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那門上的小窗口再次打開了,剛才見到的小僮再次露臉了,秀才女乃女乃趕緊抬高下巴,擺足架子的等人家請她進門,結果里面那娃嘰嘰呱呱好長一段,听得她立馬轉起了蚊香眼。
雲陽離懷集上千里,所謂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相隔這麼遠,兩地的鄉音肯定是不一樣的,當初寒初雪能跟他們交流無障礙,那是因為雲霧山上有說這種話的弟子,所以歐家這群人,除了曾經是主子的歐立梅母女三人因做生意的緣故學過這一邊的方言,能跟寒家的人順利溝通,其他人是來到這邊後才開始學這邊的鄉音的。
這也是歐立梅當初選人跟來的時候大多選了年輕人的原因,年輕人適應力比較好,容易學會新方言跟東家溝通,饒是如此現在有些人跟寒爹爹他們說話時還要加上手腳的比劃才說得清楚呢。
梁磊一是年紀小,二來也許這娃真有些學語言的天分,倒是一群人里學得最快的,這也是會讓他當門童的原因之一,但他的這天賦除了自己人,旁人不知道呀,所以他現在裝听不懂,在跟秀才女乃女乃玩雞同鴨講,那是絕對的活靈活現,愣是把秀才女乃女乃憋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泄。
她剛才來的時候氣勢太盛用力拍開門張嘴就說自己是寒永柏的親娘,叫梁磊開門,所以梁磊根本沒跟她交流過,她自然也不知道原來這小娃兒是懂得懷集話的,听他滿嘴外地口音,她半點沒懷疑有假,卻恨寒永柏沒錢裝大老爺,居然找了個連懷集話都不懂的外鄉人來守大門。
溝通無果,秀才女乃女乃干脆在門外破口大罵,可是寒家現在是三進院,門禁設在前院,而主家住在內院,她的聲音又不像林寡婦那般有穿透力,壓根就傳不進去,更別說還有個寒初雪在,一個隔音法陣,世界就徹底安靜了。
而在前院忙著的琴姨和永遠媳婦本來就不待見她,能忍著不跑出來跟她對罵就不錯了,想讓她們幫忙傳話壓根不可能。
所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寒爹爹等人完全不知道,見梁磊沒再進來傳話,便想著秀才女乃女乃應該是走了,暗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就把這事放下了。
于是呼,罵得口干舌燥沒得半聲回響,又沒辦法跟梁磊溝通讓他再去傳話的秀才女乃女乃,終是氣呼呼的來又氣呼呼的走了。
而寒家的請客名單也最終確定了,一家子分頭行動,準備吃食的繼續準備,去請客的兵分幾路,雖說這酒席有些匆忙,還是順利的開席了。
本來慶賀童生中榜下棠村惟一的秀才肯定是少不得的,但因剛才秀才女乃女乃鬧了一遭,寒爹爹就是心再大也不敢這個時候去招惹寒秀才,于是把寒大爺爺請了來,還請了林二爺和王家大爺,至于村長,寒爹爹任性的表示,還不想看到他,所以直接略過了,這讓正因林小山家的那些破事煩得一個頭二個大的村長在事後得知後,更是悔青了腸子。
先不說村長了,還是言歸寒家的宴席,除了請了幾位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大柱他們還把學堂里的先生和一些交好的同窗都請來了。
這位先生是清水村的秀才,姓段,人稱段秀才,年紀比寒秀才小上不少,才三十出頭的模樣,一身洗得發白的月色長衫腳穿布鞋,清瘦清瘦的,不過人倒是長得挺精神的,一來到,率先朝寒爹爹和秀娘問了好,又恭喜了新出爐的兩名童生曾靖軒和羅安揚,而後跟著他一塊來的那些學生又圍上了兩人,羨慕的問起考童生的一些事。
這段秀才可是貨真價實的讀書人,寒爹爹自是急忙把人請上了坐,跟寒大爺爺他們坐了一桌。
因這次請的人並不多,不過有一大部分是像大柱二柱他們那般年紀的少年人,倒是熱鬧一點也不少,在內院一擺就是三席,寒爹爹陪著寒大爺爺等人及段秀才再加兩個今晚的主角坐了一桌,大柱兄弟和墩子兄弟則作陪跟那些同窗坐了一桌,另外一桌則是女席。
本來還想叫上林子的,結果因上回的事,林子意識到雙方身份的差別死活不肯來,就在外院跟那些長工一塊吃了。
當眾人坐定後,寒大爺爺左顧右盼了一會,扯了扯寒爹爹,「永柏,不是說給考上童生的娃慶祝嗎,咋不見你三叔他們的?」
以為寒大爺爺是因為寒秀才的身份才這般問,寒爹爹呵呵傻笑了兩聲,「大伯,咱就是看靖軒兩個娃都考上了,一時腦熱就想請你們來吃頓飯,也給兩個娃熱鬧熱鬧,這就沒想去打擾三叔他們。」
寒大爺爺頗為意外,「咋,你這酒席不是給玉祈慶祝的嗎?」。
雖說剛才他也听說一直住在佷子家的兩個娃也考中童生了,可他私心里還以為佷子是順帶牽上他們的,主要是要給考中了童生的寒玉祈慶祝的呢。
結果寒爹爹听到他這話,更迷糊了,「玉祈?這事跟玉祈有啥關系呀?」
看他的模樣似乎真的不知道,寒大爺爺真不知該作何反應,這麼大的喜事,老三居然沒讓人來跟永柏說?
其實寒秀才那邊確實有人來了,只不過不是來報喜的而是想借機找茬的,根本連門都沒能進就被憋回去了,自然也就沒機會炫耀了,所以寒爹爹一家子還真不知道。
一旁的林二爺听到叔佷倆的對話,不由笑了,「永柏,原來你還不知道呀,你三哥家的玉祈這回也考中童生了。」
寒玉祈一考中回來,秀才女乃女乃便得意的滿村子嚷嚷了,所以現在除了住得離村子比較遠的寒永柏一家,還真沒誰不知道的。
寒爹爹意外的張了張嘴,是哦,大伙不提他都忘記了,自家還有兩個佷子今年也是下場考試了的呢。
「玉祈中了?那玉華呢?」
瞧他是真的不知道,寒大爺爺這氣也沒辦法發得起來,只得自己憋了回去,郁悶的搖搖頭道,「玉華還沒見著人。」
因吃席的人除了像秀娘那樣的已婚婦人,便是大丫和寒初雪兩個沒到年齡的小丫頭,所以也沒特意分開地方擺席,全湊在院子里了,三張桌子還是靠得挺近的,所以寒爹爹那桌的聊天,寒初雪這邊也听得一清二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