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被劍芒砍中,那邊的李念自然是已經拔劍而出。
就算是Heartunderblade的目力,也只看到紅光一閃,前一刻李念手還搭在劍柄上,後一刻那劍已經出鞘,揮到盡頭。
是的,劍出鞘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柄出鞘的劍上。
不同于古樸素雅的黑色鞘身,那劍刃通體赤紅,是火焰一般明亮的顏色。
目測有十二三歲小孩子的身長,不過兩指頭寬細,筆直一線,邊緣輕薄的如同蟬翼,那縴細讓人不由得質疑其是否堅韌,看起來與其說是殺人的兵器,更像是需要珍藏的藝術品。
——是這把沒錯。
之前交鋒的時候,從火焰之下隱約可以窺見的劍形,就是和這把一模一樣的輪廓。
由火焰凝聚成的形狀,進一步賦予其實體,讓其有著實際+.++的質量,那已經不僅僅術式層次的意義,從無到有的構成實體,那是空想具現。
之前的都是以之為模板做出來的贗品,尚且還被削下過身體,事到如今又怎麼可能質疑真貨的品質。
這縴細兵器的所具有堅韌與銳利,只會更上一層樓。
它顯得那麼簡潔,那麼洗練,鋒芒畢露,仿佛折射而來的光都有足以殺傷眼球的銳利。
又那麼瑰麗,那麼奪目,讓你疼的咪細了眼楮也想多看看它的身姿。
這出鞘的劍,終于展現出它本來的面目,是獨一無二的神兵。
而這神兵握在那男人手中,則讓它多出幾分殺伐的狂氣,得以彰顯其兵器的本質。
一把劍再怎麼瑰麗,也不能壓倒主人的存在感,握在誰的手中指向誰,它才是兵器,抓得老鼠才是好貓,殺的了人才是好劍。
現在李念把最趁手的兵器握在手里,感覺很好。
已經揮過一劍,不用去看也知道,自己切實的砍中了,力度不少一分也不多一分,絲毫不質疑能不能砍她到半死或者會不會失手殺了的問題,
他當然很自信,現在他自覺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全力全開總是令人暢快的,就像突然丟下一身枷鎖。
這麼好的狀態怎麼可能失手。
李念確信這一劍應該有剝奪對方行動力的能力,境界的妖怪確實退場了。
他緩緩放下劍,卻沒有把劍收歸鞘里。
他的周圍仍然呈現出「漆黑」的不可知的狀態。
恍若獨屬于他的一國一城,那是他的主場,毫無準備踏進其中之人,只能任其劍鋒宰割。
這是最開始的準備︰他的感知外放,侵蝕出去,掌控把握一切,心念所到即為劍鋒可及。
更深層次的東西則體現在剛剛的揮劍里面,那才是「劍解」,一瞬間「黑暗」延伸出去,跨越了空間將目標捕捉,他拔劍而出,劍鋒無視了距離砍過去,命中,在女人背上劃下弧線,不僅是在物理的層次輕易切開了肌膚血肉骨骼,而是連血肉下的「靈格」也劃破,達到將其重傷的目的。
這劍鋒會連帶「表象」和「本質」一並砍掉,在這劍鋒下面所有的不死性都無法得到解釋,因為靈格也會被粉碎,被這劍刃一刀兩段,Heartunderblade這種級別的鬼也無法蘇生。
逆天道就是這樣性質的東西,象征極致的破滅,因此是最強的暴力,它能給任何敵人帶去死亡。
窮究天意,逆行天道,上斬神明,蒞臨神上。
因此天理難容。
這是岳先生要求自己不在「這里」解放逆天道的理由。
在這邊,「世界的理」以兩個集合意識體的形式體現,會因此被攻擊,排斥。
那會變成相當麻煩的狀況。
但是並沒有變成那樣。
他抬眼看向天空。夜里星空依舊,但是有肉眼不可見的光幕將自己等人籠罩其中。
結界。
被察覺到的話會很不妙,那麼不被察覺到就好了。
這個結界的作用就是這個。
但那並不是李念的手筆。
他收回目光,向著某個方向投去視線。
