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征憶想想也是,李驍鶴連地靈衛都能殺了,就同意了。
吵吵鬧鬧一大撥人出門,本來已近晌午了,目標自然就訂在了聚春樓。
「六妹妹,哥告訴你啊,這真的是坤域第一酒樓,跟福臨客棧是一家的。」
「就去那兒吧!」
聚春樓人非常多,蕭元朗也是看著身份走後門才要了張大桌子,六皇子悶悶不樂地惦記著包廂,蕭美月嬌滴滴地嫌棄。
只有李驍鶴挺滿意,「沒事,人多挺好的,人多一會才熱鬧。」
眾人只當她隨和,唯有凌肅听出了她話里的那層意思,心里猜測良多。
「六妹妹這次還真說對了。」蕭元朗得意萬分,擠眉弄眼道,「這里平時江湖人也多的很,哥哥讓你見識見識。」
他這副樣子明顯跟黃翔差不多,都是對江湖生活著迷的小伙子,李驍鶴嘆。
有六皇子在,點的菜肴自然不能少不能不奢華,一桌下來至少擺了二十道菜。
李驍鶴看著這一桌菜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譏笑,半開玩笑道,「這麼多吃不完吧?」
蕭美月嘲道,「六妹可真是見識少,這哪個官員家沒個排場的,更何況今天六皇子殿下還在呢~」
「奧,是嗎?」。李驍鶴移開目光看向酒樓外不再說話。
凌肅隨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了酒樓外蹲著的一老一小乞丐二人,哆哆嗦嗦地分著半個髒兮兮的饅頭。
酒過三巡,連蕭瑞雪都放開不少,也能主動地敬凌肅一本酒,到底是一品武將的子女。坤域四公子之一的凌肅,平日里潔身自好,輕易不與人來往,這是升泉城眾所周知的事,今日實在機會難得。
「凌公子,我四妹對你傾慕已久,你可不能辜負她啊!」蕭元朗喝的昏沉。
「你說什麼呢三哥~」蕭瑞雪嬌羞道,小臉紅撲撲的,不知羞的還是醉的。
「三公子說笑了。」凌肅不冷不熱回答。
蕭瑞雪頓時一腔情愫澆個干淨,低頭咬著嘴唇,泫然欲泣。
蕭美月一味對六皇子獻殷勤,奈何六皇子的眼楮就是離不開李驍鶴,直氣的她胸悶氣短。六皇子是當今皇後的兒子,如今皇上病重,萬一有個好歹,這坤域絕對是六皇子的了。以她父親的身份,若能助其一臂之力,自己絕對能當皇後。誰料到這半路蹦出來個干女兒,她算什麼東西!
這邊南玨發現,自己真被這李鶴給勾了魂了。就是想看著她,看她喝酒跟水一樣,看她漫不經心地應著自己,越看越想讓她把所有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六皇子是皇後之子吧?」
南玨一下驚醒,發現是李驍鶴在和他說話,直樂的笑,「是長子。」
如此敏感的問題,讓飯桌一下靜了下來,眾人不知李驍鶴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了,而凌肅知道,這才是她的目的。
「不知道平時有沒有和兄弟姐妹們像我們這般喝酒玩樂?」李驍鶴笑問。
眾人一下放下心,原來只是感嘆啊。
「他們哪有時間跟本皇子玩樂?」南玨搖頭,正好听到周圍有人議論北疆提出和親的事便笑道,「瞧,姐妹都被嫁出去了,最後一個也要嫁出去了!」
李驍鶴也笑,假裝任性道,「要是我我便逃婚去,才不嫁~」
「哈哈!」蕭元朗等人不禁笑出來,周圍人听到這話也哄笑起來。
「好大的膽子,」南玨頭昏眼花地嘲笑她道,「我那永安妹妹倒是逃了,不照樣被抓回來了!」
「咯吱!」李驍鶴手心一緊,手中的杯子發出一聲脆響,心里的那塊石頭真的壓了下來,她倒也輕松了,至少知道習陵在哪里了,救她也有個方向。
「那不得打入天牢!」蕭美月好奇地問。
「哼,」南玨啜口酒哼道,「她自己受的傷就夠受的,母後說了,那是北疆指定要的人,不能讓她丟了命,好生養著呢!」
蕭元朗等人听著,也不說話,他蕭家算是親王將派的人,如今局勢不定,他們最不好說話。
李驍鶴知道一定是當日在地下皇陵前的森林里受的傷,這樣也好,在皇宮的條件比在外面奔波要好。
「什麼時候和親我去瞧瞧熱鬧?」
南玨一把抓住李驍鶴的手,眼神直直道,「羽蘭節過後十天,我帶你去看。」
李驍鶴冷笑一聲迅速抽回手,「多謝六皇子,不必了,還請自重。」
「六皇子喝醉了吧!」蕭元朗酒量是練出來的,哪有那麼容易醉,見到李驍鶴被南玨輕薄頓時臉色沉下來了。
蕭瑞雪感覺氣氛不對勁,小眼神怯怯地望著凌肅尋求幫助。
蕭美月剛要說話,就看見李驍鶴跟前的杯子碎成了兩半,頓時臉色一白。
「六小姐練過內力?」南玨臉色難看,連酒也醒了過來,李驍鶴畢竟是一品將軍的女兒,他只要一日沒登上皇位,一日就不能得罪蕭征憶。
李驍鶴晃晃手指,一句話也不說。
「那不是內力。」蕭元朗目光復雜地看著自家六妹妹,先前他不懂家里都有五個孩子了,父親怎麼又想起領個回來。府內下人都在私下議論,說是干女兒幌子罷了。
而現在看來,眼前這讓父親里里外外保護的六妹妹並不簡單,光那手勁,完全可以捏碎一個男子的手骨,連他和大哥不用內力都做不到。
南玨放下心,自己想哪去了,一個姑娘家能有什麼內力,自己還能看不出來?
