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交手的過程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眾人便看到君文垣被抽飛了出去。
龍瑤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子,面向游習弟子站著的地方,淡淡地問道,「可看到了?」
無人回答,他們不知道這位護法長老時在與誰說話,只有一人胸腔如擂鼓般激動。
虹越嗑完瓜子拍拍手,漫不經心道,「現在你懂了嗎?」。
「懂了。」
習陵站在下面,對著場上的龍瑤狠狠地點了點頭。
怎能不懂?她的師父在問,可看好了?真正的縛繩之術是這樣的。
輸了不要緊,再來便是,她的徒弟不是隨便欺負的。
龍瑤見她點頭似乎是滿意了,揚聲對眾人道,「這場文試,君文垣過了。」
「什麼?」林子杰大叫道。
別說其他人,就是甘華都感~到驚訝,沒想到龍瑤竟會讓君文垣直接過了。
「這也算?」浮寧覺得無語。
唐茗倒反應平常,「之前就說過,能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成。」
李驍鶴嘖嘖嘴,「早知道我上去給他們倆長老一人一巴掌了。」
甘華額頭青筋直冒,「你打個試試?」
莫離笑,「師父,淡定。」
李驍鶴嘻嘻笑兩聲,然後忽然轉過頭來問莫離,「他是你師父?」
莫離認真地看著她片刻後道,「算是。」
李驍鶴「切」了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
甘華嘴皮子動動想說什麼,最後看到龍瑤向他們這邊走來又什麼也沒說。
「師父。」習陵低頭乖乖地喊了聲。
龍瑤不咸不淡地「嗯」了聲,然後將目光轉到李驍鶴身上,「不錯。」
李驍鶴知道她是在說在她這幾日在十二樓里悟出來的東西,便客氣地笑了笑。
「多謝……」
她剛說完,龍瑤便掃了她身後的莫離一眼,漠然道,「不過能否過得了文考就不一定了。」
李驍鶴咬著後槽牙說完,「夸獎……」
龍瑤滿不在意地掃了所有人一眼,就連甘華都沒看在眼里,卻在莫離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繼而在莫離謙謹的一笑中轉身離去。
「到你了。」
唐茗听到這句話眉頭一皺,「她這是什麼意思?」
浮寧抱起胳膊,嗤笑一聲,「還能是什麼意思?明擺著就是不想讓李驍鶴過唄!」
這話說完她就看向了甘華,唐茗,習陵也都跟著看向甘華,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莫離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咳咳。」甘華被這三雙眼看的有些不自然,干咳幾聲後一本正經道,「本座一向秉公執法,若那個誰真有本事通過考試,本座必定不會徇私。」
那個誰憋著笑應道,「多謝長老。」
甘華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忽然又轉頭對李驍鶴說了一句話,「你記著,只有師兄他是真為了你好。」
李驍鶴微怔,然後一笑,「我知道。」
「嗯。」甘華點頭離開。
「他倒也不為自己說句好話。」浮寧看著甘華筆直的身影打趣道。
「自然。」莫離上前一步站到李驍鶴身旁道,「師父從來耿直,也從不解釋,但他一直都是個善良的人。」
李驍鶴直視前方的眼神有些茫然,「所以你也是從不解釋麼?」
莫離面色一滯,待他轉身看過去時,卻發現李驍鶴已背對著他走向演武場。
「皇嫂怎麼了?」習陵隱隱覺得皇嫂最近心情很不好的樣子,經常出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擔心皇兄的事。
「這你就別管了。」
浮寧摟住她肩膀朝演武場走去,「作為術堂護法的弟子之一,你是不用擔心內門大考了,去看你皇嫂的。」
「可是……」
「別可是了,跟著大表姐不會錯的。」
「啊,奧……」
「她注定不是依附別人而活著的人,因此她也不會全憑別人主宰一切而隱瞞著她。」
唐茗在他身後說道。
事到如今,光是看李驍鶴的表情就知道所有的一切了。世間能讓李驍鶴露出這種表情,說出這種話的也只有那一個人了。
「我知道。」莫離回道,他並不打算掩飾什麼,也不願對李驍鶴隱瞞什麼只是有些事情他必須要這麼做,否則他後悔終生。
「第二位。」甘華象征性地問了聲,而龍瑤則毫不掩飾地看著李驍鶴。
腳步聲逐漸響起,林子杰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咦」了一聲。
成瑩若聞聲亦回頭看去,接著便是臉色一冷。
李驍鶴信步走過來,所有游習弟子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我來吧。」她邊走上演武場邊舉手說了一句。
甘華端著問了一句,「你要做什麼?」
李驍鶴茫然道,「我考試啊!」
「我問你要表演什麼才藝……」
甘華絕對是耐著性子說下去的,不等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便不耐煩道,「你趕緊的,再嗦我一掌拍死你!」
底下游習弟子被他幾句話弄的膽戰心驚,幾乎都知道刑堂護法喜怒無常,動則怒罵,甚至處以刑罰。听說連內門弟子都不想踫見這個可怕的長老,本來今日他看起來心情不錯,沒想到這李小鶴又把他惹毛了!
