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殺「我們」把黃翔嚇清醒了,可惜他又不會武功,張嘴就要喊師父。
李驍鶴黑線,一把捂住他嘴,「閉嘴!」
黃翔嗚嗚兩聲後,忽然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眨眨眼看著那人。
「是我,你師父!」李驍鶴喝道,當下放開他嘴巴,「趕緊幫我把他按著。」
黃翔楞楞地照辦,雖然不知道師父要干嘛,不過听師父的不會錯的。
于是少年就被掰開了嘴,李驍鶴喂進去一顆帶清香的藥丸,那清香黃翔聞著有些熟悉,抓腦袋想了會,差點大叫出來。
「師父!」他急忙抓著李驍鶴衣服,「那是……那可是……」
李驍鶴知道他認出來了,拍拍他的頭安撫道,「乖啊,別說啊,這是師父和你的秘密啊,一個也不能說啊!」
「可是師父……」黃翔氣的在少年腦袋上打了一巴掌,「都怪你!」
少年本來以為被喂不知什麼東西,又被他打的莫名其妙,頓時火起,張嘴就要罵就被李驍鶴一個手刀打暈了。
「記住,別告訴他們,早點睡吧。」
黃翔癟癟嘴,「那你答應給我唱曲听。」
要不是怕吵醒人,李驍鶴真想一巴掌扇過去,調戲上癮了,把你師父當唱曲的!
「以後再唱,睡覺!」李驍鶴低聲囑咐一番後,翻身出了房門,隔壁楊思諾從被廢了手後,這幾天也挺安分。
想想約莫還有一個時辰就天亮了,干脆也不睡了,到客棧廚房里模出一壺酒跳到房頂上。
晚風習習,一輪明月高懸,白日一片喧嘩的丹陽城此時寂靜無比,空曠的街道上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那些聞風而來的江湖人注定要撲個空,即使雲澤少女就在他們頭頂上躺著喝酒。
李驍鶴枕著手臂,灌了口酒,辛辣感瞬間流入四肢,並非什麼好酒倒是烈得很,她卻開心的很。
「有輕功就是方便啊~」
頭頂一片星空,清澈絢爛,就這片天空來看,這個古代的世界簡直和她的世界一樣,然而歷史上並沒有滄瀾的存在,也沒有七國的存在。
耳邊有腳步聲接近,來人坐在她身邊躺在她身邊,這動作干脆得讓她吃驚。
「很驚訝?」白襲問。
李驍鶴誠實地點頭,她的手指指著它離近的鼻子說,「第一次見面就看見你坐著張紫貂皮,以為你躺屋頂也得躺個金的。」
「我如此世俗?」白襲無奈地看天空。
「比喻而已,」她指著頭頂的那皎潔的明月說,「你就像它一樣,站的高高的,離得遠遠的。」
白襲將她手中的酒壺拿過來,喝了一口,看著那輪月道,「明月高懸人間,冷眼看眾生,可我不願再做明月,只想離你再近一些。」
李驍鶴心猛的一跳,那一瞬間自己的腦子空白了一下,看著他那張俊美的冒泡的臉就想捧著親一口,好在她立馬把這想法給按下來了。
「離我近干嘛?我又沒錢。」她一把奪過酒壺,掩飾性地喝起酒來。
白襲轉頭看著她,目光非常的溫柔且認真,李驍鶴能感覺到那視線,下意識地就看過去,正好對上他的眼。
有夏夜的風吹來,帶著一絲沁人的涼意,似乎在人的心里打個卷兒。
白襲伸手撥開一縷被風吹過而擋住她臉的頭發,最後再她眼楮上停住,緩緩開口道,「白襲是我母親給我的名字。」
「嗯。」李驍鶴應道,「我就叫李驍鶴。」
「另一個名字甚是難听。」
李驍鶴沒做聲,總之不叫狗剩就好。
「我爺爺給我取的名,都說像男人的名字,我還挺慶幸的,要不給我取個憐啊鳳的,還不糟心死了~~」李驍鶴撇嘴。
旁邊潛伏的燕尋不禁感嘆,不愧是公子選中的人,一下就猜到情敵的名字,順帶還鄙視一把,完勝!