「來人,趕緊把這破杯子換了!這種破杯子也敢拿出來!」
小二跑過來一看那酒杯,眼里快速閃過驚訝,而後抬頭看了一眼李驍鶴就唯唯諾諾地走了。
「諸位都吃好了嗎?」。她問。
幾人紛紛點頭,凌肅也放下酒杯,蕭元朗臉色還是有些陰沉。
半刻鐘後小二才姍姍來遲,一個勁地道歉,將新的酒杯遞過去,李驍鶴和善地笑笑,親自伸手過去接道,「我們吃完了,順便幫我們收拾了,沒怎麼動的菜包起來。」
小二連連答應,又笑著奉承了句,「我們老板為了表示歉意,他日再來吃飯可以為您預留個位置。」
李驍鶴推辭,「多謝,今日不用了,若我以後再來吃飯,會提前告知的。」
小二也不多說,就去打包飯菜了。桌上重新上了茶,幾人開始聊天。
一靜下來,周圍談話的聲音就自然而然地進了耳中,依然是那些舊話題,只是扯到了永安公主和親的事。
氣氛再次尷尬起來,剛才不開心的事再次被翻出來。蕭元朗雖不干正事,但護短的很,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要不是為了蕭美月,他也不會結交六皇子。如今南玨沒有看上美月,反而調戲小鶴,這像什麼話?
「小鶴……」
「三哥認識永安公主嗎?」。李驍鶴一下打斷了他的話,問起了別的。
蕭元朗見她談笑自若,也怕讓她不開心就也揭過去這事,打趣道,「永安那丫頭我能不認識嗎?從小就愛往我家跑,父親最疼她,什麼吃的都給她,那丫頭偏偏吃不完就愛存著,說要帶回去給她哥吃,我們幾個小時候最嫉妒她了。想不到……」
「嬌生慣養,怪不得會逃婚。」李驍鶴端起茶杯嘲道,「也不管他哥哥會怎麼樣。」
蕭元朗被她的語氣弄蒙了,蕭瑞雪和蕭美月听著也有些不對勁,南玨自知之前犯了渾也不好插嘴,凌肅巋然不動喝茶。
李驍鶴嗓門更大了,「一直听人談起永安公主,以為是巾幗英雄,沒想到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仗著哥哥在外面拼死拼活地當靠山就任性離家出走,哼!」
「夠了!」蕭元朗猛一拍桌子,也不管六皇子還在旁邊坐著,兩妹妹嚇的一抖。
周圍越多的客人都看過來,李驍鶴繼續扯嗓子放狠話。
「要我看這個永安公主就是吃干飯的!」
李驍鶴一把將茶杯拍在桌上,杯子徹底碎成片了,看的幾人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南玨狠狠咽口水。
李驍鶴瞪著蕭元朗吼道,「她就該乖乖養好身子,答應嫁去北疆,說不定我在羽蘭會上看到她還能恭敬地叫聲公主!」
「李鶴!」蕭元朗一直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實際上整個蕭家他才是最像蕭征憶的人。听到這里,他完全氣昏了頭,一巴掌朝李驍鶴扇了過去。
「三哥!」蕭家兩姐妹驚呼。
「元朗!」南玨喊出聲來。
凌肅端起自己的茶杯悠悠然閃開,想想,又突發好心地拽走了蕭瑞雪。
李驍鶴一把抓過蕭元朗的手,直接把他整個人都拎了過來,沒等眾人從如此駭人的場景中反應過來,跟前的桌子上突然插進了三支長針。
「怎麼回事?」蕭元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李驍鶴救了一命,不過他實在不能接受自己一個大男人被自己妹妹整個拎起來。
「閉嘴,帶著他們趕緊回府!」
李驍鶴將蕭美月扔到凌肅懷里,對著凌公子詭笑,「護好了,否則我就要聊一聊坤域凌公子綠妖一日游了!」
凌肅認命,這一輩子除了林加南他又多了個冤家!
客人紛紛逃散開,聚春樓的人也出來處理了,場面一片混亂,但架不住京城的人膽子大,硬是扛著不走,站在旁邊看熱鬧,就想看看罵永安公主的那人,結果看到了刑天將軍三公子被一個女子一把拎了起來,還在空中轉了個圈!
蕭元朗哪肯走,一腳踩翻了桌子,拉著李驍鶴躲在桌子後面,「光天化日的,哪來的殺手?」
「紅葉樓。」李驍鶴調皮地眨眼楮。
「第一殺手樓紅葉樓?」蕭元朗頭皮都發麻,怪不得敢大白天殺人。
「嗯。」李驍鶴從頭發里抽出三根透明的絲線來,看的蕭元朗一陣詭異。
「排名第幾的殺手?」出身武將世家,他對紅葉樓也有些了解,只要不是排名前十就有逃月兌的機會。
「不清楚,姬千瀧排第幾?」她拔下了耳邊插在桌上的三枚長針,將絲線綁上去。
姬,千,瀧!蕭元朗簡直想一巴掌拍死她,如果是姬千瀧,那已經不是排名的問題了,而是棺材選什麼木頭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