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兆城戰事稍安,喬王匆忙逃亡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北疆太後不知從何得到的消息,及時帶領北疆幼帝一脈所屬的赤鋒軍,由右將軍武磊率領阻攔住了西北軍追擊,救下了喬王。
與此同時,北疆太後也正式打出了旗號,向坤域宣戰,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趁此次王將出征在外時一雪前恥。
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滄瀾七國,由此開始六國之戰真正變成了七國之戰,北疆與坤域由天兆城一役開始了正式交戰。
而在戰事前夕,李驍鶴一行人連夜靜悄悄地離開了天兆城,臨行前黃翔依依不舍,不顧自身危險送出了城門外。
「師父,你就不能再多留一天麼?」黃翔耷拉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模著白龍的頭,就是不肯松開手中的韁繩。
李驍鶴忍不住笑著拍了下他的頭,「這里就要打仗了,還讓我留在這里,你小子安的什麼心啊?」
黃翔抬頭瞪了她一眼,「師父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不能離開,你又要走,好不容易相聚卻又要分別,就不能多待幾天麼?天兆城有不少好玩的!」
「玩什麼?」李驍鶴看了他身旁站著的慕容依依,對他挑眉壞笑道,「還想像在虞安城那樣逛青樓啊?黃將軍?」
趙琨被殺後,坤域帝便一旨令下任命黃翔為西北軍代將軍,統領西北軍駐扎天兆城與北疆抗衡。
黃翔臉色一變,忙擺手喊道,「師父你可別亂說……啊!」
慕容依依小臉通紅,又羞又憤,一腳踹到他小腿上。
「六小姐,軍營里還有事,我就先行離開了。」
說完狠狠剜了黃翔一眼就憤憤地離開了,留下某人在原地有苦說不出。
「師父……」黃翔幽怨地看著她。
「好了好了,開玩笑啦~」
「徒弟啊,你找到意中人師父很為你高興,但我希望你無論如何都不要被一些外在因素而影響。」
李驍鶴勾著他的肩膀,面色無比地認真,「記住,這世上沒有所謂虐戀情深,唯一的悲劇便是不愛了,除此之外,所有的悲劇都是雙方自己作的。不然就是天皇老子也攔不住你談戀愛,記住了不?」
唐茗習慣了李驍鶴一貫的奇特言論,因此並無反應,但隨同來送行的張作海等人一听到這話皆是一陣無語,感覺這位姑娘不是一般般的彪悍啊……
「是是,師父。」黃翔汗顏道,他的這個師父還是一如既往地霸氣側漏啊!
「依師父的性子,那麼師父和師公一定會是個圓滿結局了!」
唐茗目光微閃,看向了李驍鶴。
李驍鶴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卻還是點著頭道,「是,一定是圓滿結局。」
黃翔神經粗大也沒發現不妥,也就樂呵呵地應了,正要問及白襲人在何處時,卻被李驍鶴打斷了。
「好了,還不快快將師父的坐騎交來!」李驍鶴一本正經地伸出手說道。
「遵命,師父大人~」黃翔笑著遞過了韁繩,笑容卻帶上了幾分苦澀。
李驍鶴看的不忍,上前一步,不顧外人驚訝的目光抱住了他,「師父曾听說過一個詩人說過,生是奔流,不停分離。你就學著那河流往前走,師父在岸上看著你。」
「師父……」黃翔眼眶發紅,鼻頭一酸差點就要哭下來,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鼻音也重了起來。
「別擔心,習陵已經去了雲州浮家搬救兵,浮月會為人有情有義不會不管的,不到三日,浮家那支軍隊就會到天兆城,北疆佔不到便宜。」
李驍鶴放開黃翔,同時也是對著張作海幾人說道。
「姑娘多費心了!」
張作海想了想還是加上了一句,「姑娘請放心,我天兆城將士絕不會泄露姑娘半分行蹤。」
李驍鶴抱拳道謝,「多謝張大人,就此別過了。」
「二位別過。」
「師父保重,唐姑娘保重。」黃翔磨磨蹭蹭地道別,卻沒有問她為何要去連奕城,心里卻想著等戰爭結束便去找她。
白龍歪頭在李驍鶴身上蹭了蹭,似乎有催促的意味,唐茗牽著的那匹馬卻是沒動靜。李驍鶴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模了模它的頭,目光投向天兆城外。
「啾~」
丹朱不知從哪里游玩回來,落在白龍的身上,這也是李驍鶴不擔心它的原因,無論它消失多久,都會在李驍鶴將要離開的時候回來。
唐茗對眾人點頭致意後與李驍鶴雙雙騎上馬轉身離去,風沙漫天,身後天兆城慢慢變小。
