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養豬並不一定要用自家的糧食可以去打豬草,但是在自己都吃不飽肚子的時候,一有空肯定就是想著如何掙多些糧食,如何能讓家人不餓肚子,誰又願意浪費那時間去打豬草呢。
就算可以讓干不了什麼農活的小孩子去,但這豬也不是那麼好養的,萬一生個病發個瘟什麼的,那可是一年都白干了,再說抱豬崽還得花一筆呢,與其冒險養豬,還不如養多幾只雞鴨,平日能有雞蛋鴨蛋攢著換錢,年底還能賣掉雞鴨掙一筆,最主要的是雞鴨吃得不多,還可以在白天放出去讓它們自己找吃的,養起來省糧也省事。
所以下棠村的人養豬的人家並沒幾戶,這也正是秀娘手里有錢後,想到要養雞養鴨,卻沒想到能養豬的原因。
此時听到賀大娘說麻葉能養豬,秀娘倒是有些心動了,畢竟賣一條成豬得到的銀子對一般人家來說還是很可觀的。
「賀嬸子,這麻葉真的能喂豬?」
賀大娘笑著應道,「是的夫人,以前咱在邱家就幫著養了好幾頭的豬,每次麻收成了,用麻葉喂它們的時候,吃得特別的歡,長得也特別的膘。」
大丫靈機一動,「那是不是也能喂雞鴨?」
賀大娘笑著點點頭,「大小姐說得也對,不過家里每天吃菜剩下來的那些菜葉子就足夠喂飽那些雞鴨了,小偉和兩位佷少爺又經常趕它們到河里去吃些小魚小蝦的,這麻葉子就有些用不上。」
小偉正是賀大娘的那個六歲大的小孫子,小家伙年紀還小,干不了什麼活,卻能幫著女乃女乃放雞鴨,最開始的時候寒玉海和寒玉孝還嫌棄他搶了自己的活,後來三個娃兒反倒是玩在一塊了,經常一起趕著雞鴨鵝到廣源河去吃外食。
雞鴨鵝的習性跟豬不一樣,豬吃了能頂好的東西並不代表它們吃了也會跟著頂好,對于雞鴨鵝來說,能啄些蚯蚓蟲子,吃些小魚小蝦對它們更有好處,而且寒家自己有幾塊菜地,平日也不缺喂雞的那點菜葉子,所以賀大娘才會有此一說。
大丫以前也是干慣家務活的人,往日寒家的雞就是她喂的,自然也明白賀大娘說的是對的,不過想著這麻葉子居然用不上,還是有些可惜。
瞧著她們一臉可惜糾結的模樣,寒初雪不由笑了,「姐,娘,這麻葉子雖然喂不了雞鴨鵝的,但也不是沒用的,黃師傅說了,到時候把它們丟回麻田里去,一來可以保護麻地的濕潤,二來也可以作為二麻生長的肥料,浪費不了的。」
現在已經要進入三伏天了,是一年最熱的時候,麻被割了後,那麻田就沒了掩摭了,而麻田太旱可是不行的,會影響二麻的生長,把這些麻葉鋪在田里,正好解決這個問題,同時等這葉子被曬干遇水霉爛後,又可以成為肥料,可謂一舉兩得,根本不用擔心會浪費。
秀娘有些驚喜的,「二丫,真的?」
寒初雪點點頭,「真的,黃師傅是這麼說的。」
這時寒永遠媳婦像想起了什麼,笑了起來,「這麼一說,還真是,你們想想,咱們翻地時,鋤出來的草可不就是丟到一邊堆著,等它們被曬得蔫巴巴的了,又弄回地里去當肥的嗎?」。
眾人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不由紛紛笑了起來,只要不浪費那就好,于是干起活來也爽快了許多。
听永遠媳婦提起田的事,秀娘倒是想起來了,再晚點,村里的稻子應該都能割了。
「嫂子,琴子,你們兩家準備啥時候割稻子呀?」
去年的秋糧捱到現在,基本家家都要青黃不接了,稻子一熟也就能緩口氣,吃上幾頓飽飯了,所以永遠媳婦和琴姨說到自家的地,都樂得直笑。
永遠媳婦笑道,「爹早兩天才去地里瞧過了,說是再過十來天那稻子就可以割了。」
琴姨家的情況也差不多,就是從寒永竹那得回來,又由秀娘轉租給她的那五畝地因為種得晚了些,所以還要緩幾天,不過也誤不了交夏稅就是了。
听她說誤不了,秀娘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咱還怕那時下秧太晚了,會誤了正事害了你們家呢。」
琴姨哈哈笑道,「誤不了。」
應了聲,她又像想起了什麼,撇嘴道,「不過咱家是誤不了,咱看呀,有些人家只怕是要誤大事了。」
「誰家?」
一堆女人圍在一起,免不了得說八卦,一听琴姨這話就是有八卦听的,頓時順著她的話問了起來。
琴姨不屑的哼了聲,「還有誰,咱村里讀書最多的讀書人唄。」
秀娘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咱家那三堂哥?」
琴姨點點頭,「可不就是他家,春耕的時候,他們家就已經晚了,最後好不容易把秧種下去了,卻又老是不去伺弄,咱看他連肥都沒追過,他們家不是有幾畝地就在你們家租給咱家的那幾畝地的附近嗎,那稻子長長稀稀拉拉不算,還瘦巴巴耷頭耷腦的,你們說能收得了多少的稻子。」
秀娘意外的張了張嘴,最後崩出一句,「咋會這樣。」
大丫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那邊的地可都是好地來的,三伯咋會這樣糟蹋那地了呀。」
琴姨輕蔑的哼了聲,「這有啥奇怪的,人家一直自認是讀書人,向來瞧不起咱們這些泥腿子,也不樂干泥腿子的活,能扛起鋤頭把那地種了就已經算勤快的了,還能指望他天天在地里蹲著呀。」
琴姨這話說得有些直接傷人,但卻是事實。
永遠媳婦搖頭嘆氣道,「三叔確實是把三弟給養廢了,他原本不是還要去上棠村幫忙的嗎,結果那寡婦嫌棄他連自己都不如,最後潑頭潑面的給趕回來了,那次咱爹差點沒氣出毛病來,他倒好,人家嫌棄他,他就真的不去了。」
「不去幫人家就算了,他卻連自家的地也不太管,他和三叔加起來一共十畝的水田,可看那稻子的情況,也不知道他今年能不能湊得起交夏稅的糧食。」
寒秀才不用交稅,但是寒永松卻是要交稅的,他們兩家本就沒余糧的,若是這茬糧食又種毀了,今年只怕就難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