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茗毫無所覺,手上腳下的動作隨楊思諾的鈴聲而動,千層綾再次無風展開。
然而李驍鶴顯然不能再抵擋下一次的攻擊了,她連站在那都很勉強,全身軟綿綿的,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見唐茗雙眼依然無神漠然的樣子,不由得苦笑,特麼的唐茗,就是死在地靈衛或是死蛇精病手上她都想過,打死也沒想過死在你手里!
飛舞的千層綾再次閃現銀光,無數的暗器聚集在一起。加南暫時放下唐茗,轉身跑向楊思諾,一掌劈過去,想在唐茗動手前,殺了控制者,破開幻眠。
一條十米長的銀色巨龍,張牙舞爪地飛躍而來,幾乎連高高的圍牆也遮擋住它的身姿!凶鱗巨爪朝著搖搖欲墜的李驍鶴凶猛而來,耳畔隱隱有龍嘯震顫人心!
銀佛怒雨,漫天銀光揮灑如雨,如神明一怒,翻手覆滅天際!
李驍鶴看著第一枚無比熟悉的流雲接近自己的額頭,居然連動都無法動。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從她身後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夾住那枚流雲,她額前的一根頭發斷裂飄落。
那只修長白皙的手就在她眼前一寸處停下,優雅從容地反向揮出,被攔截的流雲刃直接被扔回去,正迎上撲面而來的無數暗器。
那枚流雲如融入大海的一滴水,轉眼就被源源不絕的暗器吞噬掉,不見了蹤影。
唐茗漠然的臉越發蒼白,嘴角不斷滴血。加南出手更加狠戾,楊思諾毒手層出不窮,詭異莫測,只要一動便有鈴鐺聲不絕于耳,唐茗臉色越發難看。
身後那人氣息綿長縹緲,李驍鶴卻覺得自己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眼前遮天蔽日的暗器突然停滯在半空中,漸漸消散,長龍一段段化去,成為細碎的暗器,出現了一枚與之利刃所指方向相反的流雲。
如入無人之境,無數暗器退避三舍,那枚流雲直射千層綾中央的唐茗!
那只手只輕輕一揮,便破去千層綾萬千暗器,銀河消散成點點星光,散落了一地的銀色暗器。
加南反應極快,立刻舍下與之纏斗的楊思諾,一把摟住唐茗轉身,生生用身體擋住了那破空而來的流雲。
「噗!」加南吐出一口血,一部分撒到了唐茗蒼白的臉蛋上。
楊思諾氣急敗壞,嬌俏的臉蛋有些猙獰,抬手就要搖動鈴鐺。忽然眼前人影閃過,一個藍衣少年一身勁裝,長發高高束起,一下擋在她面前。
「滾開!」楊思諾大喊。
少年笑的陽光燦爛,雙手交疊結成了奇怪的印,一聲「破」,瞬間楊思諾便驚叫一聲,全身的鈴鐺全部崩碎!