林子杰脖子一縮,小聲嘀咕道,「這作死的李小鶴……」
成瑩若心中冷笑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小鶴,在莫留山得罪了刑堂長老還能有好日子過?若是兩位長老都不同意她通過內門文考,那她只不過就是個什麼都不是的真正的游習弟子罷了,還有什麼能力與她爭?
「大家好,我表演的是……是……」
李驍鶴腦中糾結了半天都沒想出個比較合適的名詞來形容自己接下來要干的事,只好模模下巴道,「我也說不出來,你們自己看吧。」
「真是不知所謂!」甘華揮袖與龍瑤退至一邊。
「陽光燦爛,真是好天氣。」
李驍鶴站在演武場中央,抬頭看了看天空,忽然又意味深長道,「可惜,一會兒就要陰了。」
「耍花樣!」成瑩若啐道。
「閉嘴。」君文垣冷不丁道。
成瑩若手握成拳,掩下陰冷的目光。
李驍鶴勾唇一笑,然後雙手交錯。
「她要結印!」虹越在底下驚訝出聲。
「什麼意思?」唐茗追問。
「結什麼印啊?」習陵時刻關注著她家皇嫂的一舉一動。
虹越頭都不帶扭的,「軒轅隱秘,不能告訴你們。」
「你!」習陵氣急。
「別妄動。」浮寧拉過她,畢竟是在莫留山上,不是輕易放肆的地方。
演武場上,李驍鶴在甘華詫異,龍瑤若有所思的眼神下瞬間結了上百個印。
「這是……」
雖然陣術和創源是軒轅門立足之本,但甘華由于天資所限,並且對于陣術一道並不太感興趣,故此對李驍鶴的行為也只知道是在結印,但卻不知道是何印,但絕不影響他此刻對李驍鶴的驚訝。
一個人的陣術等級不僅要看體內創源之力達到第幾層,還要看結印時的手速。幾個月前他是第一次看到李驍鶴結印,今日是第二次,她的結印手速幾乎快趕上年輕時的龍瑤了,如此資質,再加上達到了第三層的《創源》功法,這簡直是天生的軒轅門人,不愧是通靈之體!
「天……天黑了!」
「真的黑了!這怎麼可能?這還不到晌午啊!」
「剛才還是晴空萬里,怎的突然……」
晴朗的天空逐漸變的陰暗起來,光線越來越弱,就在游習弟子大驚失色的時候,在場的內門弟子都在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明明是軒轅門秘法,陣術!這個無名游習弟子怎麼會陣術?還如此強大!
芥阿眼中露出狂熱之色,只有他知道為什麼,因為眼前的這個無名女子便是軒轅古書上記載的雲澤少女,神之使者!
為吾觀瀾者奪天下,為吾執劍者定滄瀾。
雲澤有陣,神之使穿行九界而歸滄瀾。
天命有歸,得之可定滄瀾。
一世一通靈體,百年唯一人!
作為第三十八代弟子的大弟子,古書《九州志》上的每一句話他從很久以前便謹記在心,如今他真的看到了!
由天御閣前的演武場上開始,整個莫留山瞬間風雲變幻,片刻之間頭頂的這片清澈天空便黑的像個鍋底一樣,陰沉的像要落下傾盆大雨。
忽然有人不經意地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地尖叫了一聲。
原本踩在腳底下的青綱石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透明無物,就像凌空飄浮一樣,嚇得眾人後背一陣冷汗。
「這……這腳底下怎的……」
「天啊!」
「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妖術麼!」
「你們听這什麼聲音?」
四周有戰鼓擂鳴,廝殺聲入耳不絕,哀鴻遍野,猶如置身于一片上古戰場之中。
片刻後,漆黑的天空下忽然浮現許多砍殺拼搏的人影,逐漸清晰後是大片的尸體,猶如一片修羅地獄,無數的冤魂不甘心地悲鳴哭泣著,讓人毛骨悚然。
或驚訝,或害怕,或恐懼,或欽佩,但此刻最平靜的唯有一人。
站在正中央的李驍鶴垂下雙手,如凌空飄浮在空中,看著眾人驚慌失措的樣子淡然一笑道,「諸位,我變的戲法如何?印象夠不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