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向忠緩緩抬頭，雙唇泛白，他用嘶啞的聲音勉強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老人沒有馬上回答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想干什麼嗎？呵呵呵呵，我想干什麼，真是個好問題，好吧，現在還有些時間，我這個棄徒和你這個叛徒就好好聊聊吧，任…師…佷…」
任向忠掙扎了一下，勉力自己打起精神，不想漏過將要傳入耳中的任何一字，這一回合他算是大敗了，手下的部下也多數戰死，可即便這樣，還有機會……
老人對他的小動作熟視無睹，慢慢踱步。
「我想做什麼嗎？說來話長，就先從你們認為老夫想干什麼說起吧。」老人悠悠開口，不徐不緩的娓娓道來︰「你佷女剛才用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直有傳說你們管理局在試圖研發靈類武器，你我都知道了這是真的。用那科學理解，分析法術？將它也變成科學，呵呵，真是個好創意。」貌似是贊揚的話語，語氣和神色卻分明只有諷刺。
「于是乎，當X市這里出現了奇怪的‘鬼物’之後，該說做賊心虛嗎，你們那邊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你們的研究，有了這樣的念頭越看便越覺得像，只覺得即便不是那樣的靈類武器，也是極為危險的東西。」
「能隨意附身的鬼，稍微想想就知道是有多危險，若真的存在不知到會造成多少亂子，若是附身了什麼大人物……」老人嘴角翹起一個冷笑。「即便只是可能也絕不能坐視不管，而這時候就是一些對老夫，對X道盟懷有善意的人出場的時候了。管理局沒辦法直接對這里下手，才只好選擇潛入，期望找到關鍵證據，證明X市在進行極大危害的陰謀，是這樣吧。」
任向忠點了點頭，他知道面前的老人是認為勝券在握了所以有興趣跟他說這些，所謂的成就感就是這麼回事，如果一個絕妙的陰謀成功後也一直無人知曉那是何等的遺憾啊，所以這個老人現在應該是很樂意跟他分享一切的吧，勝利者有耀武揚威的權利。
任向忠聲音依舊虛弱︰「……即便你能將我的人全部滅口，也只是讓這里更加可疑，下一次來的就不是那麼好應付了。就算你能成功，你真的認為憑這個就能對抗國家機器嗎？」。
老人倒是毫不生氣︰「呵呵，是啊，如果有必要，就算將這里焚燒殆盡你們也是做得出來的，‘那個人’的魄力我也算略有耳聞……能夠周旋至此老夫已經很滿意了。」
老者背過身，負手而立，風輕雲淡道︰「可這都有一個前提︰老夫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為了得到‘隨意附身奪舍的鬼靈’。」
「唔！」任向忠感到自己正虛弱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不安的搏動倒是讓他精神清醒不少，額頭上有一滴冷汗留下。聲音有些虛浮，帶有一絲寒意︰「難道……不是嗎？」。
黑袍老者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點頭，別有深意的說道︰「對了，也錯了。」
老人微微一笑，突然便換了個似毫不相干的話題︰「你知道燒陰丹嗎？」。
不等任向忠做出反應，老人繼續道︰「所謂的陰丹是主要用鬼魂做藥餌練成的丹藥，雖然滅人魂魄有違天輪，于人不詳，但就其本身實在是一味效用顯著的丹藥，古時的帝王公卿不乏有偷偷煉來延年益壽的。」
「用魂魄補魂魄，進而補命，在法術中並不少有這等續命改命之法。」老人的表情陰測測，似笑非笑，「托福，已經是末法年代，祖宗留下的本事總算還有幾手沒丟掉的，虧了這些我輩總還能挺直腰桿，這些都是法術想要在這現代社會存續下去的不可缺少的理由呢。」
壽命，運勢，命理不論時代再如何改變，這些對達官貴人而言都有難以拒絕的誘惑力，老人平淡的語氣背後是讓人不寒而栗的黑暗，為了建立關系網，所行方便究竟有多少人為他所害？
任向忠臉上一陣潮紅，終于忍不住斥道︰「陳玄！你這樣也算正一弟子嗎！」
被小自己幾十歲的人直呼姓名，老人面上未見慍色，瞥了他一眼，只是淡淡道︰「老夫很多年前就不是天師府的人了。」
雙目閉起，呼吸了數次，任向忠將情緒冷卻，然而形勢並不會有沒有任何好轉，反而在急轉直下……
「回到剛才的問題。」老人若無其事︰「你們偷偷模模調查了很久，對X市‘疑似’存在的能隨意附身奪舍的鬼魂多少也有些了解吧，那你又是否知道這些鬼能上身，一人傳一人，憑的是什麼嗎？」。
「你若是接觸過，能捕捉到那種鬼靈的話就該了然，那些鬼他們的魂魄都變質了，靈魂不再牢固，因其無形，得以無所不容，就好像水。這些你應該是知道的。」
話鋒一轉，「可你又是否想過，這變化若是發生在活人身上會如何呢？」
「嘶……這不可能！」
任向忠如遭雷殛，一下子他明白了很多，老人還未說出的話，他的目的難道是如此？鬼魂在未知原因下變成了水流一樣的東西，那麼活人，生魂是不是也一樣！
瞳孔收縮，恐懼的潮水一時將他淹沒，缺少血色的臉似更加蒼白，任向忠掙扎，同時聲嘶道︰「難道你想……不，這絕無可能！」
「這可能。」老人極肯定的道，一絲絲笑容慢慢綻開，「若是你也認為辦得到，老夫還如何能做到這一步？在幾百年前，這自然絕無可能，這種聳人听聞的想法，有人想去付諸實現，光是踏出第一步就引來天譴了吧，可現在時代已經變了，物是人非，天也一樣！」
老人的語氣有些浮躁，頓了一下，平靜道︰「煉丹師有燒煉魂魄為陰丹的方子，法術有抽煉魂魄增添壽元或增進修為的左道，啖魂之事古已有之，比起死靈生魂自然更好，比起提心吊膽的慢慢積累，不覺得一次吸納百萬份的魂魄能獲得的提升很讓人期待嗎。」
「老夫選擇的是方法是‘陣’，從有了念頭到著手去做，一開始也許還沒有房間大，然後是一棟樓，一條街，一片區域……實驗越做越大，陣法也在對比推衍中完善，就在幾年前其實就已經完成了，之後又花了數年功夫，將符陣悄悄刻印在整個本島範圍，為了這一天我們準備了三十多年，老夫半生的心血也是它。」
老人用著極為柔和的語氣，「高興吧，你可以松一口氣了，我這里沒有什麼危險的恐怖武器，你們一直追尋的‘人傳人’鬼不過是被尚未啟動的陣法影響而產生的，一點小小的副產品罷了，我要的是這X市的百萬生魂啊！」
黑袍的老人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兩只袖袍大大張開，仿佛伸展的黑色蝠翼，是將要帶來死亡的不詳之影，老人極為快意的大笑著︰「你們管理局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察覺到老夫的動作卻沒有第一時間將我連根拔起，那時候你們就已經輸了！今夜過後X市不存，世界則會改變！」
－－－－－－－－－－－－－－－－－－－－－－－－－－－－－－－－－－－－－－－－－－－－－－－－－－－－－－－－－－－－－－－－－－－－－－－－－－－－－－－－－－－－－－－－－－－－－－
信息炸裂！持續解釋中……
什麼？你說即視感，國土煉成？阿勒，那是神馬，作者君不知道呀(*/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