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了,你吵什麼吵?!」
「怎麼,這麼迫不及待想往我身上爬嗎?」。
「我不管你是誰,總之你挑起這火,就必須負責滅掉!」
「不陪客,陪喝酒總行吧?」
「給臉不要!」
「別怕,有我。」
「如果跟你訂婚能讓你有安全感的話,我跟你訂婚。」
「那我叫你什麼好?阿景,不好,葉琳叫了,景景?有人叫嗎?老婆……這總沒人叫了吧……」
「管家婆,以後我都再不跟你吵架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ya,aisike,dai。」
「剛才看童話書,里面不是說灰姑娘嫁給王子了嘛,我心想著配合你一下,就畫了。」
「景,二十三歲生日快樂。」
季宸東曾對安景說過的那些話,如今就像是抹在刀子上面的毒,刀子深深地戳入安景心中,疼的她發不出一點聲音。而最痛的,是她沒有馬上死去,而是被刀上的毒,折磨的她五髒六腑上下翻攪,肝腸寸斷。
他對她說過很多的話,而分手的那一刻,他卻沒有對她說一個字。
是有多失望,多傷心,多恨。才會連一個字都吝惜對她說……
陳頌苓跟她說感謝,謝謝她放開季宸東;葉琳對她說放下,時間久了,一切都會淡去;安景也對自己說,長痛不如短痛,早晚有一天,她會忘記。
但是為何,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甚至跟季宸東踫不到面,但是一旦他突然出現在她眼中,她還是會被刺痛。
安景不知道季宸東是不是故意的,但不可否認,他出現在城大學門前,高調接走秦羽琛的那一幕,確實將她打敗了。她還記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被顧錫駱牽著手離開了現場。
原來時至今日,安景才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算不見也不代表忘記;有些感情,就算不能再繼續,但也絕不會終止。
跟季宸東分開半年時間,無論發生天大的事情,安景都沒有想過不去學校的念頭,但是這件事,恨不得讓安景離開城大學,離開城,躲得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讓她踫見他們。
回到家之後,安景把自己關在房間中,葉琳很擔心她,推門進去客臥,發現房中沒開燈,借著客廳傳來的光亮,葉琳看到安景發呆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葉琳打開燈,邁步走過去。安景微垂著視線,臉上並沒有眼淚,但那表情……卻比哭的撕心裂肺,讓人看著更加難受。
葉琳見狀,頓時喉嚨一哽。坐在床邊,她過去拉安景的手,本來就哽在喉嚨的話,因為安景的手冰涼冰涼,而變成,「阿景……手怎麼這麼涼?」
安景輕輕眨了下睫毛,低聲回道,「洗了個冷水澡。」
葉琳頓時眉頭一簇,不悅的道,「現在什麼天氣,你洗冷水澡,不要命了?!」
安景依舊出神的看著某一處,她出聲回道,「我有些頭腦發熱,所以想讓自己冷靜一些。」
葉琳下意識的伸手去探安景的額頭,以為她是發燒不舒服,但卻听到安景小聲道,「我竟然想不去學校,想離開城……我看我是瘋了。」
葉琳聞言,這才恍然大悟,知道安景口中的頭腦發熱是什麼意思。
季宸東的突然出現,別說對安景是突然的一擊,就連她也是做夢都沒想到。
安景破天荒的沒有哭,她只是恍惚著道,「琳琳,你說他為什麼要來城大學?為什麼偏偏選我們學校的女生?他是故意的嗎?」。
葉琳如鯁在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安景又道,「當初分手的時候,他一個字都沒跟我說,只是跟陳頌苓承諾,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我……我也以為,城這麼大,怕是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安景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一件無關輕重的事情。但是葉琳知道,安景這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揭開自己的傷疤。
「阿景……」葉琳紅了眼眶,喉嚨一窒,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安景側過頭來,看到葉琳的樣子,她伸手抹了下葉琳的眼眶,然後淡笑著道,「別哭,你看我,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安景不這麼說還好,她話音落下,葉琳一直強忍的眼淚,終是忍不住流了出來。她拉著安景的手,哽咽著道,「阿景,要是難受你就哭出來吧。」
葉琳真的怕安景再這樣下去,會憋出病來。
安景唇角勾起,淡笑著回道,「可是我不想哭……你們都跟我說,再難過的事情,只要是時間足夠久,就一定能忘記。我已經很努力地走到了現在,不想前功盡棄,更不想放任自己。」
「我不哭,就算再難受,我也不哭,我看這顆破心到底能疼成什麼模樣,它的底線到底在哪里!」
安景在跟自己較勁兒,她把疼痛當做是一種挑戰,如果一旦痛到極致,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有疼的想哭的沖動了?
