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昏昏沉沉,感覺整個思緒都不屬于自己了,我這是怎麼了?
雲織慢慢睜開眼楮,只覺得身子很熱,眼楮也很模糊,不知道怎麼回事。
奇怪,我不是在深林里嗎,我還未曾與青黎他們相遇,怎的會在這里。
睜開眼楮一看,發現頭頂是褐色的板子,身下一直有沙沙聲。
不明情況的她,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醒了?」簡單的一句問候,使得雲織自覺地抬頭看去。
熟悉的臉孔,熟悉的微笑,她忍不住用手肘支撐起身軀,卻發現四肢軟綿綿的,渾身無力,勉勉強強支起上半身,她眯了眯眼楮,嘶了一聲,額頭隨即掉落下一塊白色的毛巾。
身旁的人立刻出手扶住她,幫她靠在一邊。
雲織晃了晃頭,出聲問道︰「莫睿笙,怎麼你也在,這是?」卻發現一開口,自己的聲音都沙啞了,猶如公鴨嗓子,傳進自己耳朵里都有些不大悅耳。
身旁原來是莫睿笙。
莫睿笙從旁邊抽出一個枕頭,讓她枕在一旁,說︰「不記得了?我看也是,你之前都迷迷糊糊的。」
「什麼?」雲織只覺得一陣眩暈,她覺得身子燙乎乎的,感覺很難受。
莫睿笙盯著她,過一會兒才薄唇輕啟︰「之前去里頭找你,發現你全身濕乎乎的,看到我們,也只知道傻笑,嘴里還喃喃自語,過後……你就暈倒了。」
這,這,暈倒,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呢?
或許是察覺出自己疑惑的表情,他說道︰「你從頭到腳,從頭發到鞋子,沒有一處是干的,瞧著我們來了,你也不知道在笑什麼,接著就暈了,一模你額頭,燙的估計都能煮雞蛋了。」
「所以,我現在是在發燒?」雲織听完,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渾身不舒服了,該死,想不到自己求著別染上風寒,這賊老天偏偏就不如自己這點小小的心願。
現在好了,搞得又狼狽又難受,腦袋沉重得跟里頭裝了個大石塊一樣。
莫睿笙突然伸手剝開她額前幾縷發絲,模了模她的額頭,自顧自說︰「嘖!還挺燙。」
雲織盯著他,過一會,她拍掉了他的手,偏過頭去,這一刻,她覺得額頭更燙了,連心也有些發燙。
莫睿笙也不介意,權當她發燒不舒服的緣故,又伸手撿起剛剛從雲織額頭掉落的白毛巾,他微微彎腰,原來有一盆涼水擺放在他的腳下,他一邊把毛巾放在水里,一邊把盆子拿起來放在大腿旁邊。
自顧自在水中抖了抖毛巾,散掉剛剛吸收了雲織額頭上的熱氣,之後才反反復復翻轉了幾下,才拿起來擰干淨。
把毛巾鋪成長方體的樣子,轉過身來,拉過雲織,雲織頓時出聲︰「干什麼你?」
莫睿笙掰過她的身子,使她面對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丫頭臉比剛才紅了不少,嘖,該不會是嚴重了吧?這丫頭,得在水里泡多久啊,才會搞成這樣……
「別動,發燒就要好好听話!」莫睿笙撩起她的頭發,將毛巾墊到額頭上,然後,又把雲織身後的枕頭拉低了一些。
雲織真的一動不動,任憑他擺弄自己,發燒了總是希望有人照顧自己的,當涼涼得毛巾敷在自己額頭上時,她覺得很舒服,好像真的和靈丹妙藥一樣,頓時就好受了不少。雲織此刻和小孩子一樣乖乖的,只是圓溜溜的黑眼珠子,目不轉楮地盯著莫睿笙的面具,莫睿笙深邃的眼神。
「我……你,怎麼,怎麼是你來照顧我?這些事,青黎做就行了,你這樣,我倒有些,不習慣了。」
依舊是沙啞的聲音,雲織還是忍不住跟他說了幾句話,只是嗓子黏黏的,干燥得很,此刻略顯吃力。
「你嗓子一說話就跟鴨子一樣,還是省點力氣吧,你現在在馬車里,身上的衣服我也去找了個農婦幫你換了新的了,難得我也想在馬車里享受,就順便和青黎調換了位置。」
莫睿笙說著說著,雙手合十將其放在月復部,身體顯得很修長,頭歪向雲織這一邊,眼楮看著雲織的臉。
雲織有些不大想和他對視,說不上來為什麼,只得垂下眼眸,濃密的眼睫毛在那一刻像極了兩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在扇動翅膀。
外頭馬車車輪碾過土地的聲音,竹月時不時馴馬聲,皆听得一清二楚,良久,雲織才開口︰「原來是這樣,那也是挺麻煩你的了。」
「談不上麻煩二字,照顧你只是舉手之勞,而且我也沒做什麼。」莫睿笙不緊不慢地回答他。