江玄冷眼掃過去,忽然臉色一變,「有人進城,我去去就回。」
說著就躥出去了,燕尋看到他往城門口去了,那邊靜悄悄的,甚至連犬吠聲都沒有。燕尋心神一凜,連看門犬都沒有驚動,來人輕功不在他們之下。
僅是片刻江玄就回來了,神情嚴肅,直接忽視了燕尋,向白襲而去。
「何事?」白襲沒有怪他,若非有重要的事,江玄是不敢打擾他的。
江玄也沒有避諱李驍鶴,直接說,「有人進了城,在城門上懸了東西。」
李驍鶴沒來由的心一跳,「什麼東西?」
「人頭。」
「什麼人?」白襲問。
「來人輕功極高,屬下沒有看清。」
其實江玄這樣說,李驍鶴和白襲也猜到了是什麼人。輕功如此之高,若非神偷便是殺手,而殺人斷首懸于城門上,此舉是在威嚇。只有殺手,能江玄折服的且威懾身在丹陽城的人的,只有紅葉樓的人,
李驍鶴二話不說,縱身一躍向城而去。
「不要驚動其他人。」白襲隨後跟上去。
燕尋上前拍江玄肩膀,好奇地問,「哪個人的頭啊?」
江玄張口道,「你應該問哪些……」
燕尋一愣,隨後理解了他的意思,後背一陣涼意,「不……不會吧……」
李驍鶴站在城門樓前,整個人都已經僵住了。城樓上鐵沙幫幫主洪磊慘白的人頭旁邊,順著城牆,一路掛滿了血淋淋的人頭,在夜色下泛黑的血液滴答滴答地滴在城牆,她的腳下。
這些人她並不全部認識,但有幾個卻是那麼熟悉,有那個笑的憨憨的瘦高個阿信,有那個抱著孩子的婦女,還有那個臉上一道疤的潘熊,他們全都緊閉著眼,頂著張慘白大臉,像是流盡了血。
李驍鶴瞪著眼楮看著,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流下血來,她相信此時自己緊握的拳頭能一拳轟碎這面懸滿人頭的丹陽城牆。
天色早已透出亮光來,朝陽灑在寂靜的丹陽城,落在城牆上,照亮了那一排排的人頭,鮮血的顏色顯得那麼刺眼。
李驍鶴閉上眼楮嗓音暗啞,「別告訴習陵。」
白襲在她身後默然地握住她緊握的拳頭,他們都清楚,習陵早晚會知道,來人故意選在凌晨,要的就是讓人發現。
此時已經有人發現城牆上多了一排東西,血淋淋地掛在那兒,隨後是一聲尖叫和呼喊聲。李驍鶴听著耳邊越來越喧鬧的聲音,感到無力。
「這有張字條!」有人叫道。
「原來是丹陽山上的土匪啊!怪不得被殺了呢!這落款是……」
「雲澤大仙!是雲澤大仙!」
「雲澤大仙可真是保佑啊!」
李驍鶴冷冷地看著那貼在城牆上的白布條,上前一把奪過那布條扯的粉碎。
不要半個時辰的功夫,丹陽山土匪被滅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丹陽。
李驍鶴才到鴻門客棧,就看見習陵騎在白馬身上和她擦身而過。白馬見到她的時候,下意識地像停下來,被習陵狠狠甩了一鞭子,痛苦地嘶叫一聲向山跑去。
秦鷲緊跟著跑出來,看到她就問,「王妃,公主她……」
「我知道,收拾行李,雇輛馬車給唐茗和加南,立刻上路,走官道。」李驍鶴止住他的話,紅葉樓就是要把習陵引出來,如今怪秦鷲也是于事無補。
「楊思諾逃了!」桑寧匆匆下樓,滿臉的懊惱。
「別管她了,趕緊照我說的做,那個少年隨便他走不走!」囑咐過後,跟掌櫃的借了匹馬,直接朝城門而去,城門擁擠著許多看熱鬧的百姓,習陵已經不在這里,李驍鶴策馬向丹陽山上去。
才到山腰下李驍鶴就遇到了白馬,它撒歡地又舌忝又蹭,習陵不見人影。李驍鶴一把按住它問,「習陵呢!」
白馬頗通人性,看出她心情不好,連忙帶著她來到了那條小溪邊,習陵正木木地站在那兒,呆呆地看著河水。
李驍鶴低頭的瞬間,心不禁抖了一下,這條小溪是從丹陽山上流下的。此時清澈的河水變成了刺目的鮮紅,溪水被整個染成了紅色。
李驍鶴沒出聲,習陵也就沒作聲,半晌李驍鶴才听見了低低的哭泣聲,李驍鶴輕嘆一聲,上前摟住她的肩。
「他們只是想吃口飯而已,從來沒殺過人,都是陸豪殺的,他們……他們……」
「該死的雲澤少女!」習陵突然的一聲詛咒讓她一驚,她都已經適應這個稱呼了。
「習陵,不是雲澤少女,是……」
「是紅葉樓。」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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