當天晚上,安景真就是一滴眼淚都沒掉,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不愛掉眼淚的葉琳,她哭的止都止不住。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顧錫駱習慣性的過來接安景,他以為會看到安景一雙紅腫的眼楮,卻沒想到她不僅沒事,反倒是破天荒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更顯得美得驚心動魄。
見顧錫駱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安景淡笑著道,「我化妝奇怪嗎?」。
顧錫駱承認,那一刻他被安景給蠱惑了。稍稍收回心神,顧錫駱輕聲回道,「不奇怪,就是太好看,我估計今天你去學校,會有很多人因為看你而鬧出事情來。」
安景面不改色的回道,「那有沒有哪條法律說,他們因為看我而出事,責任在誰身上?」
顧錫駱沒想到此時安景還能幽默一下,他稍稍頓了一秒,隨即出聲回道,「不管出什麼事,我都當你的私人律師,保你不會有事。」
安景笑著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葉琳因為心情不好,暫時沒有跟安景和顧錫駱一起去學校,顧錫駱只接了安景一個人。坐在車上,顧錫駱依舊將準備好的早餐遞給她,安景接過去,很快的吃了大半,然後對顧錫駱道,「錫駱,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幫我準備早午晚餐了。」
顧錫駱下意識的側頭看向她,出聲問道,「怎麼了?」
安景淡笑著回道,「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之前開始吃其他的東西,也沒有想吐的感覺。」
顧錫駱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好了也再調理一陣子,鞏固一下。」
安景道,「真的不用了,關鍵是學校的特訓補習結束,我現在有很多的時間,如果真想吃,我自己也能做。」
顧錫駱目視前方,幾秒之後,他嗯了一聲,聲音波瀾不驚的說道,「那好,你自己注意一下飲食和休息。」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學校門口,顧錫駱和安景下車,邁步往學校里面走。
經過季宸東突然來襲的事情,眼下安景重新成為被全校關注的焦點,她走在學校馬路上,就算什麼都沒做,也會有人盯著她看。
安景本就絕美的面孔上,此時化著精致的妝容,更讓眾人移不開視線。路上,安景對顧錫駱道,「我跟琳琳說了,今晚放學之後,大家都去家里面,我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
顧錫駱道,「你剛補習完,不用這麼著急,先休息一陣子。」
安景面色坦然的回道,「老師跟我說,學校已經幫我報了國內所有頂尖的服裝設計比賽,所以可能我只有這幾天才有空,過陣子就得去各地參加比賽。」
顧錫駱聞言,黑色的瞳孔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不悅,他低聲道,「學校還真拿你當機器了嗎?所有給你補習的老師,在這一個多月里,都累的精神不濟,更何況他們是五六個人,而你只是一個人。這會兒剛補習完,又要馬不停蹄的讓你去參加比賽,且不說你身體吃不吃得消,你短時間內吸收這麼多的知識,總要有時間去消化,他們這麼做,我看根本是個笑話!」
顧錫駱向來淡定,但今天卻突然不高興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安景聞言,趕緊側頭看著他道,「錫駱,你別生氣,學校有問過我的意見,是我自己說馬上就可以參加考試的。」
顧錫駱眉頭一簇,下意識的道,「你為什麼要馬上答應?」
但是話音落下,顧錫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安景淡笑著回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也想去比賽場上鍛煉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所學,沒準比賽能激勵我超常發揮。萬一我一下子拿到了好名次,出了名,到時候可就真應了你說的那一句,成名人了,回頭我先給你簽個名。」
安景笑的開心,但顧錫駱卻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她這麼急著去比賽,根本不是自願,而是被逼無奈。
她是不想讓自己停下來,或者說,不想讓自己暫時留在大學里面,她要離開這個是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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