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撿的?」李驍鶴過去拿包袱。
「老不正經糕點鋪門口拐角處,」曲百與有些防備地問,「你知道這里面裝著些什麼嗎?否則恕在下不能隨意交給你。」
掌櫃的在旁邊看得直咽口水,剛被恐嚇過還心有余悸,覺得這書生實在有些膽量,面對這麼些江湖人還敢叫板。
曲百與並非有膽量,只是迂的很,不過李驍鶴沒空欣賞他,徒弟整天都在搗鼓那包里的東西,她自然知道。
「嗯……都對上了,除了……」曲百與跟掌櫃的一起檢查著包袱,隨即猶疑道。
「除了什麼?」
「一把弩弓。」
「那弩箭呢?」帶著武器還好些。
曲百與弱弱地開口,「箭都在。」
李驍鶴暴躁,個笨徒弟,帶著弓不帶箭,你是要親自上是嗎?
時間倒回三個時辰前。
黃翔站在老不正經糕點鋪風騷地甩著寶貝包袱,從雲在旁邊吃著剛買的桂花糕。
「好吃不,師父的爹?」黃翔極盡狗腿子之能事。
從雲高冷地點頭。
黃翔樂開懷,心里那點小九九也藏不住了,「師父的爹,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看我是你女兒的徒弟,就等于是你孫子是不?」
「她三歲生的你?」從雲老人家利落地掃了他一眼,意思說你當我老糊涂了,你可就比我閨女小三歲。
「我就這麼一說,您別較真,從虞安城出來,我師父就一直在受傷,說好的教功夫也沒動靜,當然我不是在怪師父,畢竟她受傷了,我可是個好徒弟。不過,你看都要去臥虎藏龍的京城了,我連走在這丹陽城大街上的人都打不過,多丟師父和您的臉啊……」黃翔撒嬌賣萌。
「教過了。」從雲皺眉。
他淚流滿面,之前教的那些口訣什麼的到底是個啥?根本听不懂啊!
「您就教我些外家功夫?」
從雲覺得閨女這徒弟腦殼有問題,好好的《軒轅決》上的功法不學,非要學外加家功夫。算了,誰讓他是閨女收的徒弟呢,于是他點頭答應了。
黃翔笑的分外瑟,于是就忘記了一件事,丹陽城雖然沒有虞安城那麼勢力復雜,但是犯罪率還是頗高的,畢竟是江湖人聚集大地方。于是在他將寶貝包袱在空中甩的一個溜圓後,等了半天機會的那位嗖地沖過來,一把抄過包袱,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黃翔有那麼一瞬,腦子一片空白,看著那人逃跑的身影愣了一下後,怒火蹭地冒上來了,眼都紅了,跐溜就跟上去了。
為了閨女,從雲想想還是跟了上去。
那小偷雖身手靈活,但畢竟拎著個大包,並且那里面裝的可都是足斤足兩的東西,一架十多斤的純鐵弓弩,二十來支涂了藥的包鐵弩箭,方形磨刀石一塊,各種小道具幾十枚……
從雲覺得那小偷打開包袱的一瞬間就得哭死過去。
丹陽城面積較小,所以街道布局較擁擠,巷弄交錯,九曲十折,也就方便了小偷小模的人隱蔽躲藏。
那賊正要拐進有人接應的小巷子里,黃翔在虞安城也算是一霸,除了名滿各大花樓也是無人敢惹的人物,自然知道那里有人接應著。于是猛地沖上去抱住那小賊的脖子,往後使勁一勒,兩人齊齊倒在了地上,一陣糾纏翻滾。
路上行人看的也不驚訝,自然是認得那賊的,來往的江湖人都沒打算出手,他們可是為了雲澤少女來的,何必為了別人得罪了當地的勢力,說不定人家就是鐵沙幫的人呢!
