網上查了,說是在香榭麗舍大道這里,我有地址,應該不遠,而且網上說了,這里還是一家中國人開的呢。」
說著,安景從包中翻出記事本,在記事本的最後一頁,果然記載著賓館的具體地址。
顧錫駱道,「那剛才在車上你怎麼不說?讓司機直接送我們過去不就好了?」
安景出聲回道,「我以為你要住在這邊,當然是先送你了,我不著急,自己找過去應該也不遠。」
顧錫駱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安景的腦子是怎麼想的,難道她真以為他來法國一為躲追殺,二為旅行?
短暫的沉默過後,顧錫駱道,「走吧,我們先找到這家賓館再說。」
安景道,「不用麻煩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錫駱一個看來的眼神給打住了,顧錫駱瞥眼道,「這麼晚,你一個女孩子在陌生的國家,我讓你一個人去找賓館?」
安景抿了抿唇,許是自覺理虧,她小聲道,「欠你這麼多人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還了。」
顧錫駱面無表情的回道,「回城之後拿蛋糕抵。」
說完,他拖著她的行李箱,徑自邁步往前走去。安景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撇撇嘴,然後趕緊跟上前去。
凌晨五點多的巴黎街頭,只有顧錫駱和安景兩人,路燈將他們的身影拽的老長。他們手上只有安景從網上摘抄下來的地址,顧錫駱一路按著路牌號找下去,許是十幾分鐘之後,天空上忽然洋洋灑灑的飄下了白色的雪花,因為雪下得不大,很多還沒掉到地面上,就已經消失不見。安景是借著路燈的光芒,才看到空中飄著很多小點。
她咧開唇角,笑著道,「下雪了!」
顧錫駱也看到了,幾秒之後,他淡定的道,「北方人,你在國內又不是沒見過下雪。」
安景眸子微瞪,出聲回道,「那能一樣嗎?這可是國外的雪,我第一次在巴黎看到的雪!」
顧錫駱唇角輕輕勾起,低聲道,「典型的崇洋媚外,是不是覺得外國的月亮都要比國內的圓?」
安景不以為意的切了一聲,自嘲的道,「你就盡情笑話我這沒出過國的鄉下孩子吧,反正我自己開心就好。」
顧錫駱聞言,臉上笑容變大,他側頭看著她,眼中帶著一絲玩味的神情,「呦,現在都學會用自嘲的方式以退為進了?」
安景順勢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琳琳都說你是近十年里國內嘴巴最厲害的人,我在你身邊耳濡目染了這些天,如果不沾點你身上的靈氣,也不好意思說是你的朋友嘛。」
顧錫駱听到安景如此說,他笑著道,「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好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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