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莫睿笙會沉默不語,卻沒想到他居然配合著雲織一唱一和,只見他本來一直隱于身後,卻突然上前一步,朝著麻臉小廝薄唇輕啟︰「里面這麼吵鬧,如果是你們的夫人,那可著實大開眼界了。你身為吳府的下人,你家老爺如今昏迷不醒,你也算是第一發現者之一了吧。你難道不進去看看嗎,萬一里頭的人因爭奪劃傷了臉,你又不進去阻止,被發現了,嘖嘖,死罪難免啊……」
莫睿笙何時也會這般上趕著去湊熱鬧?自然不是,對著這些繁雜瑣事他只覺得無趣幼稚,要不是無意間瞄到雲織眼中若有若無的期待,他一定會依舊沉默下去。
陌慕白瞄了他一眼,一征,也跟著附和道︰「是啊,雖然如今吳府由我代為掌管,咳咳,可是你倘若讓里頭的夫人們出了意外,我倒是無所謂,你估計就擔當不起了吧……」
麻臉小廝哪說得<過這兩個狐狸?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的,倒騙得那麻臉小廝暈頭轉向,一個勁兒的點頭,神色慌張,怕自己一個猶豫,脖子上的腦袋就會呱呱落地一般。
尤其是之前莫睿笙不怎麼發話,他又遮掩著面容,走在了最後,就算一身氣質出眾,也實在無法讓麻臉小廝過多注意他。現在倒好,一個突然間,他倒冒了出來,騙得小廝一愣一愣,即使覺得不對勁也仍然無法反駁。麻臉小廝可算是記住莫睿笙了,心道︰難道這才是所謂的深藏不露?先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子嘴皮子這麼利索?奇怪奇怪。
但小廝為了保命也決定進去瞅瞅狀況,這自然不能落下陌慕白等人不管,一來二去的想不一起進去都難啊。
由麻臉小廝帶路,幾人腳步匆匆走進雅致的庭院。進門去,抬腳處都修容的美不勝收,花費的金銀一看就不在少數。
雲織這次故意走到最後,偷偷撞了莫睿笙,小聲說道︰「我竟不知道蕭瑟宮的主子也喜愛去看婦道人家吵鬧?」一番話已說明了她的調侃,只是那滴溜溜的靈動眼眸卻出賣了她。
莫睿笙看著她的臉,反笑說︰「你不也是嗎,雲二少爺?若不是看你總想著溜進去,我又怎麼會替你開這個口?你怎麼不謝謝我,反倒擠兌我來了?」天知道莫睿笙怎麼會開出這樣的玩笑,似乎一路上他愛笑了不少,回嘴的功夫也是愈發長進,可不再是從前那個呆板冷淡的莫睿笙了。
陌慕白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在咬耳朵,他從不擔心雲織,他只擔心莫睿笙的心意罷了,和雲織見沒幾面,居然說起話來跟相識多年的好友一般,實在讓人匪夷所思,也不知為何雲老爺要為雲織訂下這般親事,假若這莫睿笙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那可如何是好……
但眼下,他卻只能視而不見。雲織和莫睿笙說悄悄話的時間,已是繞過了庭院外圍,來到了內部。
又是一個小院子,隨著腳步的走近,吵鬧的聲音也是愈來愈大,伴隨著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似乎火藥味十足,有愈演愈烈之象。
眾人剛踏進去,首先鑽進鼻腔的是女人們五花八門的胭脂粉味兒,還有汗水混雜的氣息,儼然是一個菜市場的錯覺。抬起頭來,一群姿態各異的鶯鶯燕燕映入眼簾,那臉蛋確實是實打實的美,但還稱不上驚艷眼球罷了。叮叮當當的珠釵踫撞聲,本該是悅耳清脆讓人浮想聯翩的,卻因為加入了女人們的尖嗓子而成為了噪音的一部分。
這就是雲織看到的一切,現在她倒有些後悔了,心中升起了幾分打退堂鼓的意思,竟沒想到女子罵起人來如此厲害,當真是自愧不如啊。
什麼狐狸精死胚子,一個比一個短淺粗俗,剛才一瞬間,望見她們還算姣好的容貌,她還有幾分可惜,以為是幾朵鮮花插在了同一坨牛糞上,可惜現在看來,這幾個女子跟市井潑婦一般無禮,倒和那昏迷不醒的吳齊般配得很!
她們不知因何事而引發得爭執,前前後後有六七個人,不是在刮臉就是在拔頭發,顯得狼狽不堪。偶爾掃掉了什麼東西,卻差點飆到雲織或青黎的臉上,嚇得他們是接二連三的踉蹌,驚慌失措之余更是悔到腸子都青了,恨自己的好奇心啊,屁顛屁顛進來真是作死!
