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國妃 第一百四十二章請自重

作者 ︰ 太史慈

南玨在床上躺了兩天,好在那玩意兒保住了,不過據太醫說估計對以後行房那塊兒有點影響,伺候的宮女侍衛看著李驍鶴的眼神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同情。

李驍鶴心底的瑟無人知曉,但表面上還是不忘露出悲戚的神情。皇後跑來一頓哭喪,雖然她還有個兒子,但好好一個兒子差點以後不能人道也劃不來,于是又對李驍鶴萬般哄著,生怕她就舍南玨而去。南離知道這事恐怕跟李驍鶴月兌不了干系,卻又不好得罪她,對她表示留下照顧直接拒絕,免得看了心煩,李驍鶴樂的輕松回去睡午覺。

回到青息殿時,甄憐兒一改之前的浮躁挑釁,恭恭敬敬地替她斟茶遞水,絲毫沒有怨言的樣子,李驍鶴凝神觀察了番,水里膳食都沒下毒,便不再管她了。

晌午時分李驍鶴正在吃午飯時,便听說了一個大消息,鎮北將軍荊漠北回京了,攝政王親自出城相迎。

「收了吧。」李驍鶴擦擦嘴,走到軟榻旁躺下,「把門關上我睡會午覺。」

甄憐兒默不作聲地照做,退了下去。

門一關上她便推開窗子,丹朱仰頭乖乖地看著她也不亂叫,李驍鶴喂了它一小塊糕點,然後取下了它腳上的竹筒,抽出布條。

黑影衛已動,綠妖行蹤不明,荊漠北談判破裂。

李驍鶴靠著窗子,心道果然,荊漠北這人奸詐狡猾,看似大大咧咧沒有頭腦,實則最有計謀。一開始她也沒指望凌肅能夠一次就說服他,現在看來這個老狐狸是在待價而沽,看南離和南烜兩邊誰付出的代價大。

手指輕敲窗台,她閉目分析著現在的局勢,到時大戰爆發,皇宮內院的黑羽衛精銳肯定明智地選擇不會插手,彼時南離手上有王府親衛,綠妖,南烜手上有黑影衛和蕭征憶的黑羽衛殘部,看起來在兵力上南離要略勝一籌,看來關鍵便是荊漠北手上的兵權。

此次南離紆尊降貴親自迎鎮北大軍,看來不僅是為了公主和親,壓根是在討好。就明面上來看,南烜的劣勢要大于優勢。蕭征憶畢竟已經退任,手上的黑羽衛殘部勢力壓不過南離訓練已久的親衛,而黑影衛對上的暗軍綠妖,以行事詭異殘忍著稱,到現在連它的蹤跡都找不到,令人堪憂。

她雖然是特種兵,但是一向都是听令行事,對于政治權謀斗爭並不擅長。但是她的教官在教戰術策略時曾經說到,當己方和敵方都抓住了獲勝關鍵,而己方明顯優勢不大的時候,就要劍走偏鋒,找出另一個獲勝的關鍵,撬開敵方忽視的或者完全沒有防備的那個地方,給予致命一擊!

忽視的,完全沒有防備的地方,也就是十分信任的地方。李驍鶴雙目忽地睜開,目光落在那張小小的布條上,在那簡單的三句話上注視良久後,勾起了嘴角。

翻過小布條正要用墨條寫字時,忽然發現背後多了一行遒勁小字。

字寫的太丑,認不出來。

怪我咯!李驍鶴臉黑了,真是蔫壞蔫壞的虹越。她會的是簡體字,寫起來那些筆畫繁多的繁體字時難免就擠到一起,墨碳都是本來一團黑色。她想想還是掏出匕首把那根墨碳削尖了些,寫完後也添了一行小字。

「小丹朱,如果你替我教訓一下虹越下次來我讓你吃最新鮮的果子。」

揮手間,丹朱已翩然飛出了重重宮闕。

青息殿外,甄憐兒自角落里走出,看著那只騰飛的鳥兒目光陰冷。騰身一躍到城牆上,丹朱飛到她頭上時,她抬手射出一支飛鏢,直取丹朱而去。

丹朱好似沒有發覺一樣,然而就在那只飛鏢快要觸到它的羽翼時,那小小的天青色身子忽然一頓,飛鏢堪堪擦著它的頭飛馳而過。甄憐兒還來不及懊惱,就見那只小鳥兒猛然看了過來,那簡單的黑漆漆的眼楮竟看的她心跳一滯,心緒不寧。