「我的幻眠!」
唐茗仿佛從夢中醒來,臉上有濕潤液體,鼻間是濃厚的血腥味,加南嘴角流血卻溫和地小看她的雙眼。
「沒事了。」他說。
唐茗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樣,她模了自己的臉,手上是一片殷紅。她的周圍是布滿血洞的尸體,鮮血染紅了地面,少層綾散落在地,李驍鶴昏倒在白襲的懷中,白元用驚恐地眼神看著她,似乎在看一個惡鬼一樣。
「別看。」加南聲音輕的不可思議,帶著無法掩飾的虛弱。
唐茗看著他帶血的蒼白臉龐,想說什麼,結果什麼也沒說出來,暈過去了。
白襲輕點頭示意。
李驍鶴全身力氣都沒了,兩眼皮直打架,累的要死卻沒倒下,也不知道怎麼的有種虛幻感。身後那人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楮,一只手往後摟住她,溫暖的懷中,有她熟悉的清冽冷香,眼楮上的手溫暖而有力。
「燕尋和江玄無法靠近,所以我來了。」
白襲摟住她在懷中,在她耳邊低聲解釋著,語調平緩,一點都不像處在危急存亡的時刻,倒是像戀人之間的耳語。
「你把唐茗男人打死了,她會跟你拼命的。」李驍鶴疲累地閉上眼,安心地靠在他懷里。
白襲低笑,「放心,不過三成內力。」
尼瑪,三成內力就這麼厲害還讓不讓人活了!李驍鶴昏過去那一刻腦子里只剩這一個念頭。
白元慌慌忙忙跑來,就看見自家幫主全身血洞,跟篩子一樣,橫尸在地,一眾弟子共百人都死的干淨。
「這……這……」他想說這怎麼可能,卻嘴抖的發不出聲音來。
「你說的我師兄是他嗎?」。少年喊他。
白元還沒從打擊中回來,楞楞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打眼就對上了白襲那冰冷駭人的眼神,心頭猛地一顫。
「公子,李姑娘交給我吧!」身後是一直追隨左右的桑寧。
「不用。」白襲抱起李驍鶴,在她額頭落下輕柔一吻,抬頭的那一刻,眼神冰冷的讓加南都心生恐懼。
「毒手千桐難道沒告訴過你,有的人是你萬萬不能惹的嗎?」。白襲看著楊思諾的眼神就向看死人一樣。
楊思諾嬌俏可愛的小臉第一次出現恐懼之色,蒼白的可怕,這男人讓她發自內心的恐懼,比師父給她的感覺還要恐怖。
「你是……誰?你是什麼人?」師父曾說過,能如此輕易地破開千層綾,七國之內只有那幾個頂尖人物可以。
「你和他的交易中包括來救你嗎?」。
楊思諾臉色更加難看,強撐著道,「你什麼意思我听不懂!」
「暗軍黃泉首領親自與你訂下的交易你也能忘了?」加南冷冷嘲諷。
楊思諾步步後退,小臉緊張蒼白,倒有幾分惹人憐惜的樣子。
白元顧不得為幫主默哀,就已經被搞蒙了。這剛才還狂妄的不得了的少女,這就被折騰成這小樣了?
「桑寧。」白襲冷然。
「是。」桑寧走到楊思諾面前,輕易地廢掉了她的雙手,接著又無視她惡毒怨恨的眼神,封住了她的奇經八脈,以及毒手。
「交給你了。」桑寧看向發呆的白元。
「啊……啊!」白元半天反應過來,完全失了平日的精明。
「現在這可是你的地盤。」桑寧調侃。
白元心里苦笑,可不是嘛,幫主都讓你們砍了,只剩我了。
加南抱起昏死的唐茗,
「他不是我師兄。」少年跑到白襲跟前問他,「你願意當我師兄了?」
「不願。」
「師父說你也不行。」少年一點不意外白襲的決絕,他要答應了才怪,他指著昏迷的李驍鶴道,「我已經先找到了。」
「虹越,驍鶴最近認了個爹,你知道是誰嗎?」。白襲抱起李驍鶴轉身離開。
少年——即虹越的好奇心一下被吊起來了,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問,「是誰啊?你說啊?怎麼走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到了便知道了。」
「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怎麼能這樣啊你?怪不得師父說山下人都壞的很……」
加南拿起千層綾,也帶著唐茗離開。
桑寧利落地割下洪磊的頭顱,用破布包了起來,然後牽著被捆起來的楊思諾走人,臨走時對白元留下一句話。
「鐵沙幫以後是你的,善惡全憑你,若你不想像前任這般,好自為之吧!」
「臭死了!把那死人頭拿遠點!」楊思諾尖利恐懼的尖叫聲陡然響起。
「這樣?」桑寧滿帶笑意。
「混蛋!都踫到我鼻子啦!我要殺光你們拿去煮藥!」
「再叫就讓你舌忝一舌忝。」
「……」師父,快來救我!
偌大的洪宅,只剩下白元一人和一地的尸體,始終不敢相信,稱霸丹陽的第一大幫鐵沙幫就這麼被人挑了老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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