許久沒人上前,黃翔也知道了怎麼個情況,手腳並用地纏住小偷後,這才想起用師父教過的擒拿手,可惜他平時疏于練習,盡搗鼓那些寶貝了。剛一起身放松力道那一瞬間,被壓著的小偷猛地一掀,竟然掙開了他的束縛,也不管哪條胡同哪條道,昏頭八腦地就沖進其中一條巷子里。
黃翔呸了一聲,爬起來就追,剛進到那狹窄陰暗的巷子里就被迎面噴了一股熱乎乎的液體。
黃翔閉眼在心中怒吼,誰特麼這麼缺德亂倒洗腳水啊!
他一把抹掉臉上的液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滿眼的鮮紅色,滴答流在地上,皮膚還能感受到一絲溫熱,鼻間溢滿濃濃的血腥味。
他後背陡然一涼,出了身冷汗,慢慢抬起頭,幾步遠的地方躺著熟悉的人,旁邊扔著他的大包袱。他的兩個眼珠子死瞪著,嘴里不斷流血,脖子上一道血痕,身體微微地抽搐,身下暈開了一灘鮮血。
黃翔一把拽過包袱掏出弓弩來,剛上了一支箭,低頭便看到地上出現了一雙雲紋為底的黑靴子出現在黃翔面前,純黑色雪緞制的衣擺繡著精細的暗紅火焰紋路。
黃翔淚奔,師父,有蛇精病~~~
「賞意居一別許久不見,黃公子。」
黃翔楞楞地看著眼前的人,使勁咽了口水,腦子里想著,還好師父的爹沒跟上來,起碼還有個報信的。
「包袱呢?」
從雲站在巷口等看清眼前的場景時,皺眉問了句,「你怎麼不跑?」
黃翔淚奔,「師父的爹,真心跑不掉~」
「主子。」
「都是熟人,就不用綁了,等著你師父來拜訪,」眼前的人手上把玩著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一根短鏈連接著兩個圓環。
「畢竟她還留了如此珍貴的信物給我不是嗎?」。黃泉首領笑的邪肆,身後兩個黃泉衛立刻動手架住兩人。
李驍鶴等人在拐角處繞了一圈後才進了這條小巷子,此時地上的血液已經干涸了,尸體還躺在那里。這條巷子比較隱蔽,從曲百與發現那包袱已過了一個多時辰,依然沒有人發現這里。
曲百與是被唐茗一路拎著過來的,剛緩下來就看見這麼黃暴的場面,臉一白,躲牆角吐了。
秦鷲感嘆一句,「竟然沒暈~」
習陵覺得胃里翻騰,往秦鷲身後躲了躲,秦鷲身體側了側攔住她的視線。
「死了將近兩個時辰了。」李驍鶴蹲子查看了一番尸體,「一劍割破頸部動脈和喉管,失血加上窒息而死。」
「動脈?經脈?」秦鷲對她的用詞有些迷惑,不過大概意思他還是能懂的。
「看裝扮是一般的小偷,丹陽城有鐵沙幫,手下總有些小混混,官府管不過來。」
唐茗也蹲下查看,沒發現什麼。
習陵听了一跺腳,「荒唐!什麼叫管不過來?分明是不想管,不敢管!拿著朝廷的俸祿便是這般做官的!豈有此理!」
秦鷲開始掏零食袋。
「小青,誅……」
秦鷲掏出桂花糕,塞進她嘴里。
習陵氣憤地瞪他一眼,然後開吃。
曲百與頂著個蒼白的臉,飄飄乎乎硬撐著道,「習姑娘真是赤子之心。」
「我不姓習。」習陵嚼完桂花糕後冷冷來了句,氣還消呢。
「別吵了,這里不能久留,回客棧。」李驍鶴橫了他們每人一眼。
習陵撇撇嘴沒說話,她一直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害怕李驍鶴,連小青都听她話。
「幫我查一些事情。」
「是。」秦鷲臨走瞥了眼那尸體上的傷口,目光微閃。
曲百與根本不想再待一刻鐘,今天一天受的刺激太大,回去依然是被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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