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時候,與其說是要找話題,又像是有些刻意的,平冢老師問比企谷。
「比企谷,你在那社團也呆了有這麼多天,和雪之下相處這麼久,感覺她怎麼樣?」
「是個****。」
死魚眼毫不猶豫的回答引來李念斜視,平冢老師更是被一時嗆的用力咳嗽起來。
「咳咳咳……!這可真是不客氣的說法……」
「完全沒把別人放在眼里,嘴巴毒自尊心又高,除了外表之外就沒有一點可愛的地方,給她真是浪費了。」
「……我很明白你有多討厭她了。」
平冢老師苦笑起來。
「不熟悉的話會覺得那孩子是這樣呢,但我覺得那是個很優秀的學生,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不管怎麼說,我覺得她是個溫柔的女孩。」
「溫ˋ柔?喂喂?在她身上哪個地方的那個角落啊?」
比企谷對這說法嗤之以鼻,他完全不覺得這詞和那個女人有什麼聯系。
可能是說胸.部嗎?大概是說胸.部吧。那地方確實挺「溫柔」的,沒看出來平冢老師也挺壞心眼的,仗著自己波濤宏偉就瞧不起別人。
平冢老師的掛上帶著點寂寥的笑容,像是要為雪之下辯解似得,繼續說著。
「即使有些地方確實存在毛病,我也覺得那是溫柔而正確的孩子,可是這世界既不溫柔也不正確,想必活的很痛苦吧。」
「先不說雪之下是不是那樣,對這世界的看法我倒是很認同。」
這家伙完全沒听進去自己的話,平冢老師對這樣的比企谷受不了似的嘆了口氣,突然又轉向了李念。
「你又怎麼想的?」
「說這世界?那確實是不溫柔也不正確。」
「我問的是雪之下?」
啊啊,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也猜會問到自己。
李念興致缺缺,以提不起勁的聲音回答。
「只見過一次就對他人做評價,毫無疑問會有失偏頗吧?不要問我啊。」
其實見的話算是兩次?嘛,是怎樣都好的事情。
平冢老師卻不依不饒。
「就照那第一印象隨便說說也行。」
「在場是平冢老師你認識她最久,那麼也只有你最有資格去說,你說那是溫柔而正確的孩子,那就是溫柔而正確的孩子咯。」
「又在裝傻,我問的是你自己的看法。」
「所以說,我並不想去評價不怎麼了解的人。」
「別這麼說嘛,比企谷這別扭的家伙看到的盡是別扭的一面,但我覺得你的話想必能看到不一樣的地方。」
李念對她的窮追不舍稍微有些不耐煩。
「對學年的倒數第一,老師你的評價還真高啊。」
比企谷捕捉到其中的某個夸張的詞匯,頓時一愣︰「唉,啥?倒數第一?」
平冢老師搖搖頭。
「看了那試卷之後,評價不高也不行了。」
「……」
李念一時啞然。
這說法意味著平冢老師有特意去看過他試卷。
確實,那紙張上除了名字之外都算得上是完美的答卷。
沒有完成約定是一回事,但李念已經從學生的角度,向平冢老師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老師的眼里確實有映像的變化,無疑是會變得更加受到關注。
評價確實是上升了,但李念一點都不覺得是好事,反而覺得事態變得更加麻煩。
會窮追不舍的問自己就是因為這個?
李念疑惑的看著這老師,平冢老師眨眨眼楮,不知突然來了什麼興趣,突然用力甩出手臂指向李念,以飽含元氣的大聲喊到。
「來吧!我知道,唯一看透真相的是外表看似高中生,智慧卻過于常人的轉學生!」
李念內心毫無波動。
比企谷則以溫柔的眼神守望她,說道︰「老師,這梗已經過時了。」
平冢老師有些尷尬,稍微有點臉紅,端正姿態,嗯哼的咳嗽兩聲,抬起下巴催促李念。
「撒撒,叫你說就快說。」
也就是說,不說就沒完沒了的意思,被那迫切的眼神看著,李念就有種想要嘆氣的沖動,知道是避不過了。
話雖如此,他也知道對這老師,隨便扯話來蒙混是不會叫她滿意的,還得費些腦子想想。
但他其實對現在的高中生提不起什麼興趣,對雪之下這號人物也不怎麼在意,現在有人強求,他才開始主動回溯那天的記憶。
低垂視線開始思考。
針對某個人物回想他的言行,也意味著開始關注那人。
這麼一回想起來,他也覺得,雖說現在的高中生大多都給一種腦子有病的氛圍,比較來說確實那女孩給人的感覺也是特殊的。
李念並沒有注意到,平冢老師看著露出思索的表情的他,視線有稍微變得柔和。
但比企谷看到了,眯起眼楮。
原來如此……比企谷覺得自己有些模到平冢老師刻意扯起這個話題的真正的目的了。
哼哼哼,在場唯一看透真相的其實是外表看似死魚眼,智慧和美貌卻過于常人的帥哥!但是我不說!
各懷心思的五秒鐘沉默而過,然後,李念組織好語言發言了。
「我對那孩子不了解,這點是肯定的,要來評價,也只有以那一天的見聞為基礎,根據個人的感覺來說。」
「這樣就行了。」
「我就覺得那似乎是糾結于道理的類型。」
李念直接給出了一個整體性的評價。
這個乍一听有些曖昧不清的回答卻讓平冢老師眼楮一亮。
「真是很有意思說法。確實是那樣!那孩子就是特別糾結這種東西——不僅如此,也貫徹到言行里去了,就是如此優秀的孩子!」
還繼續做補充說明,表情像是炫耀自家的珍寶似得。
雖說李念並沒有想到那邊去,只是從那女孩的言行中做個大致的總結,但他的說法似乎觸到了平冢老師的興奮點,也就是說過關了。
不過,能貫徹于言行啊……
李念很明白這是怎樣高度的評價,听了這句話,他內心里對那個名為雪之下雪乃女孩的映像才算是真正有些改變——或者說是得以確定。
他發自內心的流露出一絲微笑。
「是那樣的話,確實算是優秀的人了吧……有些能理解溫柔和正確的意思了。」
光想和說,與實際的努力在做是兩個層次。對于後者,糾結,在這里就該換成執著來形容才對。
執著于道理的人——那自然是溫柔和正確的。
平冢老師很興奮的啪啪拍著李念肩膀。
「果然!就說是你的話就能懂嘛,不像某些人。」
某些人被這麼一瞥,頓時不樂意了。
「啥?在說什麼?你們是哪來的高意識系?那不明所以的太空對話是怎麼構成的叫別人無法理解啊。不過那女人有被夸上天我是懂了,我是不明白她有多好。喲西,帥哥高中生已經看穿真相了。會喜歡那種抖s的你們其實都是抖m對吧?」
「胡說些什麼啊你這人……啊,我們到了。」
平冢老師說著,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地方,社團的門就在眼前。
平冢老師沒打任何招呼,便直接推門而入。
李念看見雪之下的已經端坐在那里,靜靜看著書本,給人的感覺和上次來的時候幾乎沒什麼不同,姿勢也是分毫不差,叫人懷疑她是不是一直都那副樣子坐在這里。
看著那身姿,他繼續著之前的思考。
——執著于道理是很崇高,可是沒有相應的力量,是難以做到的,會覺得世界不溫柔不正確,直至于活的都很痛苦,就說明也只有那種程度而已……嘛,終究是小鬼,
這麼想著,他走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