「忍野咩咩……」
「是是!掉線這麼久的大叔上線啦!」
哈哈哈的輕佻的笑著,從彼方的陰影中走出來的人,不是忍野咩咩又是誰呢。
除此之外,他的身邊還有三個人。
斷掉手臂面無表情的德拉曼茲路基。
滿臉茫然的諫山黃泉。
跟在黃泉背後,顯得畏縮害怕,視線在身旁三人身上游走的土御門神樂。
李念輕輕皺眉。
「不好意思,又吵醒你們。」
「果然那是你弄的啊……」
坑坑窪窪的地面,到處都是的折斷的樹木,胡亂四散的碎石,四處沾染的血跡,倒在那邊的奇洛金卡達和艾比索特,身上傷痕累累的李念,身體破破爛爛的Heartunderblade,倒在血泊中胸口洞開的阿良良木歷,還有吸血鬼那兩顆離開身體依舊充滿活力跳動著的心髒。
看到這幅景象,神樂嚇的臉色蒼白,黃泉的表情也很難看。
「于是,這個究竟是……?」
李念搖搖頭。
「之後解釋,你們先退下。」
「……」
神樂向黃泉投去詢問的目光。
「……我們退下。」
明顯是有很深的緣由的,雖然滿心疑惑,這時黃泉還是咬了咬嘴唇,沒多說什麼,拉著神樂退到一邊。
李念向忍野投去目光。
「說明一下。」
「當然。」
忍野聳聳肩。
「之前一直在觀望著,也沒有插手的打算,姑且接收了一下退場的德拉曼茲路基而已,只是,因為妖怪賢者突然跳出來這個特殊情況,就覺得可能會變成這樣,認為有必要畫個結界。」
指了指夜空下的光幕。
「哎呀,這邊我非得留著看著狀況不可,短時間里走遍這大山神分布的五十八個節點什麼的,大叔我也做不到,還好有德拉曼茲路基幫忙。」
德拉曼茲路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這兩位小姐是我偶爾撞見的,因為像是要往你這邊趕過來的,覺得那樣不太好,就阻攔下來帶到忍野這里合流了。」
忍野掃視了一圈整個場面,嘖嘖嘖的搖著頭。
「變成這種狀況啦……我也是完全沒想到啊。」
目光在Heartunderblade身上稍作停留,之後和呆呆的望向他的阿良良木歷對上視線,微微笑起來。
「真是有精神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啊?」
李念冷聲道。
「幫助我的理由是?」
「啊?啊,那個啊,居然這麼問啊……小哥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
忍野愣了一下,苦笑起來。
「我不是你的敵人啊,一開始是我給你的委托,雖說因為一些事情變成對立的狀況了沒錯,但加害你的打算可是一點都沒有的,解放那個力量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對你的損害太嚴重啦,害的你在這世界待不下去的話,與死亡是同等意義吧?請你幫忙的結果變成那樣我也會過意不去啊,會後悔到一輩子睡覺都不會安寧的,所以這種程度的幫忙是當然的吧?」
「……阿良良木歷的出現是你搞的鬼吧?」
「恩。」
這次倒是很坦率的承認了。
「他說無論如何都想過來,我就告訴他——你全力的向這個方向跳吧,然後引導他降落了。」
「對著我背上砸?」
「哈哈哈,怎麼可能砸中。」
「因為他的出現,狀況變得超麻煩了。」
「變得超麻煩可不只是我得責任吧?」
「……」
「大家都有責任吶。」
「……我懂。」
「我從暗處出來了,是覺得差不多要結束了,小哥你認為呢?」
「是的,差不多要結束了。」
李念看向Heartunderblade,目光冷淡的說到。
「結束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