雲織望了望四壁,「馬車匆匆而行,泥石的摩擦聲挺大,這是?」
「趕著去瑄國,本來瑄國的瘟疫只是蔓延著那麼一小塊,不過時光轉瞬即逝,經過我們前幾日的停歇,已經有些嚴重了,這次雖然你發燒,本該給你點時間好好康復身體,不過考慮到路途遙遠,所以也只得讓你頂著身體上的不適與我們一起趕路了,若再耽擱一兩天,怕是又要死更多人。」
雲織用余光瞥了瞥他,隨後接話道︰「無妨,一點點小病小痛難不倒我,也不是沒生過病,我可沒那麼矯情,確實也耽誤太多了,慕白的事比較重要些,倘若因為我而停下腳步,那我才是真的過意不去,現在這樣,挺好,我相信我的康復能力,放心吧!」
她說完自信滿滿,努力撐起一個笑容,只是虛弱地樣子讓她的笑顏略顯僵硬。
莫睿笙淺淺一笑,微微翹了翹嘴角,最終輕嘆一口氣,說︰「你倒是挺樂觀,不過,馬車上的東西也是隨時備著,你要什麼差不多都準備了個七七八八,接下來可能需要馬不停蹄地趕路,你且暫時留在馬車里養著,我在你旁邊侯著呢。」
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卻透露著無數的關心,讓雲織的心再次暖洋洋的,耳根子也不自覺燒紅了起來。
她連忙搓了搓臉蛋,才說︰「我,我突然覺得腦袋又有些沉,我先睡會吧。」
莫睿笙頓了頓,伸手扶住她,幫她把枕頭放平,才放開她的肩膀。
「睡吧,馬車一路顛簸你睡會也好,不然等會攪得你渾身不舒服,這有青黎囑咐的糕點,你睡醒了要是肚子餓便可以起身吃點,這幾天日夜兼程是免不了的,你趁著多休息吧。」
雲織听完他的一番話,卻是趕緊轉過頭去,枕在枕頭上,身子背對著他,胡亂應了句便是再無動靜,只是,心中卻不知為何,拼命地跳動著……
莫睿笙看著她略顯嬌小的背影,不知不覺淡然一笑,隨即也是不出聲了。
馬車里安靜得很,除了車輪碾過泥沙的沙沙聲,剩下的便只是雲織呼吸的聲音,偶爾輕風透過簾子吹進里頭來,涼意陣陣,撩人心扉,舒服極了。
竹月在外頭趕著車,鞭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馬**,馬兒總是傳來幾聲嘶鳴,隨即撒開蹄子加速著。前頭的風和青黎,陌慕白也是騎馬狂奔,青黎雖甚少騎馬,但以前偶爾與雲織出去也有過騎馬的經歷。
倒也不算一竅不通的新手,適應能力還不錯,一上手便是練了練,就隨之上路了。
一路來沒什麼不妥大家也就放心著。
眾人可謂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就算休息也只是偶爾的稍作停歇,很快也繼續趕路,一路下來大家皆是風塵僕僕,吃的是粗食干糧,喝的是路邊泉水,不敢再耽擱什麼。
就這樣,也終是到了鷲國邊境……
風眼楮尖得很,在不遠處首先就望到了鷲國邊緣的城池。
不禁大聲喊︰「快看!前方便是鷲國邊境,入了那兒,咱們也算到達目的地了!」
竹月一听,與眾人一起勒停住馬,轉頭隔著簾子,對里面的莫睿笙說道︰「主子,咱們已經要到鷲國了,就在前方不遠處。」
里頭剛開始沒什麼動靜,良久,才出聲︰「恩,我知道了,這幾日雲織這丫頭的身子也算好的七七八八了,其他的並無大礙,趕上這時候進城剛剛好,小聲些,她方才又睡下了。」
「是。」
于是回頭跟其他人知會著,這下子,除了揮鞭子抽馬**這一聲音必不可少外,其余人皆算得上躡手躡腳,生怕發出什麼大動靜。
慢悠悠來到了城門前,只見一堆官兵一個個一臉嚴肅,手拿兵器站在那里守門。
城門上頭是大大的三個字,「寧和城?」青黎望著那字,不自覺喃喃自語著。
其中一個看似首領的官兵,在瞧見他們幾個人時,也有些驚愕,只見前頭幾個騎馬的少年皆英俊颯爽,氣度不凡,後頭的馬車更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也不知里頭坐著,是何人物……
首領在這里守門多年,閱人無數,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只是礙于規矩還是要問幾句。
只見幾人夾了夾馬肚子,上前了幾步,首領立刻手握兵器,走上前去,開口道︰「何人想入鷲國城池?快快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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