黃翔看著李驍鶴遠去的背影忽然莫名地心中涌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似乎這次離別就是永別一樣。
「師父!」他忽然大喊道。
李驍鶴听見聲音回過頭,便見到黃翔向她離開的方向跑著口中大喊著,「師父!記著你還欠我一首歌!你答應過的!」
李驍鶴訝然,她的確曾答應過要給黃翔唱一首歌,但不過是一時戲言,後來在小府分別時黃翔也曾提過,但她不曾放在心上,沒想到他竟然一直記著。
她揮了揮手,然後用手做出一個OK的姿勢,她教過黃翔,他一定懂。
果然黃翔使勁地揮了揮手,隨後站在原地目送著她們離去。
「你會唱歌?」身旁唐茗涼涼地質疑。
李驍鶴勒著韁繩,搖頭晃腦道,「唐大小姐未免太小看人了,不就歌嘛,我還是會那麼一兩首的。」
「啾~」丹朱落在她肩頭上似乎听懂了這句話,居然抬頭瞅著她,小眼珠專注的很。
唐茗從鼻子里哼了聲沒再糾結,轉而說道,「連奕城位于坤域之東邊境,就算有白龍離此有十幾日路程,下一個城池我們必須多準備些干糧。」
「嗯。」李驍鶴不意外唐茗沒有問起她為何忽然要去連奕城,除了在莫留山那次唐茗一直都是什麼也不問便幫她,包括這次。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連奕城嗎?」。
唐茗居點了點頭,「知道。」
唐茗自小離家闖蕩江湖,自然比李驍鶴還要了解七國勢力分布,而位于連奕城的江湖勢力只有一個,那便是璇璣閣。
能抓得了白襲的人自然不會輕易讓人得到蹤跡,如今李驍鶴能找的也只有天下第一情報組織璇璣閣了。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天傾國之南,蕭元朗終于接近了天傾帝都天瀾城。
「果然都城就是都城,天瀾城,名字都特別的好听。」
蕭元朗一路北上,風塵僕僕終于到達了天傾國南部邊境,開始還對天傾國的風土人情感到些新奇,但心里終究記掛些鳳皎的安危,因此也走馬觀花罷了,現下看到帝都風花不免還是驚艷了一番,同時又離鳳皎更近了一步,心情不禁愉悅起來。
「年輕人是外地人吧?頭一次來京都?」一個路邊飲茶的老人見他如此興奮,便靠在桌子邊笑著招呼他。
「是啊大爺,我是呈約城的人,頭一次來帝都見見世面!」
蕭元朗沒否認,笑著應了。
天傾正值與神風交戰之際,對他國人格外防範,而他又是對立面的坤域國人更是危險。因此他在秘潛入天傾國境之前就已換上天傾服裝,也在習慣和口音上改變了許多,不多交流的話也不會露太多破綻。
「我天傾國素有一舞使天傾之盛名,但實際上在亂古時代,我天傾其實是以武為名。」
老者雖年紀老邁,滿臉皺紋,但卻精神矍鑠,耳聰目明,一身深色長袍更顯得老當益壯。
蕭元朗心思百轉,順勢就在那路邊攤坐了下來,故作好奇道,「小子一直住在邊遠之城,無知的很,對這些個一點也不知道,不知道老人家說的怎麼一回事啊?」
老者雙目炯炯有神,似乎也高興有人听他說話,當即吩咐小二給蕭元朗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大碗茶。
天氣寒冷,蕭元朗也沒再退讓,連忙道了謝,坐在老者旁邊捧起茶就喝了起來。
老者看著他那率真的樣子哈哈大笑,而後又說起來了故事,「亂古時代諸侯群立,滄瀾大陸東北方幽古玄州有一族名天侵異地崛起,其女帝黎諳一統了玄州,幾乎可與當時的大衍王朝分庭抗禮,但後來啊……」
蕭元朗听的暈頭轉向,他坤域歷史都知道的不多啊,哪里知道天傾歷史?
「天傾?天侵?」
「對,沒錯,這個天侵族也就是後來的天傾國了,在亂古時代末,天侵族建天侵國,定都于天瀾。」
那老人絲毫不介意蕭元朗茫然無知的眼神,或許只是缺個人听他說話而已,自顧自地說的開心。
「天侵開國女帝黎諳,那可是與亂古第一諸侯觀瀾王抗衡過的人啊,當時女帝跨越扶風邊境的大荒山脈後,來到了這天瀾城,說了句話便在此定下了都城,此後……」
「稍等等等!」
蕭元朗打斷他,「女帝說了什麼話啊?」
「女帝說的是,坐觀天下波瀾,看九州誰主沉浮。」
老者模著胡須,神情縹緲,「有人猜測是由于女帝當時敗于觀瀾王手下,一時有感而發,一方面佩服觀瀾王,一方面又想與其一爭高低。」
蕭元朗嘴張的夠大,「你是穿越來的麼?」
「何為穿越?」老者納悶。
蕭元朗撇嘴,「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特別厲害的感覺。」
「呵呵呵!」老者仰天大笑,「老夫可是翰林院里的太傅啊!小二,結賬!」
蕭元朗的雙眼瞬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