青黎更是嚇得連連後退,躲在了陌慕白的背後,只敢偷偷伸出只眼楮觀看戰況。
那麻臉小廝就沒怎麼好運了,前前後後被不同的物件砸得額頭起了幾個大包,他擠眉弄眼一邊慘叫一邊護著自己的臉,被砸怕了,他忙亂之間慌慌張張大喊道︰「各……各位夫人安福!奴才給各位夫人請安,見過夫人們!不知……哎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夫人們可要冷靜啊,要是弄傷了臉劃不來啊……哎喲哎喲疼死了……別打我呀夫人!」
他滑稽得猶如那戲台上的丑角,一會兒跳起左腳卻被擊中了右腿,一會兒擋住了右腳又被打中了左眼,惹得雲織捂嘴發笑,也難怪他要大呼救命了!
沒想到這一喊真的起作用了,女人們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本來吵的好好的,卻突然闖入幾個陌生男子,她們個個都不明狀況,呆愣在原地。
陌慕白的臉直直撞進她們的眼楮中,女人們的心都不約而同跳動了幾下,盡管其中幾個看上去已是徐娘半老之態。但這並不妨礙她們瞪著大大的眼楮一動不動看著陌慕白的臉。
每個人手中的東西都因為不自覺的松手而掉落一地,頓時,丁零當啷的響聲尤為明顯,好似在平靜的水面上投入一顆石子一般。
只是很快卻被麻臉小廝打斷︰「誒,各位夫人,奴才在此請安了,不知剛剛所為何事,奴才怕夫人們出什麼意外,這才冒冒失失帶著幾位貴客闖進了夫人們的居所,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夫人們體諒奴才的護主之心……嘿嘿……體諒,體諒。」
卻見一位綠衣女子出列,大約二十多的歲數,臉上的粉多的慘白慘白的,可能剛剛的爭執,發絲擾亂,簪子散了一頭,但紅唇美眸卻有幾分楚楚可憐,身形又是極為好的,只是那雙眼楮中輕浮之意甚濃,一看便是出自煙花之地的,不然尋常人家怎會如此?她款款走來,步履輕盈,窈窕的腰倒甚是勾魂。倘若尋常公子恐怕眼楮早早兒地就貼上去了。這明眼人一看就出,她顯然是沖著陌慕白那張臉而來的。
果不其然,她走到麻臉小廝面前,眼神卻早就飛到了一旁的陌慕白身上,時不時放電。陌慕白不禁有些厭惡感。
綠衣女子倒有幾分羞澀,她低頭略微整理好自己的頭發,又撫平了衣裳上的褶皺,這才清了清嗓子,裝了裝模樣,「一本正經」對麻臉小廝說道︰「你!好你個奴才,竟然敢擅自闖進來,還帶來了……陌生男子……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不過,看在你忠心護主的份上,也是為了我們好,就暫且不和你計較了。誒,剛剛你嘴里說,這些是貴客,我倒是孤陋寡聞了,竟不知老爺還有什麼要好的好友?不知……這位公子貴姓啊?哦呵呵,小女子方嵐,現為吳府九夫人。」
果然,自稱方嵐的綠衣女子先前對小廝的一番怪罪只不過是做做戲罷了,目的根本就是為了鋪墊自己之後的搭訕。
她笑臉盈盈,一臉媚態,自我介紹後扭著水蛇腰靠近陌慕白,他忍不住後退一步,那濃烈的脂粉味嗆鼻得很,讓陌慕白作嘔……
雲織見這位九夫人巴巴地往上湊,著實有趣,便偷偷對青黎說︰「青黎,你看到了沒,哈哈!你師父那張臉給自己招來了一朵爛桃花咯!」說完自個倒是先咯咯咯偷笑了起來,惹得陌慕白對她連連翻白眼。
陌慕白哪遇過這種事?平時除了雲織青黎,哪個人不是對他畢恭畢敬的,雖然听過這樣輕薄的女子,但頭一次遇到,他顯然還應付不過來,連連後退,實在沒辦法,他只好側著頭說道︰「還請這位夫人自重!別再靠前了!」言語間是不滿和難堪。
方嵐噗嗤一笑,如此,頭上的金銀又開始叮當作響,搖晃得她連忙扶住。她笑的花枝招展,臉上的粉也跟著刷刷刷地往下掉,厚厚一層似白刷刷的牆。
輕輕轉身裙擺飛揚,方嵐捂著嘴道︰「這位公子莫要見怪,方嵐逗著玩呢∼」輕佻得見不得人,偏偏這些卻對色胚子最管用。
方嵐一系列的動作最終引起別人的不滿,听後頭一人嗤之以鼻,「呵呵!哎喲喂,我說九妹妹啊,你可別這樣緊了吧唧往上湊了!你沒听人說這是貴客嗎?你要拿你從前在煙花之地的招數來,你還當這是什麼地方啊,萬一冒犯了貴客你可得被老爺數落咯,嘖嘖嘖,你現如今都成了我吳府的夫人了怎麼這勾搭人的功夫還不收收?對著老爺也就算了,如今老爺不在場你卻當眾對這位公子這般無禮?!真當我們眼楮瞎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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