掠過飛鏢後,丹朱並攏翅膀迅速朝她俯沖下來,甄憐兒驚恐地看著它的眼楮一時間竟忘了躲避,眼睜睜地看著它向自己而來。

「啊!」甄憐兒捂著自己的右眼楮慘叫出聲,鮮血從白皙的手指間流出。紅與白的對比下,顯得異常妖異。

丹朱從頭到尾連鳴叫都不屑一顧,鋒利小巧的爪子連血都沒沾上,悠然地飛遠。

「我的眼楮!我的眼……」甄憐兒捂著鮮血淋灕的眼楮,腳下一踩空從城牆墜落下來。

「唔!」她悶哼一聲,腳踝傳出斷裂聲。

手顫抖地扣進身下的土地,甄憐兒捂著眼楮,一只眼仰面看著頭頂明媚的天空,左眼里的怨恨如濃厚的墨,幾乎化成了實質。

當晚南離于宮中設宴款待鎮北王,歌舞升平,酒過三巡,攝政王不知是醉了還是怎麼的,居然說出了要與鎮北王結拜為兄弟的話來,鎮北王哈哈大笑,此事無疾而終。

這些事傳聞都是李驍鶴通過照顧南玨的那些侍女口中得知的,因此李驍鶴只好借照顧南玨之名從侍女口中打探了一下情況。

回去的時候青息殿一片死寂,也許是被攝政王帶去了宴會,甄憐兒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李驍鶴估計自己今晚是沒有飯吃了,于是便自己翻牆去廚房模了兩壺酒和一只燒雞爬上了屋頂。

「哎呦喂~」往屋頂那麼一靠,一口燒雞一口酒,心滿意足地呼一口氣。

頭頂處有人伸手抄起了另一壺酒,也不客氣地往嘴里倒,「你一個女子怎麼老喜歡往屋頂上跑?」

李驍鶴抹抹嘴上的油,砸吧砸吧嘴,抬手指著繁星點點的夜幕,「因為可以看見頭頂的這片星空。」

「星空……」龍鱗跟著她的手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空,一片黑色夜幕中星辰絢爛,「你還有這般文人墨客的情懷?」

「我才沒有那玩意兒呢!」李驍鶴大笑了起來,「這片星空跟我家鄉的星空是完全一樣的,對我來說就像自己在家鄉一樣。」

龍鱗嗤笑一聲,「自欺欺人,整片滄瀾大陸的星空都是一樣的。」

可是我的家鄉不在滄瀾啊~李驍鶴想。

「你知道北斗嗎?」。她順著記憶找到那個標志性方向的七顆星辰問道。

龍鱗喝酒的動作一頓,「雲州唐家的傳家至寶,其威力甚至在千層綾之上。」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她三兩口啃完燒雞,不顧旁邊鄙視的目光用袖子蹭蹭了嘴邊的油漬,「一說北斗你們想到的都是唐家的那個至寶,而我想到的是我的家鄉。」

「你的家鄉在雲州?」龍鱗蹙眉,「你不是從雲澤禁地中走出來的嗎?」。

「是啊是啊,從雲澤走出來的大仙,過幾天這身份就要公諸于眾了,到時候,我就只能永遠待在坤域了。」

她這番感嘆的話說完後,龍鱗並沒有馬上接話,而是沉默了一會,然後忽然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李驍鶴會甘心?」

李驍鶴哈哈大笑,在這比較偏遠的青息殿,下面的侍衛估計被龍鱗打暈了,也不用擔心被听見,站在這建立百年的偌大的坤域皇宮之上,「如果咱們倆不是仇人一定會是至交好友,信不信?」

「信。」龍鱗胳膊搭在弓起的腿上,只說了一個字便不作聲了,但孤寂如狼的眼中卻多了些晶亮的東西。他看著眼前這個大口喝酒的女子,微不可查地笑了。

「若得到自由,空語一族有何打算?」她轉身問他,眼中星輝斑斕。

「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他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夠讓族人獲得自由,幾百年來,這個願望愈加遙遠。

「越黎雖然與世隔絕,但土地肥沃,其實你們可以更加合理多樣化地運用已有的資源。不一定要打破越黎的現有狀態,可以與人合作,找個代理人與外界通商,那樣情況會很多。」這些話她早就想說,在越黎的那幾天,她通過親自觀察和顯環的口得知了不少關于越黎的情況,腦中隱約有了些規劃。

「妥當嗎?他們……不太適應外界的人和生活,他們……」太質樸了。

「放心好了,等坤域的事完了,我會把完整的規劃交給你,讓顯環去辦好了。」

龍鱗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殺人滅口比較適合他,這種細致的事還是顯環做比較好。

「明日便是和親之日,地靈衛不便公開出面參與內亂。」她將一個信封交給他,撓撓脖子不好意思道,「字有點丑,別介意啊!」

龍鱗沒有問里面寫了什麼,只對她對地靈衛的安排有些疑惑,「你在顧忌什麼?」

李驍鶴咬著嘴唇,猶豫半晌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來,龍鱗眼楮微睜,顯然沒有想到這個人,但是卻反駁,而是沉默了下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總覺得這一切有些……不對勁。」她努力地找了個詞。

「你的懷疑沒有錯,我在他身邊呆了近十年,他絕不是如此容易被算計的人。」

「別想那麼多了,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再說吧!」李驍鶴安慰道。

龍鱗斜了一眼豪爽地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嘴唇一掀,「請自重。